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容初初穿越过来得时候年纪还小,她来到这身体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之前一断女乃就哇哇乱哭的原主顺利且成功地断了女乃。
而后的几年内不哭不闹地在思索自己是不是在过奈何桥的时候忘记喝孟婆汤了,要不前世的一切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她一直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前世的她顺风顺水地长大,读书毕业工作,谁知刚工作没多久就查出遗传了家族的先天性心脏病,又在外事刺激下引起病发,抢救无效死亡。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她不太好意思说,纯粹是因为丢脸,骑个车摔个跟头翻了几个圈居然就能摔死,还能有比这个更衰的事情么。
待她从这个问题的困惑中醒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名义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场面极其悲痛,刚满五岁的她被这个面容苍白周身散发着浓郁绝望气息的女人紧紧搂抱着,感觉她的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脖颈上,脑袋上的小黄发被揉了又揉。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见母亲,第一次见父亲,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样子。
简单来讲,黄铜镜中的人就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身子因常年的营养不均衡而显得瘦小,脸蛋尖尖的,显得那双眼睛很大,她眨眨眼,镜中人也眨眨眼。
她的父亲也就是林相将她接出庵堂,从此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唯一辛苦的就是得学习那些个棋琴书画。她通通不感兴趣,就拿了送她的首饰贿赂了一些小丫头替她去上课,自己则甩了众人搬着凳子撅着在府中的藏书阁内找啊找,翻啊翻,寻着不少现代很少见的医学孤本,因着前世的学医功底,这些书理解起来倒也不难。
八岁那年春天,胸口传来一阵异样而熟悉的疼痛时,她正窝在书阁小角落看书,霎时间眼前发白栽倒在地,苏醒后的她显出一种深层次的忧郁。
她先去府中小花园内捡拾了不少花瓣葬了半天的花,又到了院中小清水池中撩起裤腿模了一下午的鱼,傍晚时就坐在小石凳上仰望着星空愁绪万千,叹息连连。
你个贼老天,让我穿越就算了,居然把病也给我穿来了,这是利息么,是么是么是么……
也就在那晚,她遇见了日后恶魔三人组的第一个人,楚清。
彼时楚清也很年幼,十二岁的稚龄让他保留了一份天真和无邪,也滋生了一种孩童皆有的好奇心。
比如他不小心路过,跟着师父在京城时一时兴起试了试新学的轻功然后飘啊飘的迷路了,闯到一个大府邸的精致院落里,见一小姑娘正在兴致勃勃地烤着地瓜,见他来了之后双眼冒光扑上去捏了捏他的脸,冒着口水垂涎道:“好美的人儿啊。”
惊得他连反抗解释都忘记了,而后小姑娘很大方的将一个地瓜塞他手中,又将沾了些黑灰的手在他衣袖上擦了擦,“我烤得很好吃的,你尝尝吧。”
这之后的好几天,楚清每天准时来此报道,或者吃烤鱼或者地瓜或者烤鸡烤水果……总结出她的规律就是什么东西洗干净放火上烤烤再沾点酱就能吃了。
他觉得这姑娘很有意思,他想了解了解这姑娘。
姑娘总是打着哈哈,一会说是这府中的小侍女,一会说是这树的妖精,说完心满意足地模模肚子再就着他的衣服擦擦手。
直到后来才知道这姑娘居然是林家的嫡出小姐,那日他抱着发病晕过去的姑娘心慌意乱,少年的力气尚弱,待引起他人注意时已经有些迟了。临走时他看了看她因缺氧变得青紫的脸,不知道心里闯进去了什么东西,很乱很烦。
他本就跟着师父学医,这之后更加发奋,再次来时就和小姑娘一起讨论讨论病情,他惊诧面前的女孩对她的身体对医学方面也有着不少的了解。
两人就着症状慢慢试药下药,倒也让病情稳定了许多。更因习武能强生健体,他也陆续教了她一些心诀技巧,用来修身固本,加上药草巩固,进步倒也挺快。
不安分的姑娘某日突然对这困于一方天地中的日子倦了,便有一日没一日的出门玩耍逛街去。
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
那天,他同自己结识多年的知己兄弟,凤家子弟凤然来林府正式拜访。
那次,姑娘难得地没有十分豪迈,她不知是哪根脑子不对劲了,穿的清秀可人,手执一把罗扇,携了几个丫鬟静静坐在园中石凳上。
梳理整齐仔细地发髻上簪了几朵粉色小花,面色红润,手握一本书正在懒懒翻阅着。
他震惊地抽了抽嘴角,捕捉到她嘴角边那缕狡黠的笑意。
倒是凤然不自在了,生生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佳人,话都说得不太利索,“小……小生有礼了。”
林潇容噗嗤声笑了,屏退左右后,蹦起来看了看凤然涨红的脸,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