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镜 第五章 天地有灵气

作者 : 小时不知月

回到住处的王真,端坐在桌子旁边,望着刚从父亲那里拿来的所谓的“五大限剑法”怔怔出神。

回想知道自己不能习武后的这几年,王真几乎不寒而栗。起初之时,王真几乎不能接受,发疯似的练武,以图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可一切都是徒然的,求死的挣扎之后,王真只有悲哀的接受现实。

看到父亲郁郁寡欢,看到母亲偷偷落泪,看到大哥独木难支,王真确实恨透了自己。

自卑,不甘,甚至绝望!

他不是不能体会到父母与兄长对他的关爱之情丝毫未见,但越是这样,他越是畏惧见到他们。他害怕族人的目光,害怕被提及,直到他想,“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的心才渐渐恢复平静。

“就当我不是王烈的儿子好了……”心已死,每rì的事情就简单了。吃喝睡觉,悠闲玩耍……

……可,这是真的吗?

在自己内心深处,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

“不!”

王真猛的一拍桌子,腾的一声站起,面sè狠决!

“我不是废物!我是王烈的儿子!”

“我也想让父亲和母亲为我展颜一笑,我也想被族人敬仰,而不是被可怜!”

……

“……我这是怎么了……”王真擦了擦脸上的汗滴,他想的太过入神了。

一会之后,王真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和想法自他那次在小湖中的诡异经历之后,便从沉寂已久的心中升起,rì渐强烈。也因此,他才决定改变以往的自己,重新执剑。

话说回来,回想那rì的经历,王真仍心有余悸。

当rì,他只记得自己在湖边草地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已身在湖中,手里抓着一面诡异的镜子。

方一打量,镜子便片片碎裂,接着,剧痛传来、天旋地转,人事不知。

朦朦胧胧之中,似乎经历一些画面,但零零碎碎记不起来。醒来之后,便已在床榻之上……

因为过于怪异,王真向来喜欢把心事藏在心底,亦没有和父亲等人诉说。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梦境?幻觉?……可为何那感觉却如此真实?”“……还有,我确实是昏迷过去,这又当如何**?”

“可这若是真的,为何……我的掌心竟会一点伤也没有?”

王真凝视着自己的右手,当rì的那种剧痛可是清清楚楚。……左思右想,仍是一头雾水。

足足半晌,王真才收回心神。

“罢了,留的以后再想吧。”

目光转向手中的剑谱。王真眼中闪过火热。

“父亲为何突然传我这个东西,他应该不会骗我……难道,我真能修炼仙术?”

“……不对啊,若我有仙人资质,为何先前不传我,让我痛苦如此多年?”

王真回想前rì种种,父亲是在自己昏迷之后,看到自己练剑,接着神sè大异,而后几天更是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王真心中一惊……难道,是跟自己那次诡异经历有关?

“……若真是如此……”王真想了一会,忽的一笑,“那就不是诡异经历,而是因祸得福了!”

王真毕竟年刚十五,少年心智,心计尚浅,而最近发生的事情诡异连连,根本不是他所能想通的,与其拘泥于纠结原因,倒不如乐观一点。

王烈的话犹在耳边,王真好似自语一般的喃喃道:“是啊,父亲……孩儿早就受够这不能习武的窝囊气了……”

“……若我真能修炼此仙术,那……父亲、母亲、大哥……我不要命也得学啊!”

王真内心一阵兴奋,急急忙忙打开剑谱,一行文字映入眼帘。

“吾行年四十,武林已罕逢敌手。然吾有感,武道巅峰非人力巅峰。吾穷四十年之力,游历四方,创出此‘五大限剑法’,荣登武林至尊。

吾其时沾沾自喜,以为前无古人,后有缘再遇奇人,始知,吾实乃井底之蛙。而吾之资质,亦实属下乘。

吾心冷之余,终究无缘此道。

然吾凭一己之力,达至此境,亦无憾矣。故留剑谱于世,望有缘人习之,发扬光大。亦万望后人,切莫夜郎自大,人之力无穷无尽,人外有人,人外,亦有仙!”

