泺寒轻舞 第六十四章 背负诅咒的活着

作者 : 琅轩苑

鉴于上一章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所以大家仅仅是打了个招呼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床了。突然来到的畲泺寒被安排在河南义旁边的空房里。那个时候河南义笑得那叫一个阴险。“哈哈哈,就这么把寒放在在下的身边,看样子在下的春天真的来到了呢!”

不过河南义说归说,当晚并没有什么作为。至于他是惧怕畲泺寒的实力呢还是惧怕柯秋枫的实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亮了,朝阳散发出暖和的光芒,富丽堂皇的告枢皇宫开始了自己新的一天。

“啊!”永远闹腾得很的真蓝在很多人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就大叫着从自己房间里奔出来,还没有穿外套的真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一向早起的夕雾打了盆热水走回来,真蓝立刻扑到夕雾的面前,发了疯一样抓住夕雾的双肩,拼命的摇她。“夕雾,冰雕死掉了!冰雕死掉了!”

“什么!”夕雾手里的热水“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你在说什么啊!”夕雾也急了。

真蓝恐慌的说:“我昨天梦到柯秋枫要娶别的人,冰雕气不过,和他们打了起来,最后畲泺寒被柯秋枫打死了!”

夕雾的表情扭曲到一起,“梦?”

真蓝诚恳的点头,表情还是慌慌张张的,看起来昨天的梦给她的惊吓不小。“是啊,是梦没错!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冰雕的血溅到我脸上,这时候模我的脸仿佛还能模到那滚烫的鲜血。不行,夕雾,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确认一下冰雕还活着。”真蓝说着转身就往畲泺寒住的房间跑去。

夕雾看真蓝说得有板有眼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担心起畲泺寒来,也紧跟着上去了。

从真蓝住的地方到畲泺寒住的地方挺远的,要绕道旁边的行宫,而且畲泺寒住在最里面,也就是说路过男子们住的地方之后才到畲泺寒住的地方。

“冰雕!冰雕!”真蓝一路像是失了魂一样大叫着跑过去,路过的人在屋里都听到了声音。白禹歌、单于天和河南义听到真蓝这么慌张的声音,还有一个夕雾在身后喊着:“等等我。真蓝,等等我!”都以为是畲泺寒除了什么事情,于是纷纷改掉赖床的习惯,全部掀起被子夺出门外。而勤于政事的柯秋枫和沐君律早就起来了,此时不在屋里。住在另一边行宫的小美女一向早起,这个时候早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冰雕!”真蓝敲了敲门,在敲门的时候男子们已经全部围到了真蓝的身后。他们都焦急的问:“真蓝,出什么事了?”

真蓝根本没有时间理睬他们,看到畲泺寒不开门之后直接破门而入。

“冰雕!”真蓝赶紧往床那边跑过去,身后的人也都跟上去。

真蓝快速的奔到床那边,看到床上还躺着个人,扑过去掀起被子抓住畲泺寒的手泪水就要流下来了。“冰雕,冰雕,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真蓝一掀开被子畲泺寒仅穿一件薄薄里衣的样子就公诸于众了。外围的男子们在真蓝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全部在身后迅速的沉默了。

畲泺寒这半来年要么住在奇怪的巫阙山的溶洞里要么就是风餐露宿,现在好不容易又睡在明亮宽敞的房间里,正睡得美呢,突然感觉身上一轻,紧接着就是一股春天特有的凉意侵袭过来。再之后就是真蓝的鬼哭狼嚎。

畲泺寒睁开眼,本来纯洁迷离的睡眼在明显的起床气发作之后变得比平常冰冷三分。她立起来,冷冷的看着真蓝,说出的话也狠毒不少。“真蓝,我还没有死呢你嚎什么?”

