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杨言宁警惕性地问。
“我是青妈妈,从现在开始也是你的妈妈。”青妈妈捏了捏杨言宁的下巴,说道:“这一打扮,瞅瞅,多俊的一个姑娘啊,真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这人一开口,杨言宁便听出来,这个青妈妈正是刚刚绑架她的人,她感到一阵厌恶,把头扭向一边,甩开青妈妈的手,又问:“你绑架我做什么?”
“我可不是绑架你,”青妈妈懒懒地抽了张椅子坐下,“我可是让你来过好日子的。”
杨言宁好像突然意识的这不像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忙问:“这是哪里?”
“天香苑。”
“难道是……?”杨言宁没有把最后两个字问出来。
“哈哈哈哈哈……”青妈妈用丝巾捂着嘴,一阵谩笑道,“洛邑城最有名的天香苑你都不知道啊?没错,这就是男人寻花问柳,女人卖笑讨生活的地方。”
“你这是逼良为娼啊?”杨言宁大骇。
“这可冤枉我了,我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从你继父那把你买来的。”
“我哪有什么继父啊?”杨言宁一阵莫名其妙。
“虽然是继父,你也不能不认啊!”青妈妈抿了口茶水,道:“不就是石十字街口开茶馆的那个。”
“小人!”杨言宁在心里咒骂道,却又说,“他不是继父,真的不是,我只见过他一次,你放了我吧!”
“这也不关我的事,钱我可是花出去了的。”
“那你先把我松绑吧,我这样很不舒服。”杨言宁耍起了赖。
“那可不行,”青妈妈摇了摇头,“你这姑娘太过古怪,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可是我要方便!”杨言宁抗议道。
“那等等多让你个人护送你去茅厕,我这姑娘多得是,自有人服侍你如厕。”青妈妈不紧不慢。
杨言宁浑身泛起鸡皮疙瘩。“那我自己赎自己行不行?”杨言宁灵机一动,看着桌边的灵棒道,“此乃绝世珍宝,价值连城,你把我放了,我把它留给你。”此时杨言宁心里想的是:不能为一餐饭把你给卖了,可是现在关乎我的人生,我只能舍弃你了,若我可以平安月兑险,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灵棒好像也能明白言宁此刻的难处,并没有亮起光。
谁知青妈妈斜眼睨了一下灵棒,却道:“那玩意我刚刚就看到了,破棍子一根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值不值钱。”
“那是你有眼……”
“好了好了,”青妈妈打断杨言宁的话,“我没功夫跟你瞎扯,从今以后你就叫粉樱,从明天开始学规矩礼仪,我会安排你接客。我可指望你不断地给我钱生钱呢!”她起身出去,又对刚刚那个小婢女说:“去厨房端些东西给喂她吃。”
屋子里顿时只剩杨言宁一个。
“我不要吃东西,还吃什么东西,死了算了!还不如饿死算了!”她大声嘶吼着,努力地蹬着被捆紧的双腿,一个踉跄,她连人带椅一起翻到了地上,她努力地想立起来,可是怎么着都起不来。
“连你这个破凳子都欺负我!”杨言宁气愤道。
“嘎吱--”一声,似是门被开启了。
“走开,我不吃东西,我要绝食!”杨言宁堵着气,眼角已挂着泪滴。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杨言宁背对着那男人,只听见那男子声音温暖却又颇具磁性,直直逼入人的心扉。那男人的身上的味道也似曾相识,就像在婀娜山上时林子里的树叶被太阳晒着的味道,暖暖的,又清新。
“你是谁?”杨言宁安静了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说。”男子边说着边在杨言宁背后替她解开绳子。
被松绑后,杨言宁立即站了起来,转过身看那前来解救她的男人,只见那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披着玄青色的袍子,长得高大威猛,一双剑眉英气逼人,眼睛如火炬般有神却隐隐带着一丝忧郁,鼻梁高而挺,嘴唇薄薄的抿成一条弯弯的弧线,皮肤的颜色是很健康的古铜色。
那男子也同样注视着他面前的女子,他发誓,他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而灵动的女子,像花儿像蝴蝶,一时间脑海里竟想不出任何词语可以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子。以前常听人说月宫上住着美丽的仙子,可是他从来不晓得那月宫仙子会是个什么模样,然而今天他好像就知道了月宫仙子当是如何。
是男子先发现了他们此时的尴尬局面,忙清咳一声,道:“姑娘,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哦!”杨言宁回过神来,从桌上拿起灵棒,啄了灵棒一口,小声道:“灵儿,对不起,我是有苦衷才出卖你的,我相信你不会怪我。”
男子站在窗边,看着女子可爱的举动,只是笑。
杨言宁也走到了窗边,往下一看,竟是三层楼的高度,心跳不禁漏了一拍,用不可置信的口气问道:“大侠,你不要告诉我,让我从这跳下去?”
