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呆住了。
有生之年，他从未想过，他竟会从一个女子的口中听到这样一段话。而且，还是一个比他还年幼的少女。但他又发现，由瞳依说出这等狂妄的宣言，他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仿佛她这样告诉他，那就一定可以做到。
明明……他们刚认识不久，才不过相处短短一晚啊……
苏夜勾唇一笑，脸上的表情透着一丝调皮的无赖，“怎么办？本王可是大雁国最穷困潦倒的王爷，怕是付不起依依想要的筹码。”
“欠着。”瞳依淡然的冷哼一声，“等日后有能力再还上也不迟。”
他大爷的，她决定了。
就冲这小子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她红裳大人就卖他一个人情，将他从这个鬼地方里带出去。至于那个让她莫名生气的鬼杀，等她出去之后自然会有办法收拾他。她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鼠辈，更何况——
谁让鬼杀比苏夜长的丑。
瞳依眯着眼睛暗自盘算，一瞬间已经在心底用无数种方法将鬼杀敲死了一遍又一遍。
苏夜看着她阴沉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顿时灿若梨花，“依依，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瞳依立刻在他面前坐下，同他一样双手抱膝，盯着他琉璃般清亮的眼睛道：“什么故事。”
一定是大雁国的内幕对吧。很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做做功课更方便自己对付鬼杀。
苏夜低头，看着自己缠满了布条的双手，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十年前，我只有七岁。那时候，王兄还不是雁王，也不是太子，更不像现在这样冷酷残暴，而是待人宽厚又谦和守礼，对我这个同胞弟弟极为疼爱。”
瞳依皱了皱眉眉头，苏夜继续道：“可惜，十年前父王突然暴毙，六王兄便趁乱逼宫夺位，身为太子的大王兄虽然将六王兄镇/压，却害怕再有其他兄弟效仿作乱，于是便密谋‘诛王’，想将剩下的王子全部斩杀。”
苏夜轻轻叹了口气，“后来，消息走露，母妃为了保住我和王兄，于是私下联络家族的势力同太子抗衡，可惜不及太子算计被满门抄斩，当母后的头颅被送到王兄手中时，王兄的谦和擅长便被彻底抹杀。他整合了母妃家族的残余势力，杀回京师搬到了太子，最终血洗大雁王宫，将所有的王族血脉都斩杀于剑下，只留下了我这个同胞弟弟，将我丢到鬼宗里幽禁了起来。”
苏夜抬头望天，眼底划过了一丝淡淡的惆怅，“那时候，我本以为他是舍不下兄弟情分，对我这个亲弟弟下不了手，但当我被鬼杀欺凌折辱，他却只是冷然的观望时，我才明白，他让我活着，不过是因为他半身残疾不能人道，想借我留下一个能传承大雁国祚的子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