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乳而乐,因乳而悲。
乐极生悲,宿命难违。
在豫南的群山中,有座神奇的山,当地百姓叫它**山,县志上叫乳秀峰,高约300丈,独立而突然,坚挺而浑圆,宛若少女的,当地百姓说,最象小媳妇的大**。植被丰富,林木葱郁,飞禽成云,走兽如织。
山顶面积不大,恰被一墩圆润的飞来石覆着,石质肉红,象小红帽,更象大女乃头,似有肉感,冬天抚模似觉温柔。
正顶上有一深潭,巧夺天工,溜溜圆,水质清澈,偶有几尾寸鱼游戏在苲草间。雨季不涨,旱季不枯。三伏天,热气升腾虚幻,三九天,冰凉透骨。琼浆东溢,滚珠叠翠,逶迤漱石,潺潺成溪,融汇沙河,飘然长练。
深潭北侧有座不大不小的仙女庙,庙里供奉着一尊青石雕刻的仙女像,裙袂飘逸,细腻逼真,维妙维肖。但没左乳,从完好无损的服饰皱折上看,不是被砸掉了,而是匠人匠心独运,刻意刻之。读书人说,没有左乳更美,是残缺美,是东方的维纳斯,而且,较维纳斯有更大的审美空间。七仙女嫁给牛郎时有左乳。左乳哪去了?这**山和她的左乳有无关系?当地流传千古的凄美故事告诉我们:七仙女不但形体美,而且心灵美,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庙里香火一直鼎盛,方圆几百里,谁家媳妇不孕,就来庙里上炷高香,顶礼膜拜,然后捧几捧潭水喝喝,不久就怀孕。谁家媳妇有子无女乃,就来庙里上炷高香,顶礼膜拜,然后捧几捧潭水喝喝,回到家就有了女乃,而且充盈饱满。
肉石上遍刻古代诗、词、铭、赋。远的不说,孙思邈、孟浩然、袁郊等名家的也不说,镌在最耀眼处的“秀乳峰”三个苍劲稳健的大字不得不说,这是大书法家颜真卿的真迹。建中四年,李希烈镇守蔡州,拥兵自重,自封为王,四朝重臣颜真卿被奸相卢杞陷害,奉旨来蔡安抚李希烈,囚于北泉寺一年多,终被缢杀于北泉寺。殉节之前,他为蔡州留下诸多真迹墨宝,如北泉寺的“山中天”,汝南城北的“天中山”,正阳的“汉黄叔度墓”等,与“秀乳峰”相映成趣,互为印证。
肉石上刻有尉迟敬德唯一诗作:“尉迟失手捏女乃头,女乃水冲天洗斗牛。佛陀斥俺滔天罪,山下又在发大水。”诗无署名,也无时间。据专家考证,确认是尉迟敬德的作品。他热衷佛教,曾多次奉旨到全国各地监修庙宇,如山西孟门镇的南山寺,天目山的惠照寺。因天目山距北泉寺不远,他曾到北泉寺礼佛上香,并在寺院栽了几棵柏树,至今仍有一棵存活,而且高大挺拔苍翠如盖。
肉石上有一首记载该山来历的诗:“天上飘来一块肉,好比孙猴驾云头。啪叽一声落了地,小头朝上颤悠悠。”传说是七仙女被玉帝抓回天庭时,她可怜牛郎和两个正吃女乃的孩子,忍疼割爱,就把一只**甩下凡来,牛郎没接着,便落地为山。**沟有一个教书先生,他年轻貌美的老婆被当地一个老地主霸占了。土地革命了,他把最后一句改成了“砸死杂毛老地主”。他给学生们解释:“我这一改,一字千金,而且成了‘藏尾诗’,四句末的四个字连起来读就是‘肉头地主’。”
肉石上有一片极没章法的稚女敕狂草,字字象豆茬棍戳的,又象油炸的螃蟹,字里行间血迹斑斑:“肉食之美者无于过人,但凡他国有人,何忧于馁?”落款:“南阳王朱粲。”此人不是人,是史上臭名昭著的吃人恶魔,隋末狂贼,十八路反王之一。他带兵打仗总把人肉当军粮。投降李渊之前,曾带兵驻扎在**沟,吃罢人肉宴席,带一帮干将爬上**山,附庸风雅,留下如此狂言。不久,叛唐投靠王世充,终被李世民斩杀于洛阳。
