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独孤瑱,就算你登基九五又如何这世间不止周朝一个国家。切勿后悔!”一个轻灵的声音直直的钻进独孤瑱的脑海中。
他缓慢的睁开眼睛只见那个憔悴的女子的脸上没有痛恨,没有绝望只是想是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告诉他一个事实一样从嘴唇中吐出那一句话。
这是看到懿轩死后这个女人说的话,他不记得当时他是如何回答的但是他却知道那个女人真的做到了,那一年诸侯逐鹿,烽烟四起,摄政王妃云清婉如从天而降,用铁骑踏破了周朝号称铁壁的潼关。十万骑兵像一柄钢刀一般直接扎进了周朝本就羸弱的心脏。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刺目的红,耳边剩下的只有那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以及血肉落地的声音。那时他才恍然记起范云婉那时在宣华门变后站在那铺满鲜血与肉末的台阶上对独孤珏说过的话:“我从不说大话也从不说空话更不会威胁别人,本妃一向言出必行!”
就像她当时看见孩子在她的怀中停止了最后的呼吸时那看不见神色的脸庞:“独孤瑱,本后告诉过你总会让你后悔今日所为,让你独孤皇族流尽最后一滴血,用来清洗你今日加诸本后的痛苦!”
那时他的视线已经被那些血肉模糊,看不清那个高坐在那龙座上的女人的模样,却记得那个女人的玄衣上那朵血色牡丹盛放的极为灿烂。耳边好像飘来一个女人低低的冷笑然后是惑人心魔的曲调:“咿呀,你看黄泉路上幽灵飘荡,冤魂哭枉,你听那奈何桥下魑魅尤唱,嚼骨魍魉,咿呀你听忘川河畔血婴诡笑猖狂,君何往,神祇已殁洪荒,谁人来葬?”
独孤瑱不愿看着这些但是那个女人却似不放过他一般,原本清丽的面容已经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一双赤红的双瞳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就像看着一直必死的蝼蚁。
“啊!”独孤瑱惊叫着坐起身来,但是梦中那个女人的声音一直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的回响:“你注定是一个亡国之君!”
独孤瑱只觉得自己的脊背上已是一片冰冷粘粘的让人极为不舒服,黑黏腻腻的缠绕在脖子上像极了冰冷的蛇缠在身上一般让人的心底不自主地冒着寒气。好像一闭目就能看到当年那一夜还记得那一夜他怒极攻心下令,凤栖宫内所有的人都被处了极刑,似乎是急于结束一切或是掩盖一切,他们甚至没有被带到刑房,一切就在她寝宫外的庭院里开始了。凤栖宫的大门被紧紧锁闭,受刑的人皆被封上了嘴。一瞬间,凤栖宫里血雨腥风。而那个女人就被人锁住拖到了他的面前。
有时他就在想如果范云婉表现的柔弱一点,或许他不会作出那个决定,但是那个女人太过镇定甚至他没有丝毫胆怯只是非常平静地望着自己说:“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接替我位置的是范柔歌还是薛灵儿?”
当时他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只记得他非常恼怒,世间女人心心念念的皇后之位在她的眼中竟如同飘渺的烟尘。这是他给她的为何她不屑一顾。她难道不知道没有这一些她什么都不是吗?
但是真正让她变色的是他们的长子懿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推开她稚女敕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娘亲,快跑,独孤瑱要杀你!”
真正让他愤怒的就是这一句话,独孤瑱,他的儿子竟然连父亲都不曾对他叫过一声却用这三个字代替。
当那对母子陷入血泊之中时,当那个孩子停止痛苦抽动时,就只记得那个女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却只记得一句:“独孤瑱,就算你登基九五又如何这世间不止周朝一个国家。切勿后悔!”
凤栖宫那血流成河与皇宫内大肆屠杀奇异的重合在一起,只余一片猩红。而那一片猩红的终点只有那一抹让人生出无尽绝望的玄色。独孤瑱豆大的汗珠一点一点的打在锦衾上,他咬牙切齿将手下的锦被撕裂成碎片。
范云婉,我就不信你将会成为我一生的梦魇。迟早,迟早你会后悔你做过的事情!
与此同时,独孤云傲的眼睛缓缓睁开持诵的佛珠的手也顿了下来静静地消化着孝陵卫带来的消息:“三皇子独孤瑱?”
翟墨诺了一声:“是的,有人说三皇子独孤瑱虽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与二皇子的交集是越来越深了!”
