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莲,朕怎么觉得你有委屈呢?”君御风瞧得君曦莲过来,脸上竟然是露出了满满的笑容,仿佛根本没有因为黎墨叛逃的事情而生气。
君曦莲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按照道理来说,黎墨的事情只怕君御风已经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呢鹿?
不得不说,她有些弄不明白了辊。
所以她暂时也不敢说话,只能等着君御风的开口。不清楚自己父皇的意思,她也就只能保持了沉默,可不想一个不注意,就把性命给丢在这里了。
瞧得君曦莲谨小慎微的担心,君御风却是一个劲地在心中摇头。自己这女儿虽然小心,但是在揣摩人事的能力上,未免有些太弱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才有可能被自己利用。
于是端着开口,“黎墨的事情,朕都已经听说了。朕实在是想不明白,朕对他算是极好的,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他还是要背弃我呢?”
君曦莲轻轻地看了君御风一眼,将自己的唇瓣咬得更紧了,她的确有些话想要说,但是现在估模着有些不合适,还是寻思着换个时候再开口。
于是听得君御风继续说,“只是可怜了女儿你,他当初逃走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吗?他就这样走,将你留在这样的地方,也不怕朕会对你不利吗?”
君曦莲听到这里,慌乱地跪了下去,“父皇,黎墨要逃走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请父皇千万不要责难于儿臣,儿臣没有了夫君已经够可怜了,倘若还有一场牢狱之灾的话,未免有些太苛刻了。”
“你放心,朕不会为难自家孩子的。”君御风却是微微摇头,让君曦莲起来,“朕一向非常疼惜你这个女儿,所以听说你爱慕黎墨,就把你许给了他,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薄情寡义,朕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且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回答就好了。”
君曦莲点了点头,揉了揉微微红肿的眼睛,却没有注意,这是一个陷阱,君御风这样说,及时再给自己挖一个坑,然后等着自己跳下去。
“如果让你再次见到黎墨的话,你还会喜欢他吗?”君御风的第一个问题,就非常关键。
君曦莲微微一顿,然后摇了摇头,“我不会喜欢黎墨了,他太让我失望了。不过我会毁了黎墨,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尤其是萧沐音。为什么黎墨连逃亡的时候都带着萧沐音,而自己只能被他抛弃?
这口气,君曦莲可没有办法下咽。
“很好,那第二个问题。”君御风非常满意君曦莲的回答,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被人抛弃的时候,说的话都是不一样的。这样的开口,让他非常满意,同时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分。
他很满意,真的非常满意。
又是继续开口,“如果朕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千里寻夫的话,那么见到黎墨的时候,你知道应该同他说什么吗?”
“当然。”君曦莲所得非常干脆,“我会怪他为什么要抛弃我,然后强留在他的身边,闹一个鸡犬不宁。”君曦莲从来都是一个有手段心肠又是歹毒的女人,所以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是非常非常合理的。君御风点了点头,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这个答案,他也很满意。
“所以,你现在就可以去找黎墨了,你想怎么对付他,都成。”君御风笑了笑,眼眸中的深意让人胆战。
君曦莲点了点头,然后就退了下去。
她没有拒绝父亲的意思,因为她的确打算,好好和黎墨清算一笔又一笔的旧账。就算是被自己的父亲当做了报仇的利器,她也认了。
被这样的羞辱,这口气,她君曦莲可没有咽下的道理。
送走君曦莲,君御风又给出云国的君王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先谢谢了他们对黎墨的收留。然后就开始进入正题。告诉他们黎墨这个人齐心不正,留不得。否则早晚有一日,是杀身之祸。然后派人送了出去。
君曦莲回到府上,曾经钟鸣鼎食的将军府,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君御风没有让下人们受到牵连,只是查封了将军府,很快这里就会被拆了,多年之后他们也不会想到,这处地方曾经住了一个将军。
江家小姐已经回去了,回到了江阁老的府中,虽然依旧是尊贵的身份,但是只怕很难再找个好人家了,毕竟是嫁过人的女人,能好到什么地方去呢?
君曦莲轻轻扯了扯嘴角,这也是她要去找黎墨的原因。她要将自己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然后再无情的践踏。倘若没有办法夺回来的话,那么她也不会让萧沐音如愿以偿。
“公主殿下,你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吗?”红袖走了过来,萧沐音离开皇城的时候,将她留在了萧府,她这次过来是来拿一点萧沐音曾经的东西。
知道小姐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回来了,总得留下点东西,作为纪念吧。
君曦莲冷冷地看着红袖,知道这个丫头最讨萧沐音的欢心,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是萧沐音却将他看成了姐妹一般。说来也真是让人觉得好笑,一个丫鬟,竟然可以和小姐做姐妹?
