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经历了这场战争的人,不会再感到活着是种幸福了!”格蕾丝小姐靠着一块山石坐了下来,对他说。“我这辈子注定会生活在这种失去了幸福感的悲哀中,”
“每个人都会觉得这种战争于人类而言是场噩梦!”铁流赞同地说。
“很少人!像你们这样的男人们会赞同我们这些女人才有的心情。”她说。
“也许对男人们来说,杀死这么多的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女医生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对西班牙内战的双方都不抱任何的幻想了。我起初坚决的相信共和国,我觉得所有的人,那些国际志愿者们都有极大的信心战胜敌人,因为我们代表着正义的一面。我就象那些有宗教信仰的人们相信上帝的确存在着一样,狂热地相信共和国的一切都代表着正义和胜利。”
“我也相信。”铁流说,“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
“这是你的信仰!”她说。
“不!是必胜的信念决定着我们的胜利!”铁流纠正她。
“是呀。信念不是信仰!但是到底谁决定了谁,这可不好说!你觉得,那些掌握着信仰方向的大人物们,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会是对的吗?”
“当然,”铁流肯定的回答,“那些人都是领袖,领袖可不像咱们普通人会犯错误。”
“我很高兴你经历了这么多生死的考验,思想依旧这么淳朴!”她嘲讽似地赞扬道。“那你不怕死吗?或许,听了他们的命令很可能会让你白白送了xìng命!”
“死?!打仗的时候到是不怕,”他说,“现在有些怕!”
“这到可能是真话。那,现在为什么怕呢?”
“说不好!只是不想死!。”他说。
“怕死的人都可能当叛徒!当俘虏!是吗?你们的人常常这宣传,是这样的吗?”格蕾丝拉住了他的手,铁流没有想着拒绝,她抱住了他。
“俘虏最好也别当!听说敌人有很多酷刑对待俘虏,”他紧张地说。
“你既然害怕,干嘛还当兵,逃跑吧!远离战争,你的rì子肯定比眼下好!跟我去南美吧!哪里不会有人为难你!”格蕾丝的脸颊贴到了他唇边,很光滑,他嗅到了她的体味,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一霎间,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你可算不得是个合格的军官!”她在他耳边呓语着。
“你是个善良的小伙子。可是善良在战场上可不吃香,这里是残忍者的天堂!”舌尖轻舌忝着他的耳垂,他的身体一下火热起来,涨极了!
“不,”他说,“我不能!”
“能!这方面,你很棒!”
“我不能做伤害你的事情。”
“伤害?傻瓜,你拒绝一个愿意和你爱的女人,才是对她的最大伤害!难道你不喜欢昨晚的快乐?”
铁流的头脑一起冲进了大量的血液,他的两个太阳穴都因此而突突地跳动起来。
“来吧!爱我。我喜欢你爱我。像昨晚那样爱我,让我在这个残酷的战场感受到来自男人对我的温暖!”
“你不会嫌弃我吧?!我知道。你晓得了我的所作所为!”她说着突然就哭泣起来,紧紧抱住他,抓扯他。
“是的。我和很多人。但,这是我对那些可怜人的施舍,没有药物,没有子弹,有的只是这些抱着一腔热血来到这个被上帝诅咒了的修罗场,来送命的男人们。”
“那么我们这些女人呢?我们知道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我们有,他们要,就给他们好了!谁知道,每个人还能活多久!”
铁流来不及回答她,格蕾丝将他推倒在地上。他没有推开她,女人很疯狂。就着黎明来到的一丝微亮,他们达到了欢愉的巅峰。是的,身与心在这一刻,得到了空前的放纵,她与他,都快乐。
“你喜欢我?”他问。
“爱你!见你的第一刻!”她认真地说。
“我怎么不知道!”他不相信。
“那是你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你喜欢尤兰达?”她问,见他不说话便探起身压住他的胸膛问,“你不在乎我和别人?”
“在乎!人们常说女人的心最柔软,但是我感觉到自己对你产生了那样一种嫉妒和注意时,才体会到这种柔软只有爱了的人才会具有!”他说。
“但是!”他本想说自己是不可能爱她的,一声突兀的枪响划破了空谷,他们一下惊跳起来!
“谁在打枪?”
两人的疑问还没有月兑口,山巅间突然闪过几个黑点。
“飞机!”铁流惊呼。
“我们的吗?”格蕾丝问。
“不!我们的飞行员不会被允许做这种违反条例的危险动作。我们从来没有足够的飞机来冒这种险。”
“那!就是咱们的人鸣枪示jǐng啦!”格蕾丝慌乱地穿起了衣服,就在这时,四架组成横队的亨克尔双翼战斗机越过林地上空朝他们方向飞来,机翼低得几乎就要擦到树梢,甚至能让你听到翼尖划破空气的哨鸣。
螺旋桨的桨叶幻化成的光轮,就在两人眼前突然地变大,刺耳的噪音宛如切木的圆锯吼叫着掠过他们。
冲浪似的气流带倒了两人,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被狂风卷到了天上。
“它们冲着营地去了,”格蕾丝**着上身尖叫。
“趴下,”铁流喊。他看到了敌人的机月复下炸*弹的挂架!
格蕾丝奔跑下去,跟着那些飞机冲下了山坡。丢掉了炸*弹的飞机,机体明显的因为轻松而上扬起来,它们轻快地越过了山脊,当隆隆声在身后猛烈地响起,地面上腾起了巨大的烟雾,它们飞转回山谷,对着一片狼藉的空地从容地扣动了机炮的扳机。
火红的弹片,迸shè的轨迹如死神的镰刀,轻巧地割裂了地面上奔跑的和跑不动的一切生物。
马德里就在几道山岭的后面,这些人的马德里却永远被阻隔在了天堂之外!或者,于他们而言是地狱之外!
铁流看着格蕾丝的身影,湮没在尘土飞扬的弹幕里。他攥着她遗留在地上的宽大的围巾,视线中再寻觅不到她半点身影。
巨大的恐惧和失落的悲怆,就在这一瞬间,彻底地击垮了他!
他趴伏在地上,不敢挪动半步,只听着耳中充斥的飞机的嗡嗡的吼叫,在天空中不停的盘旋,扫shè,这一切,进行的是那样的漫长,好像永远都盼不到尽头一般!
他放声地,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的怯懦的眼泪,在这一刻,放任地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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