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无雄的消息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毕竟他在江湖上消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尽管霍曜辰派了多名探子去多方打探,但是真正得到可靠的确切消息却也是一个月后的事情,可是这个最终消息也只是停留在十四年前,说他那时曾经在辛州城出现过,后来便再也没有踪迹。
虽然当年见过无雄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时过境迁,霍曜辰手上虽有无雄年轻时的画像,却也不知道他现在的长相跟年轻时会有多大的出入。但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他便打定了主要要带着杨言宁一起去趟辛州城做更深一步的探访,只盼能得到点线索。
霍曜辰这一去顺利还好,不顺利的话少不得要在外面待上三四个月,他知道就算要起战事也绝对不会这么快,这事非同小可,不管阴沛贤浪现在练成了多高强的武功,他都需要时间来筹备和谋划。
他便把聚义山庄的事宜也尽数交给蒙晴初打理,山庄里面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管事的娘和账房老伯,几位得力的大弟子也能帮她,蒙晴初也愈加懂事,想来要她持几个月的家也不会有什么事。
霍曜辰和杨言宁出发这一天已是阳春三月,大家都把他们送到了山庄的门口,距离贺西楚龄摔伤动胎气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她已经能在外面随意行走,此时她也跟着沐七郎出来送别他们二人。卧床静养了两个月,贺西楚龄的肚子又大了许多,整个身材都更丰腴了,脸蛋也比以前更丰韵饱满,虽然胖了一圈,但是看起来却更显得娇媚动人,此时沐七郎正一手挽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俨然是一副羡煞旁人的模样。
而蒙晴初也乖恬的立在尹笳寞的旁边,虽然不高调,但是杨言宁还是发现了他们俩藏在衣袖下的手是十指相扣的,尹笳寞性子内敛脸皮也薄,所以她看到了也不点破,只是低下头偷笑了一下。蒙晴初站在他旁边就是朵向阳花,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
几人站在门口寒暄了一阵,说的无非就是他们二人出门在外凡事要多加小心,要照顾好彼此,留在家里的几个也要小心照应彼此,帮着蒙晴初把山庄都打理好。
如此,霍曜辰才和杨言宁一起出门了,两人为了能尽快赶到辛州城都是策马而行,霍曜辰骑着烈焰,杨言宁骑着籽愿一路向城外进发。
本来在城内,路上的行人比较多,所以两人的速度也并不快,可是还未出城,霍曜辰却突然停下来了,抬着眼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杨言宁便也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不由的一惊,原来他们此刻正处在天香苑的门外,只是天香苑这样的地方都是晚上做生意迎客,白天虽也是开着大门,却是门可罗雀,再加上洛邑城里的达官贵人能走的都走了,所以天香苑就更显得冷清。
杨言宁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开始了她在这个异世的一切,当时还觉得英雄救美这样的桥段还不错,开始此时一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竟然是妓院,不由地就觉得怪怪的,要是在一个唯美的地方就好了!
“一年了。”
“啊?”杨言宁一怔,还没明白霍曜辰突然说一年了是什么意思。
“今天是三月十四。”
杨言宁这才恍然大悟,去年她正是在三月十四这一天穿越过来的,他们也是在三月十四见的面,如今已经整整一年。
“时间过得真快。”杨言宁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如盛开的清莲,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明媚。
霍曜辰看着那个笑容不自觉的呆了,居然不知道该往下接什么话。
“以后每一年的这一天,我们都在一起庆祝,好不好?”杨言宁问道。
“当然好,以后每一年我们都会在一起。”霍曜辰柔声回答着,只是现在我们还有太多事要做,以后我们一定都会厮守到老的!
他们便日夜兼程的向辛州城赶去,为了让马儿也能休息,更好的赶路,他们便白天赶路,晚上投店休息。他们对外称作是夫妻,晚上也便同住一间房,但是只杨言宁一个人睡床上,霍曜辰睡在榻上。要是实在没有赶上住店的地方,那便也只能在郊外凑合住一晚,把随身带的毯子披在身上,两人便依偎在一起睡一晚。他们白天赶一整天的路,天黑透了才休息,天一亮便又出发,自是疲累非常,终于在第八天的傍晚赶到了辛州城内。
两人在城内的碧云客栈住下,要了一间上房,去水房洗了澡,又饱餐了一顿,终于感觉到了美好。
“真好啊!终于到辛州了!终于不用再赶路了!”杨言宁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语气里尽是满足。
“这几天把你累坏了!”霍曜辰坐在床边,眼里夹着几分心疼。
“还好!”杨言宁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看着霍曜辰。
霍曜辰捏了捏杨言宁的脸蛋,说道:“快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明天要去做什么?”杨言宁歪着头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说着,他俯身在杨言宁的唇上啄了一下,又替她把被子盖好,走到桌边的时候又问:“准备好了吗?我要吹蜡烛了?”