她轻轻笑了笑,脸上的模样懒懒散散的。“你是叫红袖吧。对了,你随我到那边的屋子吧。我这里还有几句话,是沐音走走前,让我一定要同你说的。”
红袖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子,所以还是点了点头,跟在君曦莲的身后进了房间。
然后,一柄匕首进了红袖的月复部,她顺势倒了下去。
君曦莲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站在红袖的身边,这个丫鬟,就是她送给萧沐音的第一件礼物,到时候一定会让她觉得非常惊喜的。
将红袖身上的信物取了来,然后自顾自地离开了房间。这地方明日就要被查封了,现在乱得不行,人们进进出出彷如逃命一般,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卑微的小丫鬟。
而且,不过是杀了一个丫鬟,她公主的身份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萧沐音,你等着。君曦莲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大军进城的时候,受到了万民拥戴。萧沐音跟在黎墨的身边,还是第一次享受如此的欢迎。相比较而言,祁善的表情就显得平静多了,似乎这些人对自己的好,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看了黎墨一眼,“等会晚些时候,记得进宫,皇上已经备下晚宴,专程候着将军。”
黎墨点了点头。因为暂时还没有给黎墨准备住房,所以只能暂时安排在了祁善的行宫。所幸房子也够大,祁善所幸将整个东院都给了黎墨,这样一来的话,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多。
黎墨知道祁善这样做,是希望可以和萧沐音隔开一段距离,以此来减少自己相思的时间,他也是一个聪明人,自然就默许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想到萧沐音和祁善曾经的过往点滴,他心中老实说还是非常介意的。不过介意归着介意,倘若因为这事情开罪萧沐音的哈,只怕有些太不应该了。
萧沐音将东西大致收拾好了,就走到黎墨的面前,发现他似乎一副别有所思的模样,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黎墨看了萧沐音一眼,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萧沐音觉得为难,于是开口说道,“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以前和出云国是死对头,现在竟然成为了他们的将军,我一时有些感慨吧。”
萧沐音咬唇,虽然黎墨说得非常轻松,但是她却听到了一种人在屋檐下的感觉,就算黎墨再是骄傲,那样的感觉也一定让他非常非常不舒服吧。
不过脸上只能带着淡淡的笑容,“别再感触了,还是换好了衣服进宫吧。我想出云国的皇上一定等着见你。”
黎墨点了点头,又是看了萧沐音一眼,“你要一起去?”
萧沐音点头,祁善没有说让自己跟着一道,但是也没有说不行,想着不过是一个晚宴,自己陪在黎墨的身边应该也没有关系吧。反正她就是小人物一个,放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起眼。
黎墨看了萧沐音一眼,虽然只是进宫,但是他却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祁善可以收留自己,但是这不能代表出云国的皇上也会收留自己。他留在这地方,对于他们而言,都是莫大的危险。所以今晚的晚宴,他未必会安全,也不能让萧沐音跟着自己去冒险,黎墨是打算一个人闯了龙潭虎穴,带上萧沐音不合适。
萧沐音何尝不知道这些呢?不过她现在什么都不怕,就算未来的路再是凶险,她都会跟着祁善一道,不离不弃。祁善瞧得萧沐音如此坚持,也只能点了点头,轻轻说了一句,“好吧。”
反正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保护萧沐音,不让自己的女人受到半点委屈,萧沐音也是决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陪着黎墨,不离不弃,也不管发生什么。
两人之间的感情,倒是长进了不少。
宫里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祁善早就去了皇宫,他是太子,这次出征归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善后。所以自然先进了皇宫。皇宫当中的人间的祁善回来,都纷纷将头低下。祁善和二皇子祁英这些年一直是明争暗斗不止,偏偏皇上也非常纵容他们两人,只要不闹大,他就从来都不干涉。
儿子大了,干涉也没有用。而且他知道,这是一种恐怖平衡,只有两个儿子互相争斗,自己的位置才能坐稳。可别小瞧了皇上的居心,老谋深算的本事,他可厉害了。
祁善有些事情打算单独同自己的父皇说说,可是到了金銮殿才发现祁英是早就候着他了,且脸上还是满满的笑意,“我听说皇兄带了十五万人去帮助黎墨解围,可是别人只用了两万人就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这多出来的十三万人,岂不是白白走了一遭吗?这得损失多少粮食,多绍辎重呀。”
黎墨打了胜仗,自然不能在这里面挑不是,于是顺藤模瓜,便找了这么一个理由。祁英虽然是二皇子,但是从小他什么地方都要比祁善优秀那么一点点,要不是因为年纪的问题,这太子之位轮不到祁善。他不过是年纪比自己大了一些,旁的就没有别的胜过自己,他今日是太子,可明日说不定就要被他拖下马。
祁善轻笑着,他这弟弟倒是非常会找麻烦,竟然想到这么荒谬的事情。“我之前是觉得,有个六七万就能胜了紫云国的大军,派出十二万的大军,也不过是想让三军见识一下战神的厉害,让他们的军心可以更加牢固。现在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这军心一振,难道还不值得浪费一些粮草吗?”