真蓝一板一眼的解释:“我昨天梦见你死了……”

“我昨天晚上也梦见你被我杀了,我可没有一大早跑到你房间里去哭丧。”真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畲泺寒给噎住了。

服侍了畲泺寒那么多年的夕雾看到她生了这么大的气,立刻就知道是因为被人吵醒很不高兴,于是就柔声的替真蓝辩解,“公主,真蓝也是关心你,你不要这么生气了。”

听到夕雾的那声“公主”畲泺寒一瞬间以为这里是玄没国,还是很生气的她怒气冲冲的看向夕雾,“我不是说过不能随便进我的房间的吗?”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畲泺寒就愣住了。

为什么后面还有三个男生?而且重点是,河南义为什么也在?

畲泺寒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脸儿涨得通红。她没敢看那三个人,尴尬的问:“你……你们怎么会也在这里?”

“我们听到真蓝的呼喊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来了。”河南义回答,但是很多余的补了一句话,一句不补会更加好的话,“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畲泺寒顿时羞愧难当,一般女孩这时候就会羞涩的说道:“你们出去。”但是畲泺寒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在河南义说出那句“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之后她就死死的盯住河南义不放,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河南义肯定是被凌迟了!

河南义早就习惯了畲泺寒的这种眼神,现在被畲泺寒这么盯着,他毫不示弱的反盯回去。毕竟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算这个时候河南义已经极力的遏制自己脑子里的不良思想,但是在盯了不到一秒眼睛就不自觉的放低……

“那个……寒,要不你还是穿上衣服吧,穿上了我们再瞪……”河南义毕竟是绅士那边的人,最终抗拒内心的恶魔,说出了一句很人性的话。但是,这句人性的话击溃了畲泺寒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河南义话音刚落,畲泺寒立刻运力与掌朝他们空拍去一掌,强劲的掌力伴随着呼啸的掌风把包括真蓝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部拍了出去!

打算回来吃早饭的柯秋枫刚走到自己的门口就发现五个人从畲泺寒的房间里破门而出。柯秋枫心里一惊,跑过去问单于天:“你们怎么了?寒呢?”

单于天实在是没办法开口说他们是因为看到了畲泺寒刚睡醒的模样被恼羞成怒的畲泺寒一掌拍了出来,在那里别过了头,一脸的有话不能说。柯秋枫又去问白禹歌和河南义,但是他们也都是没敢开口。柯秋枫看他们一个个有着难言之隐一样的模样,心里深怕是因为畲泺寒出了大事所以他们不敢说。于是就一个人闯了进去。

“寒!”

……

时间凝固了大约三秒后正在穿外衣的畲泺寒才回过头来,刚看到身后的人就从袖子里甩出一根白绫把柯秋枫给:“扫”出去了。

柯秋枫摔在那群人的中间。看到柯秋枫也被甩出来了,单于天、白禹歌和河南义全部笑了起来,柯秋枫看着他们,哭笑不得,“你们也不早点说。”柯秋枫委屈的样子惹得其他人全部哈哈大笑起来。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六个人全部爬了起来,柯秋枫问道:“你们一大早怎么跑到寒的房间里去了?”

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真蓝。

真蓝很委屈的低下了头。

穿好衣服的畲泺寒走出来,说:“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梦让真蓝你冒冒失失的跑过来了。”

真蓝看了看柯秋枫,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梦见柯秋枫要娶别人,冰雕你气不过就和他们打起来了,之后……之后……”

畲泺寒恢复了平静,问:“之后我就被打死了?”

“嗯。”真蓝说,还偷偷的瞄了柯秋枫一眼,看样子在梦里面柯秋枫不仅和畲泺寒打起来了,还杀了她!

河南义一听就笑了,说:“怎么可能嘛,柯要是娶的话也只可能娶寒一个人啊。除非是我娶了寒。”河南义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吧?

目光聚在柯秋枫的身上求证。柯秋枫有点呆住了,这个在他人眼里很简单的答案柯秋枫却犹豫了。

正在大家纳闷柯秋枫不敢给出答案是不是因为害羞的时候身后有人大喊道:“柯秋枫要娶的人是我!”

大家惊奇的回头,发现唐宁宁走了过来,一脸的正气,说刚才那就话时她也是义正词严!原来刚才唐宁宁在柯秋枫之后一点就过来了,一直站在身后,但是看到柯秋枫模糊的态度之后生怕柯秋枫被抢走,也是就走了出来和畲泺寒摊牌。

听了唐宁宁的话除了柯秋枫外全部的人都吃惊了,一脸错愕的看着柯秋枫。

畲泺寒的目光一瞬间低沉下去,问:“这是真的吗?”

