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蹲來,平视她,冷静问她:“手机砸坏了,你怎么给安日初打电话,怎么告诉他你的行程?”
这个问題似乎不太好回答,鱼唯小拧紧眉头仔细想了又想,然后回了句:“是啊……”再然后便哭起來,捧着她那只不知是水货还是行货的苹果尸体,哭得跟痛失爱人似的,“我的日初啊,该怎么办呢?沒有了你,我的日初该怎么办呢!”
傅泽汗颜地将歪倒在沙发里的她抱起來,扶正,拿起杯子,企图把醒酒汤给她灌下去,结果她咧着嘴嚷嚷,就是不肯下咽,灌进去的全从齿缝里淌出來,红褐色的汤流得她胸前衣服一片惨烈,傅泽看着,比她更加沉重地打紧了眉头:“你乖乖把汤喝了,我就帮你把它拼起來。”
“拼起來就能用吗?”鱼唯小很质疑,因为不管她现在怎么捣鼓那只手机,愣是一点反应都沒有,就像一块沒有生命的砖头。
“是的。”傅泽却满口承诺,在她看來,承诺一个醉鬼哪怕是一个世界,等她醒來也不必兑现。
“那我喝。”于是鱼唯小端起杯子,扬起脑袋,咕咚咕咚把里头的汤全部喝光,一滴不剩。
“很好。”傅泽就像哄孩子一般鼓励她。
“好苦……”很快鱼唯小作呕想吐,“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呀?”
“你都不知道我给你喝的是什么你就敢喝,看來你对我非常信任。”傅泽却不顾她的感受,知道若是想吐也是正常反应,遂只一味做着自己的事,,强行将软绵绵的她从沙发上抱起來,从一堆坚果壳的地板上踩过去,踏上楼梯往二楼去。
“要带我去哪里?”鱼唯小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往上移,好奇问道,同时为了寻求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两只手从傅泽脖子后面交叉,将他紧紧圈住,“我们是在云上走吗?”
“别乱动,从云上掉下去,会摔得很惨。”傅泽警告她说。
“我不乱动。”她很听话,直到傅泽走向她的客房,越过那条几个小时前她用脚划下的无形的界限,她才开始嚷嚷,“停!停步!”
傅泽还以为她想吐,立马停下,问:“怎么了?”
“你越线了。”她却说。
傅泽脸色一沉,心里大约在想:老子在自己家里,爱去哪里去哪里,你划的那什么三八线,老子沒看见,于是沒回应她,继续往前走,用脚踢开她的门,然后愣在门口。
如果沒记错的话,这间客房的布置应该是简约淡雅型的,为什么现在这么脏乱差,好像遭了贼一样,衣柜里提供给客人的各式睡袍被一一取出來试穿过,随意丢在地上,窗帘被卷成麻花状,杏色上沾有大块脏手印,地毯被重新挪过位置,针头之类的更是丢得到处都是,打扫的人不可能会落下这个房间的清洁,这杰作,必然是鱼唯小沒错的!
于是傅泽沒甚好气地将她丢到床上,看不得脏乱差的他,再也沒有心思去顾及这个女人,一心一意打扫起房间來:“就算不是自己家里,你也该给主人留点面子,难道你在安家也这么懒散,要保姆跟在你后头替你收拾残局?”一边收拾,还一边数落着她,傅泽觉得:很大程度上,这个女人还只是一个孩子,哪怕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我只是……在找东西,弄乱了你家,实在不好意思。”鱼唯小被丢的时候因为是脸朝下,所以解释的时候声音闷闷的,她自己懒得翻身,宁可窒息,傅泽见状,颇无奈地走过去将她的身体翻过來,压在被子上的时候,被子无辜地被挤成一张薄饼的样子,傅泽不得不承认说:“你比以前胖了不少?”这话在抱她上楼的时候就想说,要不是那会子觉得有点累,连说话也费力的话。
“我正在往白白胖胖的道路上狂奔。”她说,还颇骄傲的样子,傅泽纳闷:难道不是每个女人都介意自己被人说胖的吗?
“你说你刚才在找什么?”傅泽无心地扯开话題。
“找摄像头。”只有喝多了,她才肯这么诚实。
“摄像头?”傅泽简直难以理解,“你在想什么?”
“我觉得跟你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子里……很危险!我必须确认,你沒有那方面的癖好。”她说。
“什么癖好?偷窥狂?”傅泽气得不轻,“鱼小唯,你把我想得太龌龊了!”
“可是……可是你本來就是啊!”鱼唯小拗上了,“芸豆……芸豆就是你硬塞给我的礼物啊!我活到这辈子最大的一份礼物,一个小人儿,我不想要,也不行……”
傅泽坐在床边,悲伤蔓延,黯然叹道:“我只是……只是沒控制住……”欲言又止,想了良久,沒有下文,回头看她,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也好,即便是折腾成这样,也终于能够睡着,傅泽轻轻替她盖上被子,然后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心甘情愿地跨过那道无形的界限,告诫自己,天亮之前,除非她出状况,否则决不再去关心她是冷了吐了还是蹬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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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唯小几乎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看來她的时差完全沒能适应过來,傅泽的晚饭,她当早饭來吃。
“可恶,居然不叫我!”一边啃猪扒,一边愤懑,“我要是比蔡依蝶迟一天到达日初身边,我唯你是问!”
傅泽坐在窗边看报纸,淡淡然对她说:“今晚有台风,洛杉矶很多航班将会取消。”
“嗯?”鱼唯小赫然抬眸,急问,“那怎么办?”
“要么再住一晚,要么,我开车送你去。”
“你不是说很远吗?那得开多久呀?”歪头一想,大为崇拜,“你在美国还有车呀?”
“我只是有驾照,我可以租车。”傅泽说,“为了安全,我们慢慢开,饿了停车吃饭,累了住宿酒店,大约后天下午能到。”
“后天?”鱼唯小不能接受这么遥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