“好了!”杨言宁闭着眼,乖恬地答道。
霍曜辰一笑,随即吹灭了蜡烛,整个房间顿时黑了下来,霍曜辰在榻上躺下,心里满满的,只是不知道明天面对他们的究竟会是些什么。
“晚安,曜辰。”
霍曜辰还在兀自想着,耳畔却又传来杨言宁甜甜的声音,便也回应了一声:“晚安,傻丫头。”
他突然觉得有点折磨,言宁这丫头是不会懂得一个男人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睡在同一间房里却还要恪守礼法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但是,他又怎么能伤害他最心爱的小花儿呢?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出门了,寻找一处叫鸳鸯楼的地方,霍曜辰已经告诉她了,探子说的最后一个见过无雄的人就是鸳鸯楼的掌柜,而这鸳鸯楼可是辛州城内最出名的糕饼点,已经传了好几代了,那里的糕点做得精致又可口,而且建筑装潢都颇有特点还很上得了台面,所以鸳鸯楼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加之鸳鸯楼名号的寓意也好,城里有人有什么婚嫁生辰的喜事,都会来这里订喜饼和各种糕点。
辛州城处在云迹的中部地带,绕江建城,背靠深山,易守难攻,尽管阴沛贤浪要攻打云迹的消息已经传到这个地方来了,但是辛州城的百姓明显要比洛邑城的百姓要淡定和冷静的多,毕竟辛州在云迹中部,而且易守难攻,所以这里的居民还是跟以往一样的生活,虽然偶尔也谈论几句,但是并没有过多的慌张,倒是有不少外地人都投奔到辛州来了。
两人一路打听,终于到了鸳鸯楼的门外,两人抬头一看,都不免有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虽然说洛邑城也有几家有名字的糕点作坊,但没有一处像辛州城的这家鸳鸯楼这么金碧辉煌。只见这鸳鸯楼足有三层楼,窗户和门上都用了各种颜色勾勒出精美的图案,用色大胆,但其中最主要的图案还是鸳鸯戏水,用色最多的也是金色和红色,所以有一种亮的令人晃神的感觉,这样一座外观的建筑立在这里,想让人不注意也难啊。而且柱子和横梁上也多雕刻了鸳鸯,与这座楼的名字极为相称,看来这家鸳鸯楼的老板也必是个有钱的金主。
两人进了店却发现里店内的装潢和店外却是另一种风格,店里面多以青色和蓝色为主,给人以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只是竹子和横梁上雕刻的鸳鸯还是没有少,想来也是,店外的装潢主要是吸引人们的眼球,给人以气势上的恢弘之感,若是店内也这样只怕让人觉得华丽又虚浮,连用餐的心思只怕也受影响,这样清清淡淡的颜色,反而让人眼前一亮,心情也变得平静。
杨言宁环视了店内一圈,发现店内已经有很多客人了,而大厅的正中央还有一个戏台,想来有时还会有唱曲的或唱戏的在戏台上表演供大家欣赏,只是现在还是上午,并没有人在上面唱曲。
这时已有小二迎了上来,笑嘻嘻的问道:“二位客官,是在这吃呢?还是要订货呢?”
“给我们找一间清净的雅间。”霍曜辰说道。
于是小二便把他们领到了三楼最里边的一间雅间,不仅清净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江景。
“听二位的口音,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想吃点什么?”小二问道。
“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就把你们这的招牌点心给我们上几道吧。”霍曜辰回答到。
“好嘞!”小二扯着嗓子就要走。
霍曜辰却又掷出一句话来:“你们掌柜可在?可否把他引来一见?”
鸳鸯楼掌柜的宅邸就在鸳鸯楼的后头,但是一来一回少不得要两刻钟,所以小二不想跑这个腿,刚想推月兑说掌柜不在,就见霍曜辰拿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他的眼睛立马就亮了,把银子塞进了怀里,咧开嘴说道:“在,在,我们掌柜就住在后头呢,我这就给你们请去。只是来回少不得要点时间,二位客官就先请坐着看看江景,吃吃点心。”
“那便有劳了。”霍曜辰应着。
那小二便连蹦带跳的蹦下楼去了,过不多时便有人给他们上了几道精致的点心,虽然那小二去叫掌柜,但也不知道他多久才会来,他们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糕点。光看到时候他们就已经觉得这糕点精致美丽无比,没想到吃到嘴里的口感更是香软细腻,杨言宁顿时觉得自己的那点甜品技艺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他们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掌柜才悠哉游哉的来了,只见这掌柜约莫六十岁的年纪,个头偏小,但是红光满面,又穿着锦衣华服,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不知二位客官找老朽可有什么事啊?”本来掌柜在家里逗着小孙子是不想来的,可是那小二偏要把霍曜辰二人说的是如何人如何出手阔绰,看起来是如何的气度不凡,说他们要见掌柜,铁定是有大生意要谈,掌柜便放下怀里的小孙子到店里面来了。
“掌柜请坐。”霍曜辰和杨言宁见掌柜是个老人家便也都礼貌的站起来请掌柜坐下。
掌柜见这两人的确是像小二形容的一样气度不凡,而且言语谦恭颇有礼貌,一点也不像往日店里面来的那些心高气傲的纨绔子弟,便对他们也产生了好感,也就坐了下来。
“还不知掌柜贵姓。”霍曜辰问道。
“鄙姓穆,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穆掌柜,晚辈姓霍,这位是我的妻子。”霍曜辰波澜不惊的说着。
穆掌柜随着霍曜辰的指引又认真看了杨言宁一眼,刚刚只是随意一瞥,这认真一打量,心下不免一惊,这个姑娘长得可真像画中仙,无法形容的美妙,更难得的是她眼中所带着的那几分灵气真是跟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
“不知霍公子和霍夫人前来所为何事?”穆掌柜又一次开门见山的问道。
霍夫人?杨言宁还第一次这样被称呼,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心里却很甜蜜。
杨言宁还沉浸在霍夫人的奇妙中,霍曜辰却已开口回答了:“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打探无雄前辈的消息,若穆掌柜知情,可否告知?”
穆掌柜一听,顿时有些失望,这两人竟不是来谈生意,却是来打听无雄的消息的,但是他对眼前两个年轻人的印象也还是不错,他知道也并不多,既然都从家里来了这一趟,说一些也无妨,便开口道:“我最后一次见到无雄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这十几年来我也无半点无雄的消息。”
杨言宁一听便觉得来了希望,忙问道:“穆掌柜,可否把你知道的给我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