“没错!”唐宁宁走到柯秋枫身边,搂住他的胳膊,说,“这是秋枫亲自向我许诺的!他亲口说要娶我,会带我一起回玄没国。”

畲泺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看向柯秋枫,语句冰冷的问:“她说的是真的?”

其余的目光也放在柯秋枫身上,满满的都是求证。

柯秋枫看向畲泺寒,表情很纠结,他不想承认,但是这是真的。“寒,你听我说……”

畲泺寒硬生生的打断柯秋枫的话,一字一顿的问:“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柯秋枫沉默了,呼吸变得很沉重。

唐宁宁看到柯秋枫这么为难的样子,摇了摇他的胳膊,说:“秋枫,你说过会娶我的,你说过的啊!秋枫!”唐宁宁放开了柯秋枫的胳膊,说,“难道你又是骗我的?秋枫,难道你又在骗我?”唐宁宁说着泪水就要流下来了。

柯秋枫超为难的想了一会儿,低下头看着看着唐宁宁,无力的笑着,说:“宁宁,我答应你的怎么会说了不算呢?”

唐宁宁听后开心的笑了,激动的抱住柯秋枫,但是柯秋枫却没有回应唐宁宁的拥抱,而是沉重的叹了口气。

此情此景,不用问也知道事实似乎怎么样的。

在场的人全部寂静了。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柯秋枫和畲泺寒,就注定擦肩而过吗?

畲泺寒眼神一凛,一根白色的白绫从袖子中飞出在唐宁宁的背上抽了一下。

“啊。”唐宁宁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宁宁。”柯秋枫如梦初醒,看着受伤的唐宁宁一脸的着急。他转身看向畲泺寒,大声喝道:“寒,你怎么可以随便出手伤人?”

畲泺寒不听劝告,白绫又扫了过去。柯秋枫抓住白绫,神情严肃,“寒,你再这么任性别怪我不客气了!”

畲泺寒还是听不下任何的话,一用力白绫就从中间断开了,她甩了甩,白绫又加长了不少,另一边袖子同时也飞出了一根白绫。

唐宁宁这才发现现在畲泺寒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可能是因为畲泺寒突然来到没有替换的衣服所以下人拿了自己的给她。“畲泺寒竟然也会用白绫,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唐宁宁在心里说道,表面上却还是被伤得很重的急速喘着气。

畲泺寒飞来的白绫避开柯秋枫又扫向唐宁宁,唐宁宁故意没躲,而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啊。”唐宁宁柔弱的惨叫一声,摔到地上。

“宁宁!”柯秋枫看着地上的唐宁宁,眼里燃起了火,“寒,住手!”

畲泺寒不听,还是继续攻击躺在地上的唐宁宁,柯秋枫一个箭步上前去把畲泺寒逼退到另一边。“寒,你再不住手我真的动手了!”畲泺寒的攻击不仅没减,反而更快了!柯秋枫终于被惹火了,再一次把畲泺寒从唐宁宁的身边击退之后和畲泺寒打了起来。

柯秋枫和畲泺寒,两个人都是很熟知对方的武功,但是柯秋枫真的不知道畲泺寒会用白绫,所以打起来的时候也不敢懈怠,一招一式都很认真。畲泺寒舞动的白绫上下飞舞,像是有生命的蛇一样不间断的朝柯秋枫缠绕而去。柯秋枫一招一招的拆着畲泺寒的攻击,虽没有受伤,但是也没有办法靠近畲泺寒。

看到柯秋枫动了真格和畲泺寒打了起来,唐宁宁的嘴角划过奸计得逞的笑容。

真蓝看得睁大了眼睛,这不是因为柯秋枫和畲泺寒打得太精彩了,而是这一切和自己的梦里面都太相似了!在梦里面,柯秋枫就是这样和畲泺寒打了起来,打得难分难解,旁边的人都插手不得。最后,柯秋枫和畲泺寒一起使用玄幻之术,畲泺寒的玄幻之术自然不及柯秋枫,于是被限制住了,但是由于柯秋枫的玄幻之术太厉害,畲泺寒被压制时被逼得五脏六腑俱裂,筋脉尽断,在柯秋枫收了玄幻之术之后一直大吐鲜血,之后就这么死掉了……