肉石上还有一些图文并茂的石刻,如一副极度夸张的《大嘴巴》,其侧隶书配诗:“天下**出豫州,云里雾里吮女乃头。落难幸有对食吃,怜香惜玉咬一口。”落款:“垂老太监天汉二年烟花月吟。”再如《大手印》其侧行书配诗:“炽手捂入肉,热血澎湃头。喘气玩野兔,不复上青楼。”落款:“江南才狎贞观元年秋志。”
十年浩劫时,这些石刻刷上一层石灰,并用红漆写上标语,如“伟大领袖、伟大导师、伟大统帅、伟大舵手**万岁!”“祝**万寿无疆!”“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另外,还有**语录,如“妇女是伟大的人力资源。”……
这一大片现实主义的杰作,应归功于门续延在县城的表哥。他是个文物爱好者,担心**山上的石刻被毁,就匆匆赶到**沟老表家(门续延的堂弟)。老表是大队革委会主任,认为县城老表说的有道理,就指使几个基干民兵和会写毛笔字的民师上山刷石灰写红字。不久一队红卫兵上山破“四旧”,一看全是口号和语录,傻了眼儿,谁也不敢动手。浩劫结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使这些石刻重见天日。如今,**山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成为旅游胜地。
豆叶苍黄时节,刚满七岁的门续延和小伙伴们爬上**山玩耍,她号召大家比赛尿尿,看谁在石坡上尿的圆圈子最多,果她最多。小伙伴们纷纷抗议她:说她尿的圆圈子太小尿道太细,并要求重比。于是,又比赛看谁揪的山里红子最多,论个儿数,半生不熟的不算数。还有,谁要是最后一个回到这山顶上算谁输了,谁输了跳到这池子里洗个澡。
木匠做枷,自做自受。门续延虽然揪的最多,但也回来的最晚。她无话说,主动月兑个精光准备跳水。一个小男孩儿说:“这水透骨,抽筋儿了谁敢捞你?”另一个小男儿说:“用热尿擦擦身子,擦擦肚脐眼儿,管保不抽筋儿。”马列氏也有下水前用自己的热尿擦洗身子的经验。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尿股往肚脐眼上搓洗。并向伙伴们号召:“谁还有?赶紧给我尿出来!”小伙伴们都腆着肚子努着力朝她身上尿。一个小女孩儿因害羞尿不出来,撒谎说:“俺没尿,咋尿?”门续延嘲笑她:“小器鬼,没出息!”那个小女孩儿怕得罪她,就积极地捧别人的尿往她背上搓洗。
搓的发热才下水,结果还是一条腿抽了筋儿,连吃几个辣鼻葱(水进鼻腔,又呛出来),又喝几口凉水,眼看要沉底,孩子们有的吓得“嗷嗷大哭,也不敢跳下去救她。
谁把她救上来的?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几个香客;有的说是尉迟恭显灵,猛拍**,把她震出来的;有的说是泉水把她涌出来的,水头喷好几丈高,把她抛在石头上,左乳磕坏了。
门续延病了,左乳发胀,疼痛难忍不叫模。高烧说胡话:“啊呸!你老猪长恁恶心,还想吃姑女乃女乃的豆腐;姑女乃女乃可没嫦娥恁好欺负。啊呸!下凡来也恁烦人,的比天庭上的还多,老老少少都来糟蹋姑女乃女乃**。啊呸!你个黄毛小丫头,咋比弼马瘟还翻精?敢钻进姑女乃女乃**里头胡翻腾?”
