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前夜 第7章 天降石头雨

作者 : 中原六白

午时左右,陆逸少回到了神坛。他走进大堂,发现如意坐在椅子上,正在发呆。陆逸少心道:自己走了进来她居然毫无发现,看来是孔雀羽毛的事。想到这,他看看香案,将孔雀羽毛压在牌位下面。如意一抬头,看到他,惊喜地说:“大祭师,您去哪里了,刚才乌苏大叔来找过您呢?”

陆逸少问她,乌苏找他作甚,如意歪头看看他,似乎在怪他多此一问,但随后她还是告诉他,乌苏是为了女儿的婚礼来请他的。陆逸少心头泛着一阵酸水,不知为什么,听到如雪和乌木要结婚的消息,他觉得心头不是滋味。

如意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顾着去凑热闹,拉着陆逸少便朝东村去。

如花的家在东村东首,离海边不远,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锣鼓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响,嘈杂声乱成一片。只见如花的门口张贴着喜着,悬挂着红绸,一些孩子跑来跑去,似乎他们成了今天的主角。陆逸少是和如花、乌木前后脚回来的,估计他们这时候也刚回来。

村民们看到陆逸少,纷纷向他行礼,有人朝里面喊道:“大祭师来了……”

声音刚刚传进去,就见一个胡须斑白的老者从院子里走出来,双手抱拳,朝着陆逸少拜了一拜。陆逸少也抱抱拳,被众人拥了进去。大堂中,早就布置好了。

陆逸少一进来,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孩子们在大人的约束下,乖了不少,一个老妇人走过来,朝陆逸少躬身行礼。陆逸少看看她,想必就是如花的母亲了。“阿婶不必多礼。”陆逸少抱抱拳。

乌苏拉过老伴,低头说着什么,不时地朝陆逸少望来。如意见两人神sè怪异,低头说:“大祭师,您发现没有,他们好像在议论你呢?”

陆逸少点点头,他当然感觉到了,不过,人家议论自己也很正常。笑了笑,陆逸少在椅子上坐下。

时辰到了,有人将乌木拉了出来,那边,如雪搀着如花漫步走出。

此时的如花,一身的大红喜服,头上蒙着盖头,当真是充满了喜气。陆逸少望着她,发觉盖头后的目光也似朝自己望来。如雪看到陆逸少,目光一寒,喝道:“你来干什么?”

乌苏沉声说:“如雪,是阿爹把大祭师请来的,不得无礼。”

如雪跺了跺足,她似乎对陆逸少颇有成见。

婚礼即将进行,突然,外面有人喝道:“且慢。”

人影一晃,只见如清走了进来。如清一脸正sè,扫一眼新娘子和新郎,说道:“如花、乌木,你们举行婚礼,可否例行了孔雀国规矩?”

陆逸少朝如花望去,看到她身子微微颤抖,只听她低声说:“已……已遵照规矩,去过神坛……”

乌苏上前抱拳,说道:“执法师,大祭师也在,他可以证明的。”

如清目光一扫,看到了陆逸少,面sè一缓,抱拳行礼:“原来大祭师也在啊,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了,告辞。”说着,如清转身走了出去。

婚礼继续,乌苏夫妇请陆逸少坐在大堂正中,他们一坐一右,接受着如花和乌木的跪拜。

司仪喊着:“一拜天地……”

突然间,外面雷声大作。那雷声,沉闷又急切,轰隆隆,从天上压下来,房屋在屋顶滚过。陆逸少抬头朝外看去,只见天sè猛然暗了许多。

不少村民恐慌地叫道:“不好了,要下石头雨了。”

陆逸少眉头一皱,心说:天怎么说变就变呢?

他快步奔了出来,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天sè没什么变化,唯独东村上空,凝聚着一层乌云。那乌云快速地压了下来。众村民四处逃散,乌苏夫妇也吓坏了。如雪跳了出来,手中已多了一把宝剑,朝空中叫道:“我姐和姐夫相爱,你为何阻拦他们?”

乌木一脸呆傻,如花已经揭开盖头,露着恐惧的神sè。

猛地,一阵巨响,乌云翻滚,飞速地冲了下来,一块块拳头大的石头如雨般从空而降。

老天,真的是石头雨!陆逸少从未见过这等诡异的现象,他下意识地将手中权杖一举,挡在头顶,一圈金光罩住了他,石头雨纷纷向四周散落。如意哧溜一下,像一条灵活的鱼钻到战龙的怀里,抱住他的腰,一边抬头望着,喃喃地说:“真的下石头雨了,大祭师,都是你不该啊。”

陆逸少神sè连变,难道孔雀国的规矩真的不能改吗?世上怎会有这般匪夷所思的事,女孩子的初夜不能留给自己的丈夫?不,不会的。陆逸少抬头望着,他看得出,如果是真正的云,它不会压得这么低,而且,也不会仅仅堆积在东村的上空,可是,这诡异的现象是如何引起的呢?如果不是天象,难道是人为?可是,谁有这么大的魔力?!