现实中,已经连拆了百来招的畲泺寒和柯秋枫打得太猛烈了,所以完全忽视了外面的人。柯秋枫唤出力量过分刚猛的内力,掌风的力量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样,把畲泺寒甩过来的白绫一节节削断,最后畲泺寒没办法,把两根白绫全部扔向柯秋枫,柯秋枫双手划了了大圈,把两根白绫控制在中间,之后一用力,两根白绫全部粉碎了。无数的碎片落下来,就像是下雪一样。

在遥远的当初,柯秋枫和畲泺寒也是这样,在雪地里切磋,但是,他们真的只是切磋。

畲泺寒看到自己手里的武器已经被全部破坏掉了,站定,一用力,周身顿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股压制性力量包围了周围。

玄幻之术!

真蓝看得眼都直了。“不,不……”她在那里喃喃自语,恐慌的看着畲泺寒。

柯秋枫眉头一皱,也在那里站定,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柯秋枫身上爆发出来,一股浑厚到谁也没办法反抗的力量压制下来,控制住了周围的一切生物。柯秋枫看畲泺寒的眼神有些恼怒,“侍羽僮,你难道忘了你的玄幻之术是从我这里学来的吗?”

之术登场,围观的人终于反应到这两个人不是闹着玩而已啊!但是玄幻之术都上了,他们这时候反应过来也无能为力了。

唐宁宁惊讶于柯秋枫的玄幻之术竟然这么厉害。“这么强大的力量,就算是父亲碰上了也难以轻易取胜。”

在柯秋枫强大数倍的压制下,畲泺寒撑起的空间坚持了不到两秒就破碎了。

“不……不……”真蓝跑向畲泺寒,绝望的大喊,“住手!柯秋枫住手!你这样下去畲泺寒会筋脉断裂而死的!”

“什么!”河南义吃了一大惊,问道,“真蓝,难道你梦见寒就是这么死的吗?”

“是!是!”真蓝发现柯秋枫的玄幻之术实在太厉害了,自己在被压制时根本就动弹不得,刚才拼命跑了这几步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她没办法看着畲泺寒以这种方法第二次死在自己的面前,顿时大哭不止,“柯秋枫,住手啊!住手啊!”

听到真蓝这么奇怪的话,柯秋枫觉得很不可思议,说到:“寒不可能因为这点压制就……”柯秋枫话还没有说完,畲泺寒的身形突然顿了一下,紧接着就喷了一大口鲜血!

“寒!”柯秋枫大惊,赶紧收了玄幻之术,跑过去捧着畲泺寒的脸,他六神无主的擦着畲泺寒嘴角的鲜血,不解的说着:“怎么会这样,我还没有开始攻击啊,我真的没有攻击啊,这种程度的玄幻之术应该伤不到你才是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慌乱的擦着血,把血擦得畲泺寒满脸都是,自己的手上也全都是血迹。

“冰雕!冰雕!”真蓝哭得极其悲痛,跑了过来。河南义、白禹歌、单于天和夕雾也跑了过去。

唐宁宁看着这一切,心渐渐的冷了下去。

因为畲泺寒随便伤人所以生气了,因为畲泺寒忘了和他之间的牵绊随意恼怒了,因为畲泺寒受伤所以完全乱了心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她。柯秋枫一个多么稳重温柔的人都能生气,都能慌乱成那样,畲泺寒在他的心里该是有多么重要?

自己和畲泺寒在柯秋枫心里其实根本没有可比度,因为他根本不爱自己……

凄冷的笑容划过唐宁宁的唇。是啊,柯秋枫根本不爱自己,但是……就算是不情愿的柯秋枫,我也要得到他!

大家都跑过去之后发现有一个什么地方不对劲,啊,对了,畲泺寒迟迟没有倒下!