男子听到有人走近房间的声音,只好说一声:“姑娘,冒犯了。”便搂着杨言宁的腰,杨言宁的腰肢细而软,握在手里并无分量,男子轻轻一点,便从三楼飞了下去。到了地面,为了不使天香苑的人发现,男子又拉着她跑了起来,夜晚的风十分凉爽,吹得她越来越清醒,看着面前真拉着自己跑的男人,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自己也有被英雄救美的一天?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多到她有点不能接受,早上起来给妈妈写纸条的画面好像已经变成上辈子的事了。
终于,跑得够远,男子停了下来,杨言宁已经气喘吁吁,男子却面色不变。
“好了,安全了,姑娘,你的家在哪?要我送你回家吗?”男子问。
“我找不到家,也没有地方可去。”杨言宁面泛难色。
“这……”男子刚开口,杨言宁肚子里发出的怪异的叫声就打断了男子。
“不好意思,我一天没有吃饭了。而且我口袋没钱,你行行好,可不可以……”杨言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男子却不以为然,抿嘴一笑,道:“只是夜已深了,而且这周围也没有酒家,恐怕我们还得走一段路,找找东西吃。”
“不用了,你看那有个摊子。”眼尖的杨言宁指着不远处小河边还冒着热气的摊子,“我现在不求什么好酒好菜,就求果月复!”
“那好!”男子引着杨言宁向河边走去。
摊子在护城河边,安静而又凉爽,此时摊子上只有老板一个人,是个年迈的老人家。
“老伯,有什么吃的吗?”杨言宁笑着问道。
老板回头,见着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也笑着回答:“我这是个水饺摊,不过今日你们来的晚了,只剩一些羊肉馅的水饺了。”
“不管剩多少,都煮了给我们端上来。”男子说话间已在摊上坐了下来。
“好嘞!”老伯忙去炤边忙了开来。
“谢谢你,恩公!”杨言宁笑着坐在了男子对面。
“别恩公,大侠地叫了,我有名字的!”
“对不起,只想着吃,忘了问你名字了。”杨言宁吐吐舌头。
“我叫霍曜辰。你呢?”
“我叫杨言宁,言语的言,宁静的宁,你可以叫我言宁。对了,你的曜辰是那两个字?”杨言宁咧着嘴问。
霍曜辰便沾了点茶水,在简陋的木桌上写下了“曜辰”二字。
“好有气势的名字。”杨言宁由衷地赞叹道。
“你的名字同样很美,言宁。”不是客气,霍曜辰确实打心眼里觉得美。
“对了,你怎么会救了我呢?”
“我本是办完事了在回家的路上,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抱着一个大麻袋在躲在巷子里穿来穿去,就觉得不大对劲,就跟了上去。看见你被送进了天香苑,我又不好闯进去,就一直躲在窗户外面,直到屋里没人了才把你救出来。”
“大恩不言谢。霍大哥,杨言宁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话间,杨言宁已给两人的茶杯都倒满了茶水,端出一个敬的手势,一口气喝下了茶水,这茶本是粗茶,茶味偏苦,可她想到日后的处境便也不觉得茶苦了。
“你客气了,这只是举手之劳。”霍曜辰同样把茶水一饮而尽。
“只是,霍大哥”杨言宁又吐吐舌头,“眼下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我身无分文,又没地可去,你可否再借些钱给我,我今晚先去找家客栈住下,明天我就去找事情做,日后赚了钱,我再把钱还给你,你留给地址给我,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钱可以借你,也不用你还。但是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住在客栈太不安全了,而且一时间你只怕找不到合适的事情做。”霍曜辰思考片刻,“不如这样,你跟我回去吧。”
“跟你回去?”杨言宁的声调提高了几分,老鸨让她接客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怎么能跟一个陌生男子回家过夜呢?
“你不要害怕,也不用担心,”霍曜辰急忙解释道,“我家很大的,有七八百号人,我还有一个跟你年纪相仿的师妹,你们可以做伴。”
“七八百号人?”杨言宁敲敲自己脑袋瓜子,道:“这也太多了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霍曜辰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去是不去?如果要害你我的机会可多的是,难道还要把你带回家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纠结了一会会,杨言宁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应道:“我去!”