陆逸少正在思索,只听一阵阵惨叫声传来,定睛看去,石头雨落在东村,想是砸塌了不少的房屋。他心中焦急,大喝一声:“权杖,如果你有神力,就阻止这一切吧。”

手中权杖突然月兑手而飞,迎向乌云。半空中,权杖盘旋着,散发出无数的金光,将石头雨阻住了。半晌,云散雨住,东村村的上空又恢复了原样。权杖忽地一下,飞回陆逸少的手中。陆逸少又惊又喜,他怎么也想不到权杖法力如斯,突然,耳中一阵尖叫声传来,他扭头看去,心猛地一沉,原来,新郎乌木被乱石埋在了里面。房屋的顶子已被砸透,屋子里散落着不少的石头,不过,其他人却没有伤亡。

众人一起动手,将乌木扒了出来。再看乌木,浑身是伤,已经不醒人事。陆逸少上前探了探他的气息,气息若有若无。他虽是医大生,可临床经验缺乏,又无医疗器械,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东村遭受了石头雨,惊动了女王。女王带着左右使者和如清来到东村,村民们纷纷向她诉苦,还好,除了十几个村民受伤,其他人倒也无恙。看那些石头,大多数集中在如花的家里。

女王眉头一皱,抚慰完村民,来到如花家,看到乌木只剩下一口气息,叹息一声。

陆逸少抬起头来,见她用询问的目光望着自己,嘴巴张了张,不知该如何解释。

如花扑通跪倒,哭道:“女王,这件事和大祭师无关,都是奴婢……奴婢没有遵守孔雀国规矩……”

“什么?”如清惊呼道:“如花,你该违反孔雀国规矩,是不想要命了吗?”

如花跪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如雪脸sè微变,正要上前,如珠长剑一伸,已经搭在她的脖子上。如雪喝道:“女王,要怪就怪如雪吧,这事和我姐没什么关系。”

女王淡淡地说:“如雪,今天是你姐的婚事,怎能说和她没关?”

如雪叫道:“是我极力阻拦姐姐,不让她去神坛的,我……我本来不信这种怪事,谁知道会真的发生。”

如清眼睛一瞪,刚要发话,被女王挥手拦住。女王叹道:“如果我算得不错,你姐妹自从海上避难,流落到孔雀国来,差不多三年了吧?这三年来,孔雀国倒也平静,不过,女孩子出嫁前必须把初夜交给神,否则,就会天降石头雨,孔雀国千百年来一直遵守这个规矩,我也曾在你们成年那天,让如清前来宣读,想必你的养父养母也知道这些吧?”

乌苏面如土灰,夫妇俩跪倒在地,不敢多语。

女王看看乌木,轻叹一声:“好端端的一个人,非要逆天而行,来人,将乌木月兑出去,埋在后山吧。”

有人过来,将乌木拖了出去。如花脸sè惨变,哭叫着跪爬了几步,抱住女王的腿,不住地央求,希望她能够救救乌木。女王摇摇头:“如花,你和如雪刚来孔雀国三年,我可以从轻发落,你父母年岁大了,也不便杖责,可是乌木已是成年人,又从小在孔雀国里长大,岂有不知?他若不死,我也会责罚他,处以极刑。”

如花脸sè大变,突然朝陆逸少跪爬几步,跪倒在他的面前,哭道:“大祭师,求求你救救乌木,他是个单纯的人,虽然从小长在孔雀国里,可心智远不能和正常人相比啊。”

如清怒喝道:“如花,女王的话你没听明白吗?孔雀国规矩历来无人敢破,女王没有惩罚你们就不错了,你还敢替乌木求情,再说,乌木已只剩下一口气,孔雀国并无郎中,如何救他?”

如花似乎没有听到如清的话,她抬着泪眼望着陆逸少。

陆逸少触到她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心头说不出的感伤,他无法拒绝那双眼神,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救治。他张张嘴,有心救治,却无力回天。摇摇头,他轻叹了一声。如花凄然一笑,慢慢地站了起来,朝外走去。陆逸少看得出来,她最后的一笑充满了绝望之sè,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一痛。

陆逸少快步奔了出来,看到如花匆匆地朝北而去。

在北山上有一片树林,这片树林便是孔雀国的公募。千百年来,孔雀国族民去世后,都埋在这里。几个村民将乌木放在地上,抄起带来的工具,开始挖着。如花和陆逸少一前一后地到了。如花抱住乌木,叫道:“你们把我们一起埋了吧,我对不起乌木,是我害了他。”

村民们一愣,正要说什么,见陆逸少到来,纷纷行礼。陆逸少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村民们扛着工具走了。陆逸少是大祭师,村民们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愿。陆逸少来到如花背后,看着她因为哭泣抽动的脊背,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如花,乌木的伤……已经不能治了。”他轻叹一声,语气温和地说着。

如花喃喃地说:“大祭师,如花知道错了,如果不是如花,乌木也不会死,你就成全了我们把。”

陆逸少茫然地看着她,不知她话中的意思,见如花慢慢地转过头,闭上眼睛。他愕然地望着她,不知所措。半晌,如花睁开眼,看看他手中的权杖,说道:“大祭师,你打死我吧。”

陆逸少这才明白,她所说的“成全”二字是什么意思。

rì头渐渐西移,天空中飘荡着几朵白云,这让陆逸少感到有些空落落的。他低头看看如花,摇摇头,目光充满了温和,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轻声劝着,希望她能够想得开。

劲风鼓荡,一股掌风扑面而来。陆逸少抬头望去,只见乌石从树后奔了出来,双掌舞动,朝山上跑去。乌石一脸凶狠地随后紧追,如雪不住地劝阻,也跟了上来。

很快,陆逸少上了北山峰顶。山顶上,只有十几丈左右的平台,朝下看看,是深不可测的山涧。陆逸少转过头来,乌石已经yīn沉着脸逼到近前。

“乌石,你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陆逸少生xìng温和,并非好战之人,他想,如果乌石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可以说出来,沟通一下不就得了。乌石冷笑着说:“小子,我乌石来了三个月了,也没找到权杖,你小子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居然成了大祭师,快把权杖拿来!”

陆逸少看看手中的权杖,他当然知道它对孔雀国的意义,摇摇头,见乌石眼中寒光闪烁,肩头一动,料到不妙。果然,乌石合身扑来,陆逸少身子一侧,被乌石撞在肩上。乌石劈手朝权杖抓来,陆逸少下意识地朝后收身,身子倒退,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哎呀一声,倒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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