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旺更名卖家电
陈寿河、谭妈、陈永旺父母子三人从佳晶寝室出来,乘着夜色,一路议论,回到家里。谭妈拉亮点灯,坐在堂屋的桌旁生气。陈寿河叫儿子坐下,像当年当大队支部书记给集体社员做思想工作一样,细心地跟儿子讲诉着人生的道理:
“人,要有志气,要有改过的信心,要痛下决心,彻底与社会上的流氓、地痞、混混断绝一切关系,从新做人。就像今天你所说的,以往的陈永旺不存在了,要让一个新的陈新人在洛江河畔站起来,给人们一个好的形象,用正确的方式赚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改错,干出成绩来了,再去求佳晶,那话就好说些……估计近一两年佳晶不会找人,你要用成绩来取得她的信任,用诚心来打动她,因为你对她的伤害太大了,所以不能急,要慢慢来……”
儿子眼睛看着父亲,又瞟瞟母亲,回想着以往自己所做的一些坏事,现在的艰难处境,终于流出了悔恨的眼泪。父亲继续教育着儿子:
“我虽然读书不高,但我那老先生曾给我们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我一辈子都记得:在古代,有一个叫周处的年纪快五十岁的人,他无恶不作,横行乡里,坏事做绝,人们都希望他死去。当时河里有一条水怪,人们称为蛟龙,山中有一只老虎,都是害人的,人们把周处、水怪、老虎称为三害,还说周处最坏。有人希望周处杀老虎、斩水怪,使他们三害互相残杀都死掉。周处先杀死了老虎,后下水里与蛟龙搏斗三天。人们以为三害都死了,开大会庆贺。可是,周处杀死了水怪之后并没有死,他听说乡里的人们为他的‘死’开大会庆祝,才知道自己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他开始后悔了。又听一些文人的劝告,于是他下定决心,弃恶从善,改过自新,为人们做了许多好事,得到了人们的谅解,后来他终于娶妻生子,过上了安定的日子。”
陈永旺睁大眼睛看着父亲,继续听着父亲的讲述:
“你现在年纪比周处小得多,还不到三十岁,也没有周处那样坏,人们还没有希望你死去,所以改过自新完全来得及。从今往后,再不要搞歪门邪道,做一点正事,谋一个好的职业。……如果你听我的劝告,我和你妈全力支持你。”
“爸,我今后干什么?家里那七八亩责任田怎么能行,各种开支,交农田水费等税后一年收入不到一千元,要不,我出去打工!”儿子说。
“不要出去了,你出去了我和你妈也不放心。我和你妈已经商量好了,在洛江街道上租借一个房子,开一家小型家电门市部,卖家电。你原先就是供销社采购,是干这一行的,现在重操旧业,应该是有基础的。”父亲说。
父亲的这一席话还真是提醒了儿子,永旺想到,我原先就是干这一行当的,听说供销社要不了几年就要改组,企业个体化,我何不早点起步,现在政策又允许,说不定……想到这里,他又犯愁了,心里盘算着,卖了草莺8000元,连本带利息还了赌债2000元,用了几百元,还剩五千几百元,肯定是不够的。他为难地望着父亲说:
“爸,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那……本钱呢?”
