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唯留一束光,打在吕露身上。
她坐在椅子上,双脚架着手鼓,一边拍着,一边唱。头顶的灯光散落下来,在她身上晕出一团暖暖的柔光,安静而美好。这一刻,她是世界的焦点。她感受到了世界就在脚下的滋味。反而,就更加踏实了。
如果说除了热闹,还有什么能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那,便是舞台的灯光。
她的嗓音如同她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安静,却不失活力,更不缺爆发力。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唱歌,脸上是淡淡的表情,似乎有些漫不经心,连同嗓音也是,可又唱到人心底里去,余音袅袅,令人沉醉。除了手鼓,再没有多余的配乐。
声音里那似有若无的悲凉,让人抓心挠肺,回味无穷。
她的歌,听不腻。就像她的人,一种比同龄人多出的成熟流露在脸上,淡淡的笑容中掩饰消失的过往,不愿意让别人看透苍白的流年。
一曲完毕,她鞠躬致谢,脸上淡淡的笑,人依旧安静。
今天的表现差强人意。虽然有些沮丧的情绪,她还是带着那么点期望。
评委席上,评委在争议。有人认为她的歌声过于安静,没有起伏,不适合这个舞台。有人反驳说,恰恰相反,现在的舞台和歌手都太炫,突然有一个人能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敲打手鼓,唱出一首超月兑尘嚣的歌,本身就是奇迹。争来争去,得出的结论是:要先让她过关,才能有机会看看她到底适不适合这个舞台。
这一切,吕露是不知道的。
在得知获得进ru下一轮比赛资格的时候,她心里重重地雀跃了一下,但面上并没有显现出来。绿茶打电话过来,说男朋友今晚要来,不能让她留宿,也没有让她的好心情打折。
虽然只是开始,前方不知道还有多少曲折和困难,可是,终归是有希望的。
她坐在路边的小摊上,要了碗麻辣烫,心满意足地吃起来。末未谋面的老板娘看到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都忍不住上前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吕lu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说:“我正在穿过汹涌的人潮,努力走向一个人。”
老板娘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却还是说了恭喜,顺带着鼓励了两句。吕露笑呵呵的,虽然肚子已经饱了,兜里也没剩几个钱了,可她还是再要了几串烤串。算是报答老板娘的热情搭讪。
吃完了,她才想起晚上还没住的地儿。看老板娘人不错,便向她打听哪里有便宜的旅馆。在老板娘的建议下,她跑到地铁站,气喘吁吁赶上了最后一趟开往城郊的地铁。这一天连着赶路太疲惫,她在没几个人的地铁上睡着了。等被人推着醒过来时,已经到了终点站。走出地铁站,举目是乌漆墨黑的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
吕露心情仍旧极好。睡了一觉,人也精神了。沿着昏黄的路灯,她走在郊区荒凉的夜色里,整条路上看不到一个人,连经过的车子都少得可怜,可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心中有期盼,便无所畏惧。
偶尔有人经过冲着她不怀好意打口哨,她也不觉得厌恶,仍是笑呵呵的模样。
她甚至一个人哼起了歌。不为壮胆,只为了通过初赛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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