畲泺寒无声的拿开柯秋枫的肩,又吐了一口血,在大家的担心和惊异中向柯秋枫单膝跪下。她颔首说到:“恭喜祭司找到了喜欢的人。刚才侍羽僮畲泺寒已经试探过了,唐宁宁符合成为祭司夫人的一切标准。根据玄没国的规定,从今天起,侍羽僮畲泺寒将解除侍羽僮的身份。畲泺寒,祝祭司婚姻幸福,和祭司夫人白头到老!”

这一幕惊得在场的人全部合不上嘴,完全石化了有木有啊!

柯秋枫和河南义这才想起来在玄没国祭司娶亲前确实有这么一个规定。

解除侍羽僮的身份,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柯秋枫和畲泺寒再没有任何关系,无论谁投靠哪一方都不受限制。

柯秋枫和畲泺寒在玄没国的时候已经摊牌过一次,现在,他们终于连仅存的关联也散了。

柯秋枫失神的看着远处,听着畲泺寒平静的语句,他的脑子里飞过这十三年来自己和畲泺寒相处的一切的一切。终于到了最后了,终于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柯秋枫俊美的脸在春日和煦柔和的春风下俊得更加无可挑剔,被风吹起的长发时不时的从他的面前扫过,他失神的回答,语句平静,却平静得让听的人心碎。“啊,是啊,从今天起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曾最亲,也是最爱的侍羽僮,今后的路就算是一个人也好好好的走下去。走吧,向前走,说好了,谁也不回头。”

“拜别祭司。”畲泺寒说,站了起来。

柯秋枫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唐宁宁急忙跟了上去。

柯秋枫走了,畲泺寒也要离开,真蓝担心的问:“冰雕,你没事吗?”

畲泺寒摇头,“就像他说的,刚才的玄幻之术伤不了我。”

“可你吐血了啊!”真蓝急了。夕雾也问道:“公主,你真的没事吗?”

畲泺寒点了一下头,说:“我吐血是因为刚才使用了玄幻之术又被压制了,内息一时调不过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她也转身离开。

真蓝问道:“你去哪里?”

畲泺寒停了一下,回答道:“找一个答案。”

夕雾追上去几步,“公主,带上夕雾吧,让夕雾服侍您。”

畲泺寒的脚步没有停,“我习惯了一个人。”

畲泺寒渐渐走出大家的视野,一个斑驳陆离的打斗过的场所,几个若有所思的人立在上面。

今年的春天,很不像春天啊。

走出不远,一阵萧条的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畲泺寒立在雨中,周围是在春雨的洗涤中快速成长的生命。畲泺寒抬起头,让皮肤直接接触这外面的雨,只觉得冰冷丝丝入扣。

啊,就算是春天的雨也很冷呢。

一把油纸伞遮过畲泺寒的头上。

柯秋枫!

畲泺寒心里一惊,带着期盼和喜悦回头,在看到身后拿伞的人是脸色瞬间落了下去。

沐君律笑了笑,问:“很不开心是我吗?”

畲泺寒摇头,“其实是谁都差不多。”

眼前的火堆跳跃着精灵般的光芒,阵阵暖意把畲泺寒带回了当初,大概是一年半前,她和真蓝几个人一起行走在华渊的大地上,没有那么多的故事,没有那么多的可以与不可以。奔着一个单纯的目标,以一种去遥远地方旅游的状态开心的走着。就算是一路上大闹不断,纠结不已,但是,这曾经让自己很纠结的路程现在想来竟然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难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世界就变得破烂不堪。

以前的生活的也好,一年前的生活也好,和现在破烂不堪的生活相比,都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和平了。

看到畲泺寒在沉思,沐君律笑着问:“泺寒,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边?”

畲泺寒如梦初醒,说:“来找一个答案。”

也许是这些天经历的事情让一个还不到二十的小姑娘累了,也许是对强大的舒适气场让畲泺寒觉得很舒服,所以她卸下了一贯的冰冷。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出门远游刚回到家的孩子,疲乏到只要停下来就会睡着。

畲泺寒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火堆,问:“你怎么会跑到宫外来?刚刚和告枢国签下协议,你现在不是应该忙得分身乏术吗?”