“我文革十年加上文革后几年共当了十几年的大队支部书记,清正廉洁,一尘不染,也是你说的,当了十几年支部书记,家里连一个电话座机也没有装,好名声人人都知,上上下下,本地外地总有些熟人关系,只要你走正道,好好做人,我出面帮你贷款,以你的名誉办贷款手续。”
“真的,爸,您只要这样帮我,我一定重新做人,为您争光。我绝不敢拿着贷款去干歪门邪道的事,那监狱我登怕了,再也不敢登监狱了。我干得好了,再把佳晶接回来。”
“儿子,这是你的真心话?佳晶是个好媳妇,好媳妇是难求的,你不痛改前非,你没有好名声,没有好事业,她是绝不会轻易回来的。”父亲憔悴的脸上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为了挽救儿子,为了儿子改过自新,这位洛江河畔的老书记终于决心厚着脸皮去求人了。他先准备到本地信用社求人贷款,但觉得要贷款三万元恐怕不行,数目太大。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人——省农行信贷处的刘副处长,此人是文革时期在洛江大队推荐选拔上大学的,也就是陈寿河当书记时把他送上大学的。吃水不忘挖井人,找他试一试,或许能帮我一把。
父子俩携带着芝麻香油花生等土特产远途奔波,转辗几百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刘处长。老书记献上礼品后实话实说,请求他帮忙。刘副处长非常同情老书记的处境,也为他一身为官清正而感动,同时也想为陈永旺改过自新帮点忙。另外,只此3万元,区区小事,信贷处通常都是几十万,上百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业务。翌日,事情办妥了,临走时,刘副处长说:
“老书记,如果是其他人,我难以做到,我相信您的为人,这是我担的保,相信您遵守诺言,要记着早点还我。”
“一定,一定!刘处长请放心!”陈寿河拍着胸膛说。
回家后,谭妈拿出省吃俭用留下的六千元交给老头子,加上陈永旺拿出的那五千元,共有四万多元了。老头子还嫌不够,又低三下四地向亲友借款一万多元,共有五万多元。30多天后,在洛江街道,一家新开业的家电门市部开业了。店子里有各种电风扇、电饭煲、洗衣机、电水壶、自行车、手电、电池等等各种家用电器,品种繁多,琳琅满目。开业那天,陈家喜气洋洋,张灯结彩,鞭炮轰响,大宴宾客,亲戚朋友乡亲都前来贺喜,陈爱琳也高兴地抱着育葵来娘家吃喜酒。众宾客举杯把盏,吃酒言欢,好不热闹。
非常醒目的就是门前的蓝底红字招牌——陈新人家电门市部。
更加吸引人们眼球的就是大门右侧的一张红纸告示:
更名告示
广大父老乡亲,亲戚朋友,陈永旺从即日起,更名为陈新人。过去之陈永旺走过一些弯路,犯了一些错误,已付出沉重之代价,现在噩梦已醒,闭门思过,浪子回头,重新做人。故以往之陈永旺永远不复存在,代之以陈新人重立于洛江河畔,陈新人向洛江河畔的父老乡亲承诺:
从今往后,“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遵纪守法,文明经商,顾客至上,诚信服务。所开此家电门市部,产品实行三包,欢迎选购。
此告
陈新人
8月16日
告示是陈寿河老书记请洛江小学的吴老师参考而写的,它不仅贴在陈新人家电门市部旁,还沿洛江街道约每隔五十米贴一张,沿洛江河畔南北村庄约每隔十五户贴上一张。很显然,这不仅仅是一则更名告示,还是一则颇有趣味颇有新意富有吸引力的开业广告。
开业当天,生意不错,有许多顾客选购家电,陈新人及父母高兴得不得了。陈爱琳欢欣不已,也用实际行动捧场——买了一台小鸿运扇,新人不要钱,爱琳说,无论什么人,都要给钱,亲姊妹明算账。她给了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鸿运扇满面春风地回去了。
至此,陈新人安心卖家电,服务态度非常甚佳,逢人总是笑脸相迎,对男顾客还递上一支烟,并为别人点上火。生意也日渐红火,资金周转很顺利。偶有顾客对所买家电不满意,便热情地包退包换,无任何怨言。一段时间后,人们对他刮目相看,都纷纷赞扬他说:
“以往的陈永旺的确不存在了,现在的陈新人的确是一个新人了!”
尊敬的读者,这是一部回忆性的小说,内容大部分是真实的生活画面,是我的亲知、亲历。真诚地感谢您的光临,本书得到您的支持,是我的荣幸。
——本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