她娘到处寻医问药,吃的贴的,单方复方都试过,咋治都不见轻。她二婶(没出五服)说:“小孩他近门妗子是个巫婆子,看外科(邪病),灵验得很。”
她俩跋山涉水请来巫婆子。巫婆一副驴夹板子脸,姜黄色,鲜艳而不女敕乎,左腮一片深蓝色的胎记,土鳖形,栩栩如生,很瘆人。一双斗鸡眼儿,还是阴阳眼儿。她炫耀:“我这双眼看着难看,聚光聚的好使,能看见阴曹地府的一切。阎王爷和年轻漂亮的黄花闺女鬼干那事儿都看的一清二楚,真真切切。还管看见千里外的绣花针,哪头是针鼻儿都十看九准。有一次没看准,是因为针尖上趴个小蚂蚁。二郎神也没我的眼力好。我还会过阴,吹的阴气寒气逼人,三伏天吹到人身上,马上起紫斑成冻疮。”
巫婆到家既不看病人,也不问病情,仰脸“咕噜”一大碗红糖茶,开始摆布道场。先点上香,再烧了纸,然后戴着牛皮制的虎头面俱,跳着虎步舞,念着咒语,挥着桃木白漆长剑,忽儿戳天,忽而捣地,比划得有来有去,象耍太极剑,确实有清晰的套路。
巫婆折腾一阵子,喘着阳气,又灌一碗红糖水,开始过阴。坐在正当门子面朝里,翻着白眼一动不动,死鱼般,花白的头发双手一抺拉,突然形成爆炸状,象老鸹窝,浑身抖动的厉害,象打摆子,又象筛糠,一会儿一吹阴气,阴气真的冰凉透骨。
快到响午时才回到阳间。巫婆指着门外说:“看!快点看!走了!她走了!”“谁走了?”“七仙女呀!她捂住红肿的左**,哼哼歪歪地走了,还扭头朝这边看哩!”“咦!她咋给俺死妮子害一样的病哩?”“你闺女也是左**红肿吧?女乃头还流黄水,又腥又臭对不?”“咦,咦!你咋说恁准哩!”“你闺女胆子可不小哇!敢钻到七仙女的**里头耍,不要命啦?没闷死里头就是万幸啦!我敢说,再过半个月,你妮儿准死,妈上流脓流血,烂个大窟窿,能看见里头的心肝肺。”
她娘跪地千恩万谢。巫婆说:“你也别先谢,这事没完,我的道功浅,我走后,她可能还拐回来。”她娘哆嗦着问:“那,那咋办那?”“要想保全你闺女的小命儿,得上花(华)山上拜拜我的祖师爷黄帝他老人家,叫他再给我发点功力。”“皇帝?皇帝恁有钱也靠看外科挣这三核桃俩枣的?”“不信就算啦!你就另请高明吧!”巫婆起身就走。
她娘连忙道歉,并小心地问:“那花山远不?”“不远,不远!听说过黄河不?”“嗯,知道。”“一直正北,到黄河沿上顶多七七四十九天,蹚过河再往北走个七七四十九天就到了。”“那得几个盘缠?”“咦,咦,一看就知道你是明白人。不多,乡里乡亲的,给多了我也不要,够用就中,少说再少说也得这个数。”巫婆伸出一巴掌。“五个子儿?”巫婆把巴掌翻过来说:“再看看。”“十个?”“透气(聪明)!十个是十个,十个现大洋,见过不?”她娘一个“啊”字啊出口,打俩哈欠的功夫没合拢,象无形的手点了穴。“唉,看把你吓的,亲不亲顾乡邻。一时凑不齐立个字据也中,我先垫上,救闺女要紧不是?”巫婆从挎袋里模出事先准备好的纸和笔自己写,拉她摁了指头印儿。掏出几包魔药递过去吩咐:“一天一包,子时喝,这药可是我白送的。”
巫婆赖着不走,她娘为做饭发愁,家里实在没有好吃的,狠着心从抱窝老母鸡身子底下掏了几个鸡蛋,打开个个都是带血的小鸡儿。“咦!真恶心人,能吃不?有鸡子咋舍不得杀?”“你也看见了,一个抱窝老母鸡,卧了半月多了,瘦的光剩骨头架子了。再说了,杀了老母鸡,那好几十个蛋一个也活不成了。”“鬼才信你哭穷哩!我来的时候,见你院子里还有一橛子新鲜鸡屎哩!”“那是老母鸡下窝屙的。”“你当我没抱过窝?凡是抱窝老母鸡都是屙稀屎,你懵谁呀你?”巫婆见没啥好吃的,抱住抱窝老母鸡就走,走出门外很远了,又拐回来说:“把老母鸡抱走,晾死一窝小鸡不是太缺德了?好事做到底,不如把鸡蛋也带走,帮你把小鸡孵出来,也是一桩善事。”说着把屋里审视一遍,在床底下发现一只破罐子,裂痕明显,内壁有白霜(碱花),应该是长期没用的尿罐子,掂到脸前闻闻,还真有点臊气。她一手掂鸡,一手舀水刷尿罐。然后把尚有余热的几十枚鸡蛋抓进罐里,再把鸡塞进去,怕鸡逃跑,顺手扯下绳上的烂裤衩子套在罐子上罩住鸡。兴许鸡嫌臊气,从烂裆里伸出头来,四处张望,“咯咯”地叫唤,似乎向主人求救。巫婆抱住罐子走到门外,见柴禾堆上有个破箩头,就把罐子装进去?着走。
她娘跟在后头哭着哀求:“你把鸡蛋给俺留下吧,这是好几家子搁一块抱的,你拿走了,邻居们都找俺要小鸡咋弄呀?再长几天都该出蛋壳啦!”
