房间里良久的沉默，卡密最终还是给出了答案——
“我……还是去教那些小孩子吧……”黎萍挑眉，淡淡的“嗯”了一声。
说实话，黎萍还是有些失望的。
作为塔琪部首领的儿子，不管他的地位如何，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否则也不会那么迅速的，在拉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联合西北的头领让拉成死于“伤寒”。
黎萍将卡密从街上拉回来，也并不完全是觉得想要帮助一个流落在外的男人——至少黎萍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圣母。
之所以拉着卡密回到长夜，是因为她需要一个能帮她守住长夜，发展长夜的人。
清风和清萧，虽然现在还能帮着音凤管理长夜，可是始终不能独当一面。
清风来这儿是因为自己，留在这儿也是因为自己。清萧则是因为清风留在这里而留在这里。
两个人都太感情用事，最多能守住长夜，而不能怎么发展。
但是卡密的话，就不一样了。
至少从西边来，身为塔琪部的公子的他，见识与能力方面都与清风清萧都很不一样。只是可惜……比起留在长夜，卡密还是选择和一群小孩子相处。
虽然也的确是可以的……但是私心还是想要卡密留在长夜。黎萍站起身，打开房门——
“待会儿就和侍剑回一趟三月吧。离长夜也不算远。到时候让子书给你安排一下房间就是了。”
卡密在黎萍身后，看着黎萍背影没有说话。
或许……黎萍是想要他留在长夜的吧？可是自己根本不清楚这里的事务，也……不想留在这里。
在这个地方，会很容易的就想起……那些过去。门外，侍剑不知何时安静的站着。
看着黎萍出来，侍剑只是沉默的低着头垂手而立。
“你和卡密回一趟三月。还有那个……卡密的侍者。以后他们在三月住下。在三月后院，那些孩子，还有缺什么样的老师，你看着卡密的能力自己决定就是。还有，告诉子书，帮卡密主仆整理两个房间。或者若是他们愿意的话，把侧面空着的那个地方收拾下，整理成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你也在三月休息一天，然后后天咱们回一趟弘市。”
“是！”
卡密沉默的跟着侍剑离开了。
白日的长夜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旷冷清，让人生生的生出几分孤独的感觉来。
走到长夜的后院，音凤仍旧坐在那片鸢尾花旁，手里拿着一本书，旁边放着茶盏。看起来意外的悠闲舒适。
黎萍想起问音凤现在还好不好，身体好不好，还喜不喜欢穿白衣不的那个女人。
现在的她应该是跟着自己的夫君孩子在那片草原嬉笑玩耍吧？
那个孩子还喜欢听那些路人讲故事吗？还喜欢认真的思考那些故事里的人物，然后提出反问吗？
那个对慕容常同样没有怨言的男人，还是默默的跟在妻主孩子身边，做着一个夫君该做的事吗？
可是，这个等待的男人呢？当年华逝去，空抱回忆的他，可还会这样不悔的等待？
音凤比那个沉默的男人更有风华，也比那个沉默的男人更有才华。他有着不输于那个男人的温柔与良善，也有更深的执着与不悔。
可是……
即便是这样，音凤还是输了。
有时候，感情……便是这样。没有两全。
黎萍本不想去打扰拿着书的音凤。
或许他在看书，但谁又知道在那片鸢尾花旁，他不是在回忆？不是在等待？不是在期盼？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音凤的……便是那片鸢尾花。
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不过……
“在上面看什么？”不知何时，音凤已抬起头，带笑的看着楼上走廊处的黎萍发问。
“没什么。只是看风景。”黎萍提气从楼上跃下，稳稳的落在音凤面前。
“看你在这儿似乎呆了有一会儿了。”
音凤放下书，给黎萍倒了一杯茶。
“不过就是觉得天气不错，想坐这儿晒晒太阳。”
将水杯推给黎萍，音凤继续问道：“在想长远的发展吗？”
“唔……也……算吧。”总不能说“啊！没有！我看着的时候其实没有想那些事情，只是在想你的个人感情……”这样也太失礼了。
何况……黎萍并不想音凤知道自己曾见过慕容常。
不过即使是这么明显的敷衍话语，音凤似乎也没有在意。
“是吗？”音凤拿起书，却没有看。
“昨晚……清萧告诉清风了。”
“告诉……清风？”黎萍一时间似乎没反应过来。
随即恍然道：“清风应该……不太愿意接受吧？”
虽说也有那些喜欢玩弄同性男子的贵公子，但是说到同性之间的喜欢……似乎还是一个不太受欢迎的行为。
黎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音凤淡淡的点头，没再多说。
有什么说的呢？音凤心里并不排斥这样的感情。
至少……他们现在是在一起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而自己……却只能抱着模不着的回忆和那遥遥无期的约定一直……一直一个人的等待。
两人各自沉默着，只余十月的微风拂过。书页偶尔有几页翻起，带着些微的声音。
黎萍端起茶，正欲喝时，音凤忽然发问：“今日你牵着手回来长夜的那个男人不是统元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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