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sè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晴空,将大地炙烤得犹如一只农家烤馍用的铁鏊。张家郢子村口那棵据说有百岁高龄的大柳树仿佛再也受不得如此煎熬。无jīng打采的耷拉着树冠,狭长的柳叶挂着厚厚的尘土在枝条上打着卷。
柳树下,十来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赤身躺在浓密的树荫下,破烂的汗衫胡乱搭在腰间,勉强遮住已经可以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敢细看的。
在这样狗都快要热死的晌午,没有人敢出门,所有人都蜷伏在家里铺着破烂凉席的土炕上呼呼喘气。只有这些浑身jīng力无处发泄的半大小子,才肆无忌惮的斜躺横卧在这棵曾经为村里数代人带来yīn凉与欢笑的柳树下聊天打屁。
让人好奇的是,最靠树根的树荫下,一个身穿几乎与树干一sè的土黄sè僧衣的小和尚,光秃秃的大脑袋上顶着四个亮闪闪的戒疤。他手拿一根细长的竹竿,有一下没一下的捅着树叶中不住碎叫的知了。
一个少年眯着眼睛,嘴角流着几滴亮晶晶的涎水,cāo着一副sè眯眯,猥琐到极点的语气啧啧称赞:“艹,要是能去偷看到蔡寡妇洗澡的样子就美了,那白女敕女敕的身子,那高耸耸的乃子,那肥嘟嘟的,该有多美啊?”
另一个少年撑起瘦骨嶙峋的身体,拍了一把脚掌,鄙夷道:“毛,张狗娃,你个苕娃子,你怎么知道她是高耸耸的乃子,肥嘟嘟的?说不定那是用什么东西撑起来装的呢?再说了,谁有胆子敢去偷看她洗澡,都忘了王家四叔的鸟可是被他差点用棉线弄成两截。你们敢去吗?别以为你爹是村长,她就不敢收拾你”。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夹紧了胯下稍露峥嵘的凶物,原先说话的少年被他一句苕娃子所激怒。高声讥笑:“王猫蛋,你娘才装呢。你以为谁都像你娘似得?乃子垂到腰里一甩一甩的,要是过年炸个油饼子,一不小心都会掉到油锅里烫熟了”。
所有人大笑起来,王猫蛋一张脸被臊得通红,一翻身爬起来就超王猫蛋扑过去,要撕烂他的嘴。可是他哪里是身高体壮的张狗娃的对手,还没等他靠近,就被张狗娃一个窝心脚踹出两米远,身上的汗水和着地上的尘土,将王猫蛋裹成了一个土人。
大家愈发笑的开心,惊得树上的知了都闭嘴不语。众人都乐得看王猫蛋的笑话,山村的孩子,平时没有什么娱乐,除了猥琐的议论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那些田间炕头的乐事,就剩下打架了。但都是早上还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下午就搂腰抱脖子的称兄道弟。
那小和尚懒洋洋的撑个懒腰,将竹竿挂在树枝上,起身扶起张狗娃。单掌打了个稽首:“狗娃,你又何苦欺负猫蛋?小心回家你娘打折你的腿”。
大家不再嘲笑,张狗娃也一咕噜爬起来,走到王猫蛋跟前搂着他的肩膀:“猫蛋,对不起。刚才跟你玩呢,你别放在心上。要不这样,我知道蔡寡妇每天傍晚都会去西山下鹰愁涧那个水潭里洗凉。你要是敢去偷看一次,明儿我就把我二叔家的大黑偷出来宰了请大家吃肉,怎么样?”
一干半大小子全都两眼放光,口角流涎。小和尚哪里还有半点淡定慵懒之sè,一把抓住张狗娃的手臂:“当真,如果有人去偷看蔡七婶洗澡,你就去偷你二叔家的大黑?”
大家都知道,冬至鱼生夏至狗,那是最好吃的。再配上点荔枝等物,简直鲜死个人。更何况还是一黑二白三花四黄里面最好吃的黑狗肉。
另一个膀大腰圆的少年指着小和尚笑道:“明xìng,枉你还是出家人,一听到吃狗肉就连佛祖都不顾了?是不是你师父死了,你就开始不遵守清规戒律了?那以后谁还会听你诵经念佛?给你们庙里捐香油钱?”
小和尚笑嘻嘻的道:“所谓狗肉滚三滚,神仙坐不稳;闻见狗肉香,神仙也跳墙。师父常常教导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所以这狗肉那是非吃不可的,至于给不给庙里捐香油钱,可不管我的事”。
王猫蛋急赤白眼:“谁说我要去偷看了,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敢去。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非打断两条腿不可。你们谁敢去?我也豁出来了,过年时我城里的三叔带给我爹两瓶好酒,我爹一直舍不得喝,只是经常拿出来闻一闻过瘾。只要狗娃敢偷狗,我就将那两瓶好酒偷出来。都说吃肉不喝酒,不如喂了狗,你们谁去?”
“切,”所有人都送给王猫蛋十几对卫生球。
“怎么才能证明偷看到了蔡七婶洗澡呢?难不成要她站出来承认被人偷看了?”小和尚还不死心。
“谁敢让她知道被偷看了,别忘了王家四叔!”
“让她知道谁偷看,还不得拎着菜刀追杀十里去?想起来这两腿都发抖”。
“别看蔡寡妇还不到二十岁,守着望门寡,他可有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哥哥。她爹还是蔡家凹子的村长。要是惹恼了他们,杀上门来。那不跟找死一样么?打死我都不敢去”。
一群半大小子七嘴八舌,直将那蔡寡妇说得是毒如蛇蝎,凶似猛虎。小和尚直纳闷,平时蔡七婶一直和和气气的,虽然脸若冰霜,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但对小和尚却是极好,经常偷偷的塞给他半个馒头。年头节下还会去庙里上香诵经,捐点香油钱。哪有大家说的这么凶恶?
张狗娃眼珠一转,对大家说道:“我有办法,她洗澡总不可能穿着衣服吧,只要谁能偷来蔡寡妇的贴身衣物,就算赢。我和猫蛋一定说话算话。我偷大黑他偷酒,大家再带上锅子盐巴一起去小和尚的木屋里煮了吃。怎么样?”
没等众人表态,就看见村口缓步出来一个女子,一头青丝随便拢在脑后,头上裹着一方鲜艳的红头巾;白生生的臂弯里挎着一个竹篮,袅袅婷婷的望着后山走去。一干半大小子都目不转睛的死盯着那诱人的**,干咽唾沫,一片清晰的咕嘟声让小和尚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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