祁善的开口,让祁英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所以只能保持了沉默。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果然说自己这哥哥厉害,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竟然都可以对答如流。
“对了,不知道皇兄打算如何安排黎墨呢?让他做主帅吧,军中自然有人不服,毕竟他寸功未下。可是倘若做小将的话,岂不是杀鸡用了牛刀。这黎墨虽然好,可是倘若安排不得当的话,只怕也是得不偿失。”
这第二个问题,比第一个问题更加尖锐。而且两个问题的本质都是一样,听上去无害,可是事实上,却是在背后深深地捅了一刀。如果回答得不好,就是落了把柄。
“这事情不用二皇子担心。黎墨这次以少胜多,已经可以证明自己是将相之才。倘若主帅之位还有争议的话,可以先从小兵做起,我想不出三五年的功夫,军中上下都会服气的。”
祁善这一招,也非常高明,说两种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从而将问题轻轻一带,非常容易地解决了。祁英看了祁善一眼,自己这个哥哥,还真是棘手的人物。
“皇上驾到。”突然听得这声,两人都是跪了下去。一五十上下精神矍铄的男人走了过来,一身黄袍,果然是天生的帝王。——祁元贵。
“儿臣见过父皇。”祁善和祁英都是低头,向君王行礼。
祁元贵点头,招呼自己这两个儿子进去说话,于是三人进了正殿。祁元贵先是看了祁善一眼,“皇儿大胜归来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那黎墨果然是天将之才,我可没有想到,他两万人就可以将十万大军彻底击败。看来这次我们出云国是捡了宝贝。”
祁善连忙跪下,“这都是有赖于父皇的英明,若然不是的话,黎墨怎么可能归顺。我出云国本就是兵强马壮,现在又有了黎墨加入,只怕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以后四海八荒定然没有人敢欺负我们。”
这一番话,说得可真让祁元贵舒服,于是对祁善点了点头,“这还是皇儿聪明,知道可以趁着那个时候收复黎墨。这有了战神黎墨呀,只怕周围诸国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祁善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要不是因为有那么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只怕父皇不会如此高兴。说不定还会将黎墨斩首,黎墨死了没有关系,让萧沐音伤心的话,那就是不值得了。
“父皇,可是儿臣也有一句话要说。”一旁的祁英开口,“虽然黎墨非常厉害,领兵作战的本事非常不错,但是毕竟是降将,父皇可得好生提防。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皇儿说得也对,这有了第一次背叛,就会有第二次,是得小心一点。尤其是像黎墨那样厉害的人,更需要小心了。”祁元贵为诶点头。反正这两个儿子说得话,他都表示赞成,这样就不会被说成是偏心了。“那你们看这事情应该怎么做呢?”
“父皇,您可以给黎墨恩典。”祁善连忙开口,“黎墨是武将,这番背叛天历皇朝实在是迫不得已,都是因为天历的皇上对黎墨起了杀心,他没有办法才出逃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祁英接过祁善的话说道,“但是却不能这么看问题,倘若如皇兄所说这样,所有的英雄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岂不是都由造反的理由了吗?我们现在防着一点,也是必须的。”
“我倒是听说黎墨对自己的夫人萧沐音非常看重,我们可以把那个女人囚禁在身边,到时候牵制住黎墨,他就不敢反了。”祁英继续说道。
“不行。”祁善连忙回绝,这事情可不能连累到萧沐音的身上。他在心中微微一默,一本正经地开口,“父皇,我们不是应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试问家属被囚禁,他怎么可能心安理得为我们效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