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人接近,洞口的慌乱杂草与藤蔓荆棘迅速枯萎,翻飞成焦黄,随风散去,如水月光漫进洞内,一女子信步踏入。
她一身藕色长裙,肤如凝脂,媚眼流波,右耳戴着一以天蓝松石为主色,银子为骨架衬映的水滴型耳坠,赤着一双玉足。
她抚了抚耳坠,盈盈一笑,“师兄,你果然在这里。”
李辰睿似乎毫不意外,只将林潇容在他怀中的姿势调整得更舒服点,沉声答,“师妹。”
“师妹?”息琴面色满布愠色,顷刻,又妩媚道,“师兄,你没忘记我啊。枉费我在谷里等了你三年。”视线落在林潇容身上,声音立刻变得狰狞,“今天师兄那般护着这个贱人,我可瞧得清清楚楚!你明明可以毫发无伤避开袭击,为什么要陪着她落到这崖底……”
“她是我娘子。”李辰睿打断她的话,神色无比温柔,“小点声,别吵醒了她。”
“哈哈哈……”息琴大笑,挥手间一道细小银光向着林潇容脖颈处飞去。
李辰睿微微皱眉,周身气息乍然变得凌厉,下一秒右手两指间夹着一枚银针,覆手间,银针化为齑粉。他抱起林潇容,无视息琴,与她擦身而过。
息琴自嘲地勾起嘴角,伸手想要捉住他的衣襟,半途中又颓然放下,“师兄,你就那么恨我么……”语调哀婉,泫然欲泣,“师兄,你连问我是谁让我这么做都没兴趣了么?”
李辰睿收住脚步,顿了顿,平静如波道,“不管是谁,我都希望不会有第二次了。师妹,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去吧。”
“我不管适合不适合,我来是为了见你,是为了让你原谅我。”息琴急切又伤感地道。
“过去的就过去吧,下次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希望你不要伤害她。如果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我们兄妹之情也到此为止。”李辰睿转身,看着息琴,一字一句极其认真道。
“师兄……”息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目光慌乱,只到无意间落在林潇容面上,神情变得惊愕。
她只是一早布下那个局,剩下的只需旁人将她引入局中即可,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见到林潇容的面容。
李辰睿察觉到异样,“你认识她?”
“师兄,她怎么会是……她居然是……”息琴似是震惊得不能自己,只喃喃重复着几句话,却总说不清楚。
李辰睿看着瞬间变得有些癫狂的女子,心中疑惑如雾般笼罩着,“师妹,你知道什么?”
“不,我不能说……”息琴情况竟越发严重,抱着脑袋跪坐在地,红唇咬得近乎苍白,良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师兄,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见李辰睿并未依言离开,她莞尔一笑,又是那冰肌玉骨的模样,“师兄,你我前尘往事已了。”
她缓缓起身,经过他身旁时,红唇轻启,“师兄,你可知你走后,我是怎么过下来的。”
须臾,周身化作一抹靓影,消失在朦胧月色中。
在崖底苦苦寻找了几个时辰,近乎绝望的周炎,研究地形后,自己攀了绳索,由上而下一寸寸搜索,终于在崖间发现了些许动静。
他找到李辰睿时,见王爷正看着怀中得林潇容,面色阴郁冷冽得异常。
不知道他这样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心中大惊,以为是因为自己寻找不利引起王爷的不快,遂抱拳屈膝道:“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李辰睿似是未听到的话,他右手牵起林潇容的右腕,扣上脉门,仔仔细细查探着。
周炎不敢起身,只觉额间冷汗渗出,悄然滚动,滴落在地。
都城,某间破败的院落中,息琴玉指轻轻绕了绕耳坠,良久,落下一滴泪来。
院中,忽然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醉意熏熏,见到息琴眼中大放异彩,“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来让我模模……”
息琴看着盈在指尖的水汽,娇滴滴笑道:“别急嘛 ̄”
醉汉又一通污言秽语,肥猪一般地手捉住息琴的皓腕。
前一秒还言笑如花,丝毫不在意的息琴,这一刻面色乍变,擒住醉汉手臂顺手一折,醉汉痛苦大叫。
她又一个华美转身,身姿翩翩,袖中寒光蹦出,同行几人连叫喊都来不及发出,就扑倒在地。
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右手探入袖中,抚上左臂,那里,有她最不愿意让人知道,最不愿意让人触碰的东西。
“啪啪啪……”一阵稀落的掌声响起,“姑娘果然身手不凡,看来我今日是找对人了。”
一男子于暗影处走出。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阁下还真是狠心呐,为了试我身手,就找来这几个人来白白送命。”
“姑娘真是错看我了,”男子扫了地下几具尸体一眼,“姑娘的身手今日在围场上我就已全部知晓,何苦如今还要来试探呢。”
“你不怕我杀了你?”息琴悠悠举起手臂,袖口对着他,微笑问。
“怕。”男子不动声色,“不过姑娘,我们之间的契约还未达成,你还没得到你想要的,想必,不会杀了我吧。”
“哈哈哈……”息琴掩口笑道,“可是人家,这次不想进行这个契约了呢,怎么办?”
男子并不言语,须臾间,小院周围明亮一片,许多手举火把之人出现,他们身后,一群人手持弩箭,铮亮的箭头正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