霍曜辰笑道:“真是个孩子。”
杨言宁吐吐舌头,本还想再问他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问题,可是老伯却把满满两大碗羊肉水饺端了上来,香味直勾勾地冲进言宁的鼻子,她只扔下一句“我不客气了!”便拿着汤匙和筷子,舀起了一个水饺,大口大口的吹起气来。
霍曜辰却不动声色地将辣椒酱推到她面前,把茶水也替她倒满。
终于将饺子吹得凉了些,杨言宁一大口咬了下去,汁水顺着咬破的饺子流了下来,晶莹剔透,肉馅饱满充盈,“哇!好好吃啊!”杨言宁边嚼着饺子含糊不清地说到,“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身后的老伯一脸得意,“姑娘,好吃你以后常来。”
“嗯!”杨言宁含糊地应着,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饺子。
其实杨言宁这时候的吃相确实不敢恭维,就像闹饥荒逃出来的人一样,吃一口饺子蘸一蘸辣椒酱,茶水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灌。可霍曜辰看得却仔细,只是笑着。
杨言宁终于发现了霍曜辰在看着自己笑,不好意思地将头埋低了,说道:“我知道我吃的很难看,快别看了!”又发现霍曜辰并没有动饺子,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饿,你都一天没吃饭,这些都给你!”
“真的?”杨言宁抬起头,眼里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嗯!”霍曜辰点了点头。
“那我不客气了!”杨言宁忙将霍曜辰面前的饺子也移到自己的面前,忙不迭的吃起来,却还不吝惜地赞道:“以后哪个姑娘能嫁给你,她可是积了八辈子的福了!”
霍曜辰神色复杂却没有回答。
杨言宁以往的饭量很少,可今晚却以不可估量的速度迅速消灭了两大碗饺子,虽然只是饺子,她却满足异常。
“饱了吗?”霍曜辰柔声问道。
“饱了!”杨言宁满足一笑,道:“我们走吧!”
“好。”霍曜辰将钱放在桌面上,又引着杨言宁像夜色深处走去。
吃饱了饭,杨言宁又有力气问东问西,在霍曜辰的回答下,她才逐渐了解了她自己现在深处什么地方。原来她不是穿越了时间,而是穿越了空间,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叫遥界,遥界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叫云迹,俗称人域,是人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另一部分叫离滨,俗称魔域,是魔居住的地方。
他们所处的洛邑城正是云迹的边境大城,与离滨的交界处。早年,云迹与离滨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人和魔相处融洽,但自从阴沛贤浪当上了离滨大王,他总想成为遥界唯一的霸主,所以在云迹生出了许多事端。而云迹的大王因为能力的限制,他只能管理人的情事,如货币,赈灾,户籍……当然他也拥有自己的军队,可是他的军队一直是防人的,却不是防魔的,因此对抗魔的能力就比较弱。所以,对抗魔的事情就落在了江湖各大内力深厚,武力高强,有法灵修为的门派身上,霍曜辰也是这种江湖门派的人。
可是杨言宁却没有这么细致地将自己的经历告诉霍曜辰,她怕说太多解释不清楚很麻烦,就只说了自己是从很远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穿了一扇门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霍曜辰答应帮她。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霍曜辰才领杨言宁走到了目的地。
“哇!你家住这里啊?”杨言宁看着眼前坐落在山脚下的建筑物,房子的院落在山上层层叠起,建筑物的风格却很朴实,都是灰白色的砖瓦。杨言宁顺着正门悬挂着的牌匾念道:“聚义山庄?”
“我们进去吧?”霍曜辰轻轻唤道。
于是杨言宁老实跟在霍曜辰身后走了进去,几个守卫打扮站在门口看门的男丁齐齐对霍曜辰喊道:“庄主!”
霍曜辰微微颔首,继续领着杨言宁往里走。
“你是这里的老大啊?”远离了门口的守卫,杨言宁悄悄问着霍曜辰。
“是啊。”霍曜辰笑着轻声回答道。
“师兄!师兄!”只见一个身着橙黄色衣裙的女子向他们二人跑来,边跑边说:“师兄,你可算回来了,都这么晚了!你上哪里去了?我担心死了!”
女子跑到他们跟前停下,杨言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圆润的鹅蛋脸,一双丹凤眼长得格外惹人注目,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梳着简单的五股辫,额前只一个鹅黄色的月牙吊坠作为装饰。本该是个俏皮艳丽的美人儿,可是她身上的一身英气却将她的女子柔美之气都盖住了。
“我没事,就是路上救了个可怜的姑娘,她无处可去,所以先把她带了回来。”霍曜辰忙向杨言宁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师妹,叫蒙晴初。”又向蒙晴初介绍说:“这是我在路上救的姑娘,叫杨言宁。”
“晴初,你好!”蒙晴初还在用狐疑的眼光打量杨言宁,杨言宁却已经主动打起来招呼:“可能要打扰你们一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蒙晴初赶紧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有教养地回道,“我跟我师兄都是古道热心的人,你先暂且先住下吧?就住在我的幽月阁,西厢那边还空着呢,我住在东厢,有事可以来找我。”
“谢谢。”杨言宁回道。
“天已经很晚了,晴初,你带言宁去休息吧,”霍曜辰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蒙晴初应道。
是夜,杨言宁便在幽月阁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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