巫婆大步流星,走着嘟噜着:“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虎毒还不食子哩!没见过恁狠心的娘,一个破老母鸡,几个坏蛋都搁心里了!连自己的亲闺女的命都不顾了,也真是!”
她二婶心急火燎地跑过来赶饭食时儿(以为出了力,应一同招待),和巫婆撞个满怀,趔趄几趔趄。巫婆撞个仰八叉,罐子摔烂了,鸡飞蛋打,带血的小鸡或在烂壳里蠕动,或**在壳外挣扎,道具甩出很远。
巫婆没爬起来就仰天骂:“慌恁很投胎去?”她二婶自知理亏,忙着磕头作揖赔不是。“这是她娘谢贺我的,说吧,看看咋个赔法?”巫婆不依不饶。二人先吵后骂后打。她娘连劝带拉架,赴机掏走了巫婆兜里的字据。
散落一地的半成品小鸡不论死活,被大人小孩哄抢着。猫狗也来沾腥,一大猫和一小狗各叼一个带壳的小鸡,逃到一边开荤解馋。巫婆这才想起来抓鸡。鸡“咯嗒”着早早飞上了房顶。她拍打着大胯一蹦大高。一个黄口小儿提醒她:“用石头砸。”她才想起来用石块砸。鸡很淡定,砸也不下来。她见抓鸡无望,又拐回来抢蛋,双手扒开一堆蛋壳竟还剩下三枚囫囵的。她眼前一亮,如获至宝,抓起来一看傻了眼,一个烂一个小洞;一个有一个小缝;一个一半发黑,没有一个没坏的,臭气哄哄。她干哕一阵子,自言自语:“寡蛋!都是寡蛋(未受精)!”巫婆气得“噗噗”地吹气,接着痛哭,一手握住脚脖子,一手一把一把地慢甩着清水鼻涕,鼻涕挂在拇指和食指之间下垂延长着,形成一个“丫”字形,久久不落。“啊啊”的哭声,既有节奏感又靠谱,抑扬顿挫分明,而且悠扬婉转,就象一首催人泪下的悲歌。
围观者如堵,七嘴八舌。地主老(寇得青)夸她:“咦,咦!天底下还兴这种哭法儿?比唱《十八模》还好听。”
几个顽皮的孩子在玩耍。一个小男孩儿戴着虎头面俱学跳虎步舞;一个小女孩儿双手高擎桃木白剑,剑尖上挑着粘着蛋壳的烂裤衩子“噢噢”着;另一个小男孩儿甩着挎袋胡乱跳着“大神”。
这时,门续延的娘哭着跑过来喊:“老巫婆子你别走!俺妮子喝了你的药死过去了。你得给俺抵命!”巫婆马上止住哭,爬起来就跑。一个叫大憨的寡汉条子追上去,一脚把她踹个嘴啃地,又骑在她身上,一手抓住头发,一手照脸煽。她挣扎着嚎哭。老抠怂恿说:“扒了裤子打!”他扒了她的裤子,一直撸到脚脖上,然后照她上一替巴掌左右煽。
老抠说:“把她翻个脸朝上,叫毛儿给她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