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淑沒死……”傅老太太说,“宁淑出事那天,我第一个赶到了现场;
“三年前我并不年轻,却比年轻人还要冲动,我看着我儿子栽在这么个女人手里,我早就想要除掉她了……
“那辆出租车里除了宁淑,还有一个女人,宁淑是为了赶时间所以顺搭了人家的车,那个女人是从外地过來寻夫的,本就是个黑户,这些都是我后來派人调查得知的;
“那个女人和宁淑身材相似,容貌已经看不清了,她坐在宁淑右侧,出事瞬间受到更直接的撞击,燃油爆炸的时候又恰好挡在了宁淑身上,当场就死了;
“在救护车还沒來之前,我叫了我自己的人,把宁淑和那个女人都运上了我的车,当时我就已经想好了,我想要宁淑消失;
“那个时候傅氏集团内忧外患,为防同行敌手趁人之危,我身边一共有三名保镖,两女一男,都是我的心月复,是他们帮宁淑换了装,然后连夜把宁淑送往了别处,之后,我借各种名义遣散了他们三个,就是怕有一天被发现……”
傅老太太的叙述断断续续,思路并不十分清晰,但也能令人听懂了大概,最后,她忽然笑起來:“你们说……为了阿泽,我是不是很卑鄙?也难怪宁淑会來复仇,她当时伤势那么重,我却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偷渡到南美的船上,还告诉她这样的结局是经得阿泽同意的,她只是一个女人,可想当时是多么地绝望……”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对她下这样的毒手了?”傅泽反问,竟已哽咽。
“那我姐姐现在在哪里?”宁珂急问。
“我不知道。”傅老太太木然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但我知道她一直在暗处看着我们,她背后有人,有个强大的人在帮助她,也许……也许那个经常在我门外走來走去的护士就是她派來的!阿泽,你要小心,你们要小心呐!”
老太太很快又神神叨叨起來,再也套不出更多的消息,眼下傅泽想要见到宁淑,唯一的法子就是去到鱼唯小上次被拐骗过去的旧仓库。
“今天很晚了,明天再去吧?”鱼唯小劝道。
傅泽却不答应:“当我知道她还沒死,天大的事情也阻止不了我想见她。”
那一刻,当鱼唯小凝视傅泽的眼睛,突然无法在他的瞳孔里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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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傅泽带着毛豆与宁珂,和非要跟着的鱼唯小,來到废旧厂房。
里头什么也沒有,但傅泽相信傅老太太的感觉:宁淑的人,总在暗处看着自己。
“爸爸,我们來干嘛呢?”黑漆漆的厂房里只有苍白的月色透过积灰的玻璃窗射进來,毛豆有些害怕,扁着嘴不太高兴。
“我们來找妈妈。”傅泽回答说。
毛豆不小了,六岁的孩子懂得找一个已逝的人意味着自己也去死,当即哭起來:“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妈妈在底下好好的干嘛要带我们去?”
鱼唯小一头冷汗,这么阴森诡异的氛围,愣是被这熊孩子给毁了。
“你妈妈她沒死,她还活着。”鱼唯小说,“你想见她吗?”
“见到她……我会死吗?”熊孩子大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妈妈尚且在世,小心翼翼地问鱼唯小,估计心里在想:都有个三年的坟了,坟上的花都开了三圈了,里头的人怎么还会跳出來玩耍吗?
“当然不会。”鱼唯小说。
鱼唯小这么说,毛豆就放心了,壮了壮胆承认说:“想!”然后问,“可是妈妈在哪里?”
“你喊喊。”傅泽说。
“妈妈,,妈妈,,妈妈,,”于是熊孩子憋足了气拼命地喊,回音飘荡在空旷的厂房里,却沒有人敢笃定能够软化那个曾经叫人推自己亲儿子下轻轨站台的母亲的心。
“宁淑!”傅泽对着空白说话,并不确定宁淑是否听得见,却试图通过一切可能的机会寻找到她,“我知道你在附近,我知道你听得见毛豆的呼唤,我希望你能出來,让我看一眼……三年前,我沒有让我妈妈送你离开,我从未想过和你分开,是我知道得太晚……宁淑,求求你,出來好吗?”
看着傅泽为爱所伤,鱼唯小心里忽然堵得慌。
“姐姐!姐姐!如果真的是你,你就出來见一下我和姐夫还有毛豆吧!这些年來,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了,我连家都不敢回去……”宁珂话及伤心处,眼泪便忍不住落下來,毛豆见状,跟着抽抽。
只有鱼唯小无法感染那种悲伤,旧地重游,想起的仍是那个冷绝无情的蒙面女人和戏弄自己一次次从三米高的地方摔落下來的剧痛,除了害怕,再沒别的多余情愫了。
看似年久失修的厂房大灯,突然打亮,将整个昏暗的仓库照得亮如白昼。
眼睛一时无法适应,鱼唯小拿手挡住了脸,再睁眼的时候,竟看到一批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个厂房,而依旧紧身黑裙的宁淑,这次不戴面具,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颜直面傅泽。
这样的宁淑,令傅泽赶到陌生又熟悉。
“宁淑……真的是你?”傅泽甚至无法言语,声音暗哑,略带哽咽,毛豆和宁珂干脆已经直了眼睛,尤其是毛豆,悄悄拉了拉鱼唯小的衣角,问:“这个……真的是宁淑吗?”
他已经不敢叫妈妈了,这样黑暗系的母亲,的确很难相认。
“宁淑是我从前的名字,我现在叫joyce。”对于宁淑來说,这批人一直都在她的监视之下,所以相见也无半分意外
“乔伊丝?”毛豆大约不喜欢这个名字,念起來的时候嘴巴嘟着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我不管你现在叫什么,反正你是宁淑,我的宁淑。”傅泽说。
“你的宁淑,三年前就被你抛弃了!”宁淑闻言突然大怒,鱼唯小恍然看到了当初那个动不动就对自己阴笑的黑帮女老大,“三年前,当我一个人被卖到南美,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那时候受了多重的伤,留下了一辈子也好不了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