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算不得是一个好向导,他带路的本领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铁流自己虽然从来没有走过这条偏离主路的岔道。但是,这支小小的医疗队跟着卡夫卡走到下午,也没有转到往马德里去的正确方向。
铁流甚至因为实在无法忍受他不辩方向的瞎走,不得不打开了自己挎包中的地图,在纸上寻找着可以通往马德里的道路。他知道倘若继续由着这个西班牙人胡走,即便不至于使大伙被累死,但至少也可以保证将这群人直接带进弗朗哥将军的指挥部。
除了糟糕的方向感,铁流事事都没法再相信眼前这个该死的骗子啦!眼下除了他还没机会见识到的这混蛋的羞耻心外,所有的人都已经受够了卡夫卡无赖似的厚脸皮!
如果,有人提问此刻最想揍死的是谁!答案绝对不会是法西斯,肯定就是他,卡夫卡这个混蛋。
至少,在眼前这个小群体里是这样的!
限制他们通行的,是瓜达拉马山区。这个呈西南-东北走向的山脉,是马德里东北面的重要屏障。它保卫了马德里,同时也让保卫马德里的自己人现下走的痛苦。
他们出发后前行了不到20公里,就被迫丢弃了车辆。所有的人依靠骡马和自己的双腿,开始翻越山岭。伤员们在颠簸的山路上,不断地发出惨叫。但是没有人能对他们有更多的、有效的帮助。
这种情况到了开始攀爬更加陡些的山路时,变得越发糟糕。
抬人的和被抬着的都在抱怨。只是,能走的人依旧咬牙坚持着,谁都没有打算月兑离队伍。
除了两个中途死去的重伤员。
人们甚至都没了多余出来的半点力气,去挖个掩埋他们的浅坑。几块石头和几簇松树的枝叶,就超度了这些可怜人。甚至连悲天怜人的尤兰达,都只是草草地画了几个十字,便从他们跟前挪过。
小姑娘的腿伤让她极度的痛苦,她这一路可是没少给铁流找麻烦。
当他们再次停下来休整时,所在的地方通向马德里的距离似乎已经不远了。隔着几道山岭,两者之间好像也就目力所及的那一段遥远而已。但是,谁都知道想要到达那里可不是花几个钟头的功夫。
飘了些小雨,气温降低了许多。
湿滑的路面上布满了硌脚的碎石,走在山道上的人们很疲惫,至于那些可怜的骡子和毛驴,它们似乎比另外那些累的绝望的担架兵显得更绝望。
此刻即便是一个xìng格坚强的人都不愿意和这些畜生们对视,眼前大滴大滴淌着泪珠的这群动物,现下的表情大抵可以让恶魔都产生出怜悯地善念吧!
从后面赶上来的铁流脚步拖沓,几乎爬着将尤兰达背到了大家休息的坡地上。
他觉得自己的双腿此刻重的像灌了铅一般。
格蕾丝从伤员堆里迎了过来,很不客气地将刚从一块大石头上蹦跳下来的卡夫卡搡开,伸手拉住了铁流探过来的手。
“尤兰达一步都不能走吗?你这样背着她太疲劳啦!”格蕾丝的语气里有着明显对趴在他背上的姑娘指责。
尤兰达难得地没有回呛她,她的神情很憔悴,显然身上的伤已经让她饱受了折磨。
铁流努力地表现出轻松来,对她说,“我还可以!好在,尤兰达不是很重!”
“怎么办?”她转身问铁流。“咱们再多休息一会儿,还是继续走?”
卡夫卡瞅她一眼,鼻腔里不满地哼了一声。
“继续走吧!”铁流说。
“那我们就继续走,”格蕾丝说。“有几个重伤员的情况很不好,我们必须赶紧些了。”
“赶在天黑前咱们必须翻过这座山梁。”卡夫卡冷冷地插话。
“真要命,这些伤员可是受不了。咱们赶紧走,你,”她转身对卡夫卡吩咐,“到最后面去,看看有没有掉队的人。”
西班牙人知趣地闷头往坡下走。
“你干脆让这家伙负责背着尤兰达好了!”厌恶地望着卡夫卡的背影,格蕾丝向铁流建议。“还是不必了。这姑娘讨厌那家伙!”铁流无奈地说。
“她好像发烧了,”格蕾丝皱着眉说。“这可不妙,或许她的伤口已经感染了。”
铁流的表情一下变的黯然。
“你赶紧休息一会儿!最好给她多喝些水!”格蕾丝放下了一个水壶,自己重新走回了伤员堆里。
铁流将尤兰达放好,将她的头枕到自己腿上,一点一点地给她喂水,这次神情萎靡的姑娘没有拒绝格蕾丝小姐的东西。
“你很累吧?自己也喝些水!”尤兰达突然对他说起了话,没等他回答她就接着说,“咱们这就应该算是恋爱吧!爱情的滋味就应该是这样,”
铁流拍拍她的脸蛋,那里红彤彤的,烧的烫手。“爱情可是个很复杂的东西!”
“你知道爱情的滋味?”她问。
“爱情吗?是的,”他说。
“很甜蜜吧!”尤兰达睁开了眼,语气里有些失落。
“不!很苦!”他说。
“看来你是不懂爱情的。天主告诉我们美好的爱情是甜蜜的。啊!忘记了,你们是不相信天主的。其实天主还是有的,只是眼下被你们把他打倒了。你们有一天会后悔这样对他的,”她对铁流说。“当然这应该不关你的事,这是比你偏激的人的事。他们不是你这种善良人,”
“走吧!后面没人了!”这时卡夫卡yīn沉着脸走了过来。
他对铁流说,“你最好把她放到担架队去。我们应该一起去前面探探路。”
*剧透一点哈。下面一章的剧情很突兀。呵呵,给点收藏俺就快快地交待!谢谢书友们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