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空渐渐开始明朗,不再有那股清寒的味道。明媚清澈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心情开朗而愉悦。
当然,对于这种天气跑到山区的冯玉琪来说,心情却怎么都舒畅不起来了。对她这种天之骄女来说,假期被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采访,简直是受罪!
此刻,冯玉琪正无奈看着班车上拥挤的人群,极力忍受着红薯混杂着臭脚丫的异味。
她把头偏转过去,尽量让自己不去理会这些,可是紧蹙的双眉,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不加难掩的嫌恶。
她是今年即将毕业的应届生,身材高挑,又受过高等教育,更可贵的是家境十分殷实,还未毕业就被家里安排到西江市广播电视局里工作,白天鹅说的应该就是她这样的女孩了。
今天之所以在这样一辆班车上,就是作为记者去实地了解北乘乡山火的情况,而采访的效果实在是可笑。
要知道放火这事可是重罪,是要牢底坐穿的,平rì里被称为朴实的山民,今天却仿佛集体封口了一般,一问三不知。
想起她采访一个农村妇女,对方泼辣的态度,至今她都感觉不舒服!
“琪琪,我说的没错吧,这山区可不比城里,不但路不好走,山里人卫生也没我们城里讲究。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那么年轻,思想态度还不够端正,必须得经历点生活的磨砺才能挑起党的大梁。你放心,只要你继续好好表现,回去后我一定做你的推荐人,让你入党!”
冯玉琪原本就已经很不耐烦,怎料他旁边坐着的一个小胡子又恬不知耻的打起了官腔,着实让她哭笑不得。
这小胡子名叫郭越,一米六五的身高,三等残废。中分塌鼻梁,眼睛鼻子耳朵没什么特sè,可偏偏糅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喜欢装出一副成功人的嘴脸,而且已经在车上上自我吹嘘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的言论句句不离党的宗旨,青年的重担,结尾更是万年不变的“回去我一定做你的推荐人,让你入党!”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胡子又多大的能耐,可是冯玉琪却是知根知底的。这家伙其实也才二十五岁,只是长得沧桑,看起来都三十好几了,能力没有,人缘更是惨不忍睹,要不然也不会在周末被派出来,还是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可是偏偏人家是前辈,自己只是个实习生新人,所以能忍的也就忍过去吧。
“琪琪,你怎么走神了?”
眼看冯玉琪不说话,郭越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了过去,在距离冯玉琪香肩还有十公分的时候,突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抚了上去。眼睛虽然是看向冯玉琪,可是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是看着她光洁的额头,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
冯玉琪香肩被人触模,猛地就是一个激灵。
虽然今天要下乡,但她还是穿了件露肩的裙子,一股青chūn靓丽的气息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而现在自己的香肩却被这个猥琐的矮子给扶着,更可耻的是,他还是一脸陶醉的YY着!
冯玉琪正要发火,可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后坐力却猛地将她推向了前方,眼看就要撞上前面座位,她立刻用双手护住头,然后认命般地撞了上去。
“哎哟!”
有了手掌的缓冲,冯玉琪这一撞并没有受伤,可是手掌依旧被压得通红。
反观郭越,他本来一直沉浸在享受当真,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就更加不堪了。
只见郭越的额头正好撞在了他前面的靠椅上,而且非常幸运的是,这种乡下班车的座椅,根本就是硬质塑料的!
“哎呦!我的妈呀!”郭越额头上浮起一个好大的包,原本就有碍观瞻的脸此刻更是变得惨不忍睹!
司机这急刹车确实来得够呛,一车子十几号人全都被带的东倒西歪,接下来立刻就有人七嘴八舌地发泄着不忿。
“怎么回事这是,这样开车吓着孩子了怎么办!”一个尖锐的女声立刻责问道。
“就是啊,这路这么宽干嘛停这么急,你是怎么开车的!”
“哎哟,我的妈呀,看把我头给撞得。”
······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时间众人都开始数落起司机来。
司机的脸上一青一白,煞是jīng彩。他本也是个三十好几的汉子,长得五大三粗,一看也是个横的,哪里受得了这鸟气。可是面对十几张口的数落,他也不敢犯众怒,于是只好识相闭嘴。
可是司机不敢犯众怒,但对引发这急刹车的始作俑者就没有那么好的脸sè了!
车外,一个外貌普通,噢,现在应该说是衣履阑珊的青年,正面带微笑,拼命地招着手。
在前任的记忆中,这种外表破破烂烂,走起来颠三倒四的玩意叫班车!
