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纷乱的淘金场里。
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工作,每个少年的脸上都堆积着一种无形的压抑,就连平时的抱怨也全都消失不见,这倒是让督工的莽汉感到意外。
“你看你看,要是你们每天都能这样好好工作,也不用受那么多皮肉之苦了嘛。”莽汉乐呵呵的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完全没有看到在他的背后,烛談跟琅琊一脸的严肃,他们放下手中的的巨石,慢慢的模出一柄锋利的匕首。
烛談看着琅琊的匕首,又渐渐想起来昨天晚上聚会时琅琊说的话。
“这座淘金场一共有三名督工,除莽汉外,另外两名督工每天上午都会陪场主出山谷寻乐,直至晚上才会回来。所以说,我们没有必要做那么多无用的事情,只要干掉莽汉一人,大家便可以趁机逃出山谷。”琅琊说道。
“我觉得,狩猎的时候是不是更容易出逃呢?”人群中有人发出质疑。
所谓狩猎,便是放任孩子们进入树林里猎捕野物,琅琊便是在一次狩猎中救下了烛談。
“不可。”琅琊摇头,:“狩猎看似放任我们zìyóu行动,但实际上仍会有两名名督工把守山谷入口。到那时候要面对的,可就是两名督工,我们完全没有胜算。”
“不要犹豫了。”琅琊说道:“到了明天上午,待场主和另外两名督工走了以后,我们便开始行动。首先就由我和烛談两个人从他的背后下手,到时候他的注意力肯定会完全放到我们两个身上。到那时候你们所有人就一哄而上,趁机杀死莽汉。”说罢,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有没有问题?”
听到琅琊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或许敢在言论上对场主莽汉等人不敬,但是要他们真的这么做,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怎么了?”看到大家这种反应,琅琊有些生气的说:“不是说好了杀了他们一起逃出去的么?你们现在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个样子……也挺好的。”人群中有人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琅琊一下子揪住了那个人的衣领,有些愤怒的说道:“你这种懦夫就该被奴役一辈子!”
被琅琊抓住的那名少年一巴掌将琅琊的手拍开,说道:“是,我是懦夫。我没你琅琊有本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琅琊一样有那种身手,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想死,我必须为自己的xìng命负责。”
他说完以后,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人们说道:“他这是在让你们去送死!我可不想去送死,恕我不奉陪了,”说罢,便径直的离开了。
没有人去阻拦他,此时此地的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的做着打算。接着,又有几个人起身离开了,慢慢的,仍旧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琅琊烛談,还有白天里被莽汉打的那个少年了。
“MD!一群懦夫。”琅琊愤怒的一拳打在木屋上,剩下来的三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烛談才开口道:“现在怎么办,只剩下我们三个了,明天的行动还要继续么?”
琅琊点头:“必须要继续,我怕夜长梦多,有人会管不住嘴。”他说罢,看着另一边那个叫牤子的少年:“还是之前我说的做法,我会尝试在第一次偷袭的情况下杀死他,如果我失败了,那我和烛談就负责吸引他的注意,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告诉我你行么?”
“我……我……”那个叫牤子的少年一阵哆嗦,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成败在此一举了。”琅琊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能不能逃出去,就全看你了。”
回忆结束,烛談看着琅琊沉默的面容,忽然就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这一瞬间的失神,使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因为没容他多想,琅琊在边上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手里的匕首照着莽汉的头就扎了上去。另一边的莽汉,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来战斗养成的经验,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的身体本能的向旁一侧,匕首没有扎到他的脑袋,反而是顺着他的脸划下,一下子扎进了他的肩膀。
“TMD!”莽汉一脸的鲜血就流了下来,他愤怒的转过身,拔出了插在肩膀上的匕首,看着偷袭他的琅琊,一脸的杀意。
另一边的琅琊见自己的偷袭没有得手,第一反应就是退回去与莽汉保持距离,当他发现还楞在一旁的烛談时,不由愤怒的冲他大喊:“你TM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上?”
“我……”烛談还没来得及解释,肚子上便矮了重重的一脚,他甩出去了很远,然后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
“小兔崽子。”莽汉的脸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大量的血留在了他的身上,使他庞大的身躯显得格外恐怖。“我说今天这么怎么这么反常,原来是在策划这个啊。我看你们是都活腻了!”
他冲着琅琊,一脸的愤怒:“MD今天我就将你先将你的腿打断,再慢慢折磨死你!让你明白什么叫作后悔。”
而站在他对面的琅琊却一脸的平静,他看着莽汉,戏谑xìng的笑了笑,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
莽汉忽然觉得背后一阵痛楚,然后大把的鲜血就从他的背部喷洒了出来。他惊讶地转过头,看着站在他身后一脸颤抖的牤子。
“砍浅了。”琅琊摇头。
“你小子也敢背叛我!”莽汉愤怒的一拳向牤子打去,不过大量的失血加上肩膀上的伤痛使他力量大为减少,他的这一拳并没有将牤子打倒,反而给了琅琊从正面偷袭的机会。
琅琊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时机,他狼一样的冲了上去,狠狠地用自己的身体撞到了莽汉身上。突如其来的撞击使得莽汉向后退了好几步,正好来到了牤子的身前。
“快趁现在!”琅琊大叫道。
“啊啊啊啊!”牤子闭着眼拿刀一阵乱砍,不过他的这几刀并没有砍伤莽汉,只是在他的身体上化了几道较轻的口子。
花猫固然斗不过老虎,但是为了不被老虎吃掉,花猫必须团结起来,咬死老虎。
琅琊傲然的站在了莽汉的面前,冲他微笑。
“小兔崽子我杀了你!”莽汉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冲他大叫。
“恐怕你没那个力气也没那个机会了。”琅琊对着举刀的牤子叫到:“杀了他!”
正在这关键的时候,忽然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莽汉,你怎么被几个小女圭女圭整的如此狼狈啊。”
然后他听到的,就是刀子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他转过头,看着愣在一旁的牤子,他的脑袋上,不偏不倚的插着一把飞刀。
琅琊转过脸,看到了死亡一样的景象。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站在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正如同看戏一般的看着他们。他的身后,两个与莽汉差不多壮的大汉,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武器,其中一个,还不停的摆弄着自己手上的飞刀。仿佛只要前面的人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可以冲上来抹杀所有的敌人。
而在一旁,一直未能加入战局的烛談脑子翁的一声。牤子……牤子死了?场主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应该由两个督工陪着出去享乐了么?他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们该怎么办?
他本能的看向琅琊,却发现琅琊整个人愣在了那里,眼神涣散,再也没有了昔rì的自信与傲气。
在他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