沐君律笑着往火堆里丢了几块木头,说:“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少不少,秋枫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一个人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

畲泺寒点头,“嗯,他一向这样。”

沐君律说到:“你和秋枫在宫里的事我都听说了。泺寒,就这么断绝了所有的关系,你舍得吗?”

畲泺寒看起来真的困了,不过也是,从下午开始就和沐君律在这个破屋里面慢慢的烤火,现在已经入夜了,烤这么半天不困也不太正常。她蜷缩在那里,把头埋到围起的胳膊上,倦懒的畲泺寒意外的惹人生怜。她懒懒说到:“有些事情不是愿不愿意就可以过去的。之前我一直很介意是柯杀了我的父亲,之后导演了一切的事情。唐宁宁是我刻意安排到柯身边的,他们走到一起了也很正常。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我又何必再惹出事端改变别人本来很幸福的生活?”

沐君律笑了,说:“你这么沉静的样子倒是让我觉得不适应。”

畲泺寒微微抬起头,看着外面依旧在下雨的天,突然说了一句:“这场雨下得好久。”

“嗯。”沐君律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秋枫说这些天来蔌诡教之所以没有任何的行动很有可能是你在那边搅乱了他们的计划,是你做的吗?”

畲泺寒摇头,“我什么也没有做。”

“那你怎么出来了?”

“因为无意中发现了一些事,想把他理清。”

沐君律又笑了,果然是畲泺寒啊,宁愿了解一切痛苦的活着也不愿意装糊涂快乐的活着。之后他问道:“你不生气吗?秋枫利用了你这件事?”

畲泺寒的眸子渐渐变成美丽的冷月色,应着跳动的火光就像是有一小撮火苗在她的眸子里跳动着。“没有什么好恨的,我也利用了他很多次,甚至不经他同意就给他安插了一个女伴。他只是顺势利用了一下我,很客气了。”

沐君律看着此时恬静的畲泺寒,突然间发现此时的她意外的眼熟,想了一会儿,他说:“突然间发现你在眉宇间和唐宁宁有点像。”

畲泺寒奇怪的抬起头,看着沐君律,脑子里联想起唐宁宁的模样,之后认真的比对了一下,发现两个人真的有想相似。“世界上的美女都长得差不多吧。”

沐君律听后笑了,当听到畲泺寒说自己是个美女的时候竟然是这样子的,真的很搞笑呢。之后沐君律突然沉默了,他想起了之前河南义和柯秋枫在提到如果畲泺寒妨碍了他们他们会采取的态度,他突然想知道畲泺寒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于是他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和秋枫他们是以敌对的身份见面了,他们会怎么做?”

畲泺寒月色的眸子加深了不少,美丽的冰眸带出危险的气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不会手下留情的,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会杀了我。”

沐君律惊于畲泺寒简单的给出了这个答案,问道:“为什么?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畲泺寒正视沐君律,说:“我和他是看同一本书,受同一种教育长大的。他的做法,自然也是我的做法。”

“为什么?这种牺牲不是太残忍了吗?”沐君律大惑不解。

畲泺寒摇头,说:“玄没国的皇室有着很高深的武功,但是那里一直是冰雪覆盖,一般的人甚至连基本的武功都练不了。要是皇室发生内乱的话赢的一方会直接影响到玄没国的接下去存在的方式。逃出玄没国的人要是利用外人对凌雁心法的企图心对玄没国发起攻击,那么玄没国很容易就崩溃了。

所以,我们从小接触的所有观念都是只要妨碍了我们所守护的东西,那么一定要铲除,越是喜欢的就越要亲手铲除。”

寂静的夜只有淅沥的雨声在重复着,重复着。

沐君律淡淡的问了一句,“那这样子说来,玄没国的人不是活得很辛苦吗?就像是……”

畲泺寒接过了沐君律的话,“就像是在背负着诅咒活着一样。但是在这个乱世,谁又不是呢?”

是啊,谁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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