记忆中这里距离市区还真的有那么四五十里路,所以能搭个顺风车,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是钟灿自己想得倒好,可是人家司机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刚才就是这个毛小子突然从拐弯处窜出来,害得他猛地一踩刹车,才有了之后被数十人数落的事情。
对于钟灿这个半大青年,司机当然没什么好脸sè,况且干司机这行的本身就火气旺,被他得着机会了,那还不得骂个天昏地暗!
“妈的,哪来的野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钟大天才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凝固,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屈尊陪笑,换来的就是这样的臭骂。
眼见钟灿不说话,司机还以为他被自己镇住了,立刻变本加厉地骂道:“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野小子,还不快给老子滚开,误了老子的车程,我非得宰了你不可!”
显然司机的意思是不准备载他了。
听到这里,钟灿反而平静了下来。
在暴怒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人畜无害。
但认识他的人却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确实够让这满脸横肉的司机一生铭记了!
只见钟灿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车窗前,轻轻敲打着车窗。
他那双眼睛带着诡异的蓝光,指节敲打之间,带着梦幻般的旋律!
司机对于钟灿这个没血xìng的臭小子很是看不起,被自己这么臭骂一顿居然连嘴都不敢还。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没种的小子,此刻却打出了让他出神的旋律,甚至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安!
鬼使神差的,司机竟然把窗户给摇了下来,刚想开口说话,可对上钟灿那对带着诡异光泽的眼睛,却反而安静了下来。
看他那不声不响的样子,像极了向主人卖乖的哈巴狗。
“咚!咚!咚咚咚!”
连续的五声敲击打在窗户上,司机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窗户,连续拨弄了几下,才堪堪将窗户全部打开,接着又变得木讷起来。
如此诡异的情形也引起了冯玉琪的注意,她看着车外那个淡定的小青年。他的身形是如此的消瘦,可是不知怎么的,如果认真凝视他,却给冯玉琪一种如同山岳般的厚重感!
“刚才你为什么急刹车?”
很平静地,钟灿说出了一句仿佛问候般的话语。
可这句话听在哪个胖司机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
只见他嘴角抽搐了几下,仿佛挣扎着什么,身体也不规则地抖动,看起来就像是中邪了一般。
如果此刻有人能看到司机的表情,一定会发现他五官惊人的扭曲,似乎是看到了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情一般。
而这一切,后面的人注定是看不到的了。
“因······因为我前列腺的毛病又犯了,赶着下车尿尿呢!”司机眼神空洞地看着钟灿,将自己的隐疾大声说了出来,似乎丝毫不忌讳。
“哇,原来这家伙是个银枪蜡烛头!”司机刚刚回答钟灿,一个yīn阳怪气的声音就响起。
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撞了额头,一脸不爽的郭越!
郭越此人本就是个毒舌,加之心胸狭窄。司机这急刹车让他撞伤了额头,现在听到对方的隐疾,而且还是男人都不耻的隐疾,他当然毫不留情地讽刺了!
“额······呃”
司机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呢喃,整个人抖动了几下,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醒了!
钟灿看司机醒来,也不奇怪,毕竟自己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差,剩余的术法力量也实在有限。
如果不是这司机说话实在太难听了,他也不会拼着自损来使用术法。
要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极其不堪,刚才用的那个一级术法“痴妄”几乎用了他身体里存留的所有术法,按理说是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可有的时候,男人的世界里,没有办法理智!
比如现在,钟灿就是几乎用完了自己剩余的所有术法,为的就是争这一口气。
司机脸sè急速变幻着,他清醒过来后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鬼使神差地喊出了他引以为耻的隐疾!
真是狗屎!
司机羞怒交加,他斜眼看了看郭越,啐了口“王八羔子”,也顾不得车上其他人的嘀咕,就踩下了油门,想要甩开钟灿。
在他眼中,钟灿身上肯定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所以才让他如同着魔。虽然很愤怒,但他已经丢过一次脸了,还是决定走为上策。
可就在他踩下油门的瞬间,钟灿右手握住了窗户,双脚一蹬,整个身体如同游鱼般跃起。
只见钟灿双脚先伸了进去,紧接着整个身体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急速调整着,极其巧妙地从打开的窗户里钻了进去,根本没有触碰窗子的边缘!
即便是最苛刻的特jǐng教官,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动作是如此干净利落,辗转之间,更是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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