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当日,月华早早的就起来了,梅香拿出一条滚着金边的枚红色银丝琉璃裙,她看了一眼,便让放回去了。
“去将我淡粉色的银纹绣百蝶花裙拿来,寿宴的规矩甚多,必须谨慎。”不然不但会将相府往深渊推,也会让之前的一切化为乌有。
梅兰抱着一个很长的琴盒兴高采烈的跑进来,“小姐,老师傅已经将琴送过来了,你看!”
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打开盒子,杏眸中精光闪烁,轻轻的抚模着琴弦,有了它,自己的婚事可以放下,暂时不会成为相府的威胁了。
漫步出落月阁来到庭院,莲池已经被两位兄长填平,种上色彩斑斓的花朵,淡淡的馨香飘散四周,微风拂过柳枝,摇曳生姿,虫鸟轻鸣,盛夏的景色在这几几乎可以一览无遗。
月华静静的坐在亭中,闭目养神,享受着难得的清闲,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了。
似乎从上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为钱奔波,来到这里以后,拥有了之前从不敢奢望的亲情,不自觉的就像回报给他们,最后自己还是一事无成,反倒将至亲的家人都间接推入了地狱······
“哟,这不是妹妹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啊?”月馨一身艳丽打扮,一步三摇的由远而近。
“妹妹身边的丫鬟也太不知好歹了,如此怠慢,真该让田姨娘好好教训一下。”一边说一边讲月华从头打量到脚,嗤笑道:“今日是太上皇寿宴,妹妹的打扮未免有失相府仪态了吧。”
月华淡淡一笑,并没有回应她,“今日寿宴,姐姐可打算献艺?”
后者一怔,随即得意的道:“这是当然,瑞王答应我只要一曲成名,定会娶我为妃。”
“是吗?”她别有意味的一挑眉,“妹妹若是嫁的比姐姐高的话,那姐姐就只能处在待嫁状态了,是吗?”
月馨身子一震,想狠狠的瞪她,却又想到了什么,生生忍了下去,“呵呵,妹妹只要专心的献艺即可,其余的事,我们还是等皇宴后再说吧。”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月华冷笑一声,慢慢的离开了庭院。
巳时三刻,红丽姗姗来迟,依旧是一身红装,丹凤眼写满了魅惑,月华站在落月居的院子里迎接。
不等她开口,红丽站定身子劈头就问:“为何要带我一起去?那么高贵的地方,你竟然想带个低贱的青楼妓子去,也不怕他人笑话。”
她虽不明白他的火气为何如此之大,却也不觉得他无礼,毕竟如今的自己和红丽只见了三次,反倒是梅兰梅香不满的他的态度,想两只炸毛的小猫,露出尖利的爪子。
“今天是太上皇寿宴,不能穿的太过招摇,屏风后有一件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衣服,去换上吧。”她一边好笑的安抚着两只发怒的丫鬟,一边轻声道。
他不懂,为何她会如此纵容自己,难道真的是什么三世缘孽?
他甚至偷偷的去找过那个老和尚,那老者只是告诉他一切都是缘也是孽,若真是在意,那么就誓死守护;若是无心,就尽快斩断,不要耽误他人姻缘。
待他换完衣服,月华又为他画了画,哪里还有花魁红丽的影子?镜子里的他活月兑月兑就是一个英气不凡的小丫鬟。
午时过后,相府中除了田氏和感染风寒的齐氏,都乘上马车,缓缓向皇宫行驶,到了皇宫的大门,丫鬟纷纷过来搀扶各自的主子,梅兰梅香也不例外,可月华莞尔一笑,定定看着红丽,后者无奈,上前将其搀扶下来。
她悄声在他耳边道:“我会给你机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之前一定要和我在一起,相信我。”
红丽点点头,他虽然相信她,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留了一条后路。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她的眼神已经死寂一片,这才突然发现,他无意中的举动已经伤害到她了。
可,他不想再一次将心交出去。
赴宴的夫人小姐都互相炫耀着自己的首饰,多少银两在翡翠楼哪个手艺精湛的老工匠做的,而那些公子们都不时地展示着手中的小玩意,是多少钱在万金阁拍下来的。
一路上近乎所有人都在讨论一个名字“舒清英”,第五峰和云瀚对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而云翔和夏氏则掩饰不住的骄傲,毕竟这些丰功伟绩都是出自月儿之手。
月馨难得沉默的和月华并肩而行,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她的身上没有一件首饰是来自翡翠楼的,不过丢人的不止她一人,月华那小贱人的发簪也是稀疏平常的款式,这让她的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一些。
离宴会还有些许的时间,夫人小姐都各自和人聊了起来。
“馨姐姐今日的打扮定是花了一番心思,不过···就是发簪稍显逊色。”其中一位官家小姐先声夺人道。
众小姐都纷纷议论,月馨面色尴尬的笑笑,“婉妹妹说笑了,我也在翡翠楼订了一套首饰,只是因为样式太过繁琐,工匠们没有赶出来罢了,好在五妹妹心善,也带了个朴素的簪子来与我为伴。”
她很有技巧的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到月华身上,月华嗤笑,她早就吩咐翡翠楼了,只要是月馨的生意一律不接,无论酬金多少。
“姐姐似乎不知道这只金簪的来历,这是舒公子亲手为妹妹做的,”她娇羞的笑了笑,“见他诚恳,妹妹不好退却,就只好······”
红丽撇撇嘴,撒谎不打草稿的女人,明明就是在首饰盒中随手拿了一支。
那些小姐听了忙问道:“听说月华妹妹曾有恩于舒公子,是真的吗?”