独孤云傲的唇缓缓勾起,:“李贤妃一向与皇后交好,她的养子三皇子与二皇子交好也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
“可是主子,就是越平常的事情反而越令人怀疑您说这三皇子在生母失去后这么快就得到了养母和嫡母的青睐这本事与心机实在不容小觑啊!”翟墨皱着眉头说。
独孤云傲继续持诵着慢慢开口:“翟墨,你是以一个大人的角度揣度三皇子这个人,而宫中的人大多是熟悉三皇子这个人并且三皇子的生母与李贤妃一直是交好的,三皇子与李贤妃亲近也没有什么,再加上李贤妃也是一个机灵的一直将三皇子带到皇后面前晃悠,你说这一切从三皇子幼时就在宫中上演意味着什么?”
翟墨恍然大悟:“这一局面是早有人在几年前就布好的!可是三皇子还是一个稚子如何能做到这般!”
独孤云傲微微一笑:“连你这个看惯了皇家龌龊事的人都这么想了,更何况其他人。”
翟墨到底是一点就通:“李贤妃一早就有将三皇子抱养的打算!”
翟墨似乎有现什么不对但是细细思索问道:“李贤妃是不是没有生育能力!”
独孤云傲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貌似这李贤妃现在正是年轻貌美,身强体健之时但是她的身子已经被那红麝香珠毁的差不多了。谈何诞育子嗣。在宫中妃嫔最大的依靠不是美貌不是才华而是子嗣。没有子嗣他们的后半辈子就只能在冷宫中度过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翟墨将独孤云傲理出来的信息理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李氏想要从龙之功设计害死刘氏抱养三皇子,而三皇子是一条蛰伏伺机而动的蛇!”
独孤云傲将手中的翡翠佛珠放下说:“就是有了这样一个前提所以才不会有人怀疑他,独孤瑱是一个人才!”
翟墨微微一笑:“皇家又岂是等闲之人居住之地!”
独孤云傲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呵,说的不错,没有点本事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活的下来!”
翟墨定定的看了看独孤云傲,他明白主子笑声中的悲凉如若不是不得已谁会愿意去那争斗永无休止的地方去斗那玲珑心机,去博那飘渺前尘!
主子是一定得回去,不是因为她的血脉而是因为她手中的握着的这一股力量就注定了她必须去拼去夺!
当今北周表面强大实则内里已经空虚,如若不是现在其余三国都在积蓄力量休养生息,早在三年前,周国内乱时只需十万兵马就可攻破嘉陵关直逼上都,屠戮独孤皇室轻而易举。
她的骨子里流动着的是睥天睨地独孤女帝的血液,她岂能让旁人欺凌独孤一氏的尊严,如果真的是倦了,累了。也只能是她将独孤一脉亲手葬送。
独孤云傲闭上眼睛面容又恢复原来的清冷无波静静的持诵着,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盯紧一点独孤瑱必要的时候给他一点援助但是不要现身!”
翟墨不明所以,三皇子一看就是不愿居于人下之人,自家主子骨子里的傲气难训是有目共睹岂会安居于人下。培养一个随时会反噬的人又是为何?
独孤云傲似乎察觉到了翟墨的担忧与疑惑但却不睁眼只是笑道:“有的时候一击就倒的敌人实在是太过无趣不是?”
翟墨看着独孤云傲扬起的嘴角亦已是明白这是为何,眼下这些皇子都太小了,太弱了,有一个出众的在她们的面前晃着,就会将那些自诩高贵的后妃的神经绷紧,而且只有越激烈的竞争才能创造出越强大的人。自古天家无亲情,这一次将斗争提前一点也未尝不可。将那些家主的目光都吸引到皇权夺嫡上,也未尝不是一个保护皇权的好法子。
翟墨勾了勾唇:“诺!”
独孤云傲看着窗外那时隐时现的破军星微微一笑:“独孤瑱,三侄子,姑姑我送给你的礼物可千万不要辜负了!”
时间是最好的白玉药膏能将人心中的恐惧与不安造成的疤痕慢慢抚平最后只留下一道很难辨认的痕迹。
上都很快就被往昔的繁华所笼罩,而李德妃也被巨大的喜悦冲撞着神经,一直将那抹温柔浅笑挂在嘴角。
独孤瑱只是垂着眼,他很清楚李德妃为何高兴,一切只因蒋家不着痕迹却非常明显的示好。
而与李德妃一样喜悦的就是现任李家家主现任礼部尚书李凡,他是李德妃的嫡亲哥哥。此时的他在望江楼早已坐立不安想到自家妹子从宫中传来的消息他就兴奋莫名。
而一直在对面方岚阁关注的蒋明蒋杰则冷嗤了一声。
“吱呀!”一声,李凡扭头就看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令他意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