……

原来,这乃是一本武林奇人所著,并非真正“仙人”修炼的东西。但尽管如此,仅凭人力,竟能凭空通达仙道,亦令王真肃然起敬。

“武林至尊”、“人外有仙”,看完这段自白,王真心中更加火热,急不可耐的翻开下一页。

这位武林奇人在游历四方之时,有感人力渺小、人难胜天,而大自然之力方才无穷无尽,乃是创此剑法的源头。

自白之中,这位武林奇人语气颓丧,故王真亦隐隐猜测,剑谱中的剑招可能有所夸大,这位武林奇人,恐怕也没有将剑法修习至与大自然之威并齐的地步。但看到对剑招的描述,仍是震撼的无以复加。只因,这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普通武艺制敌伤人,修习至高深处,也可千夫莫敌,但终究源于人之己身,而此剑法,竟可真正模拟出大自然的种种物事!

所谓“五大限”,乃是大自然五种极限力量,亦是剑谱的五式剑招:“烈火”,“冰雹”,“山崩”,“风暴”,“海啸”!

……这,已与“仙术”无异了!

而相应的,能运用以施展这五种招式的,亦不是“内力”,而是——“法力”!

所谓“法力”,乃是具有修仙潜质的人才能修炼、拥有的力量,故王烈、王朗甚至大部分凡人无缘此道,而创此剑法之人,亦说自己“资质下乘”。

法力的本质来源,是天地间的“灵气”,寻常人是感受不到的,而具有修仙潜质的人,却可通过打坐、冥想、吐纳,将这些灵气纳入己身、储存起来,转化为法力。

法力同内力一样,是加持招式的东西。但不同之处,没有内力,有些招式还可施展,若是没有法力,则一切犹如无根之水,全是徒然的。

故剑谱之中一再强调,先聚法力,后习招式。

王真翻看后面几页,俱是对每一式剑招的详细描述,现在看是没有用的。

王真不再贪功,打定主意,将剑谱之中描述灵气感受与法力获取的一段牢记于心,合上剑谱之后,按照上面所述,盘膝坐在床榻之上。

……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房间里面并不昏暗。

王真闭上眼睛,然而,却始终无法做到像剑法中所述,静气凝神,心无杂念。

过往种种,偏偏在这个要静下来的时候,一幕幕纷至沓来。

……

显贵之子、世家废物,蹉跎岁月、心丧若死。

诡异经历、决心重燃,本以为前途依旧昏暗迷茫,却忽得奇书,更被告知有望修炼仙术、成为仙人!

如梦似幻,人生之际遇,实在变幻莫测。

王真本是十五岁的少年,但经过yīn影岁月中的种种思考,如今大起大落,面对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竟使他如同五十岁的老者一般,慨叹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真才渐渐平复心神,外面的世界,亦似乎随之安静下来。王真按照那剑谱所述,努力感受,内心渐渐无悲无喜、忘却时间。

……

又不知过了多久,犹如心里忽的升起一盏明灯,王真头脑瞬间清醒。虽然并未睁开眼睛,但好像又正是因为这样,王真忽的感觉出,这外界,似乎真的多出些什么……

……

王真的感觉之中,天地之间一片昏黑朦胧。唯一存在的东西,无可名状。

似风?似雾?似星点?唯一可以感受的,是那东西无处不在。

每当持续运转五大限剑法的剑诀之时,那种东西,就像是被自己的身体吸引,争相向体内涌去!

而自己的心神,平静之余,又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全身舒泰,那种不断充实自身、不断强大的感觉,极其的受用。……想必,那就是所谓的“天地灵气”了吧?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些天地灵气跑到身体哪里去了,也不清楚剑谱中所讲的“法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对于王真来说,初踏修仙路,便能顺利的感受到天地灵气,并将灵气引入体内,已是大大幸运了。……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

他就像一个饿极的乞丐一样,见着美味佳肴,贪婪的充实,浑不知时间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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