月华嘴角完美的上扬,“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不过舒公子重情重义,所以与相府有些来往,呵呵,感觉好像多了个弟弟一般呢!”
月馨偷鸡不成蚀把米,恨不得给她两巴掌,本想用她来衬托自己,没想到反倒将大家的注意都转移到她的身上了。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寿宴也即将开始当众人都落座后,诸葛无极携着沈碧瑶姗姗来迟,身后跟一个八抬大轿,轿子落地,无极亲自上前撩开轿帘,诸葛天仪扶着他的手缓缓走出。
这是月华第一次见他,诸葛天仪的年纪比父亲稍大一些,眉梢眼角显露着丝丝慈祥,但气度和霸气绝对一代皇帝才有的威严,他和无极的霸气还不一样,无极的霸气是统御、凌驾于任何事物之上的武帝之风;而影皇的霸气却是一种包容万物的气度,是一个温文尔雅以善治国的文帝。
首领太监高唱一声“开宴”,宫女们鱼贯而入,手里捧着精美的佳肴,台上乐师开始奏乐,舞姬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月华默然的用着餐,而旁边的月馨边吃着东西边小心的抬头偷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月华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她好像记得有一句话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概就是形容月馨的吧。
贪婪的人都会如此,对即将到手的东西开始逐渐的失去了兴趣,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新的目标上。
不过,这些都是她利于见到的,越是这样,越能加快计划的脚步,才能将父母兄长今早的救出深陷深渊的危机。
一个时辰后,酒足饭饱之后,各家官员的公子小姐就开始蠢蠢欲动的想登台献艺,不仅为了在太上皇和皇上面前增加印象,若是得到赏赐固然是锦上添花之事,更是为了让自家儿女争取个体面的婚事。
在诸葛天仪的应允下,宫女们依照顺序发好了牌号,小姐们按照顺序登台献艺,月华了无生趣的小心张望,沈碧瑶的目光依旧凝聚在无轩身上,而沈香瑶则时而给明王诸葛无熙一个媚眼,时而看看诸葛无极,只是后者从不理会她罢了。
在台上的女子使出浑身解数,之位能够为妃为嫔,当然对瑞王、战王和逸王献媚的女子也不在少数,毕竟想过上荣华富贵生活的不止一个。
无极看的有些无趣,随意找个借口离开一下,而月华看了一下手中的牌号,离自己献艺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妨实施计划,随便找了个借口,从梅兰手中拿走一个包裹,带着红丽随后跟去。
看到无极缓缓走向御花园时,她带着红丽快步跟上。
“你们想跟朕到什么时候?”他猛地回身,修长的手臂瞬间钳住她的白颈,冷声问道。
她挣月兑他的钳制,垂着杏眸乖巧福身道:“臣女第五月华参见皇上,希望皇上看在父亲的份上应允臣女的请求。”
当与他双眸相对的时候,无极一怔,这种眼神,这等自信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那个人正是夜夜困扰他的梦魇。
月华刚想说什么,余光却发现太上皇也漫步向御花园走来,对无极莞尔一笑,“皇上,父亲寻到一块上好的砚台,想呈献给太上皇,不如让臣女的侍女线性送去好吗?”
随即对红丽挥挥手,后者忙转身离去,无极剑眉紧蹙,高要开口阻止,她就笑着闪到他的是视线前,“皇上,皇上不想进一步掌握舒清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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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