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好生养着身子，这比试可就要开始了，可别叫人看低了咱们鬼城出来的姑娘。”
“我才懒得在那上头花心思，麻烦的事我会去做么？再者说，我不说，天知道我是鬼城出来的。”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又补了句，“况且，这场比试不论输赢，皇帝老伯都会要我嫁给宫睿辰的……”
“什么？！”
鬼医吃了一惊，这如何是好？！不行！就算是皇帝老头，也别想撬了自家墙角，这媒人我老鬼自己个儿可是当定了的。这丫头有趣得紧，哪能就白给了皇帝他儿子，还是配自家小少爷好！
与此同时，“你说的是真的？”宫睿辰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脸凝重的沈聪。
看清来人，“骗你作甚？”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之前跟皇帝老伯第一次见面时候，我有应过，‘在不惹恼我家老板的前提下，皇帝老伯要我做的事，我会在我的原则上从优考虑’。这回皇帝老伯既然提了，自然就要说到做到。还不是担心三天两头搞点花出来的后宫那群，你这小老四搞不定。后宫都扫不平，如何治管天下？”耸了耸肩，“不过安心啦，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娶我。我都想好了，趁这次女试，就把那些个心怀不轨的通通给你揪出来，毕竟后宫那种地方，想想就可怕，就算是我，也混不下去的……”
“那什么……丫头，你先养好身体啊……”
鬼医突然有些莫名其面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眼神中，却叫人看出了一丝明显的同情，这什么状况？
“老鬼，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没！没有！怎么会有呢！哪儿敢啊，你可是老榔头的心头肉，瞒谁也不敢瞒着你啊！”不瞒你瞒谁啊！看日后小少爷怎么收拾你这么自作主张的丫头。
还好这丫头少根筋，不然可不就白白把自己许出去了？那皇帝老头准是没安什么好心思，就想空手套白狼，拐了这傻丫头去当媳妇儿。
该来的日子，总还是要来的，眨眼，便到了这天下第一的女子选试。
——司礼监——
经过严格的验身，合格过后，姑娘们方可进入围场。而这里，便是一众女子们之后要共同吃住数日的地方。
第一日，选试的题目是司礼监按照选妃模式定下的那些，《女贞》、《女戒》、《女书》等等之类的堪比不平等条约的玩意儿。这之前，皇帝倒也有请宫里的那些嬷嬷们给某位新晋的郡主娘娘恶补过，明明极好的脑袋，但在记这些上面……一塌糊涂。
实在无法，这连公主们都不给走后门的考试，严格的监考，一个个的单间，会写字的愿意写字的可以自行书写，不会写字的、不高兴自己提笔写字的，可以口述由旁人代笔。这样的模式，也给了某人极大的方便，皇帝的授意，已经备好的答卷。罗凌只是在里头跟嬷嬷们一道坐了个时辰，什么事都没做，扯扯老空，教了嬷嬷们一些美容养颜的秘法，女子总是欢喜这些个东西的，这倒是叫罗凌连面试都给省了，一路畅通。
而后，是皇帝老伯另定的文试，同被找来阅卷的沈聪一眼便认出了某人的卷子，而他那届科考的阅卷官看过答卷之后，也发现这位郡主娘娘的文章，见解与沈大人颇为相似，若非女子，这才情，堪比状元郎。
而后的数理，九宫图？虽说是出于女子填做的题目，但，这是在骗小孩子玩么？这就是在骗小孩子玩吧。仅花了5秒，搞定收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顺带还补了个十六宫，这答题速度，吓傻了钦天监的数理出题官。
末了一幅由一百个不同字体‘寿’字组成的‘寿’字型百寿图，恭祝吾皇万寿无疆，也哄得皇帝老伯十分开心，由此这日之试，罗凌郡主当仍不让，拔得头筹。
几家欢喜几家忧，这一日便在众女子的文笔中度过了。
所谓女人心海底深，所谓最毒妇人心，所谓枪打出头鸟，所谓……总之麻烦就是找上门了。
夜里，辛苦了一日的寻常家的女子们用过膳后，便都早早的睡了，除了……
“你就是父皇新封的玉凌郡主？”看衣装，这是位公主。
“见过公主。”依礼作揖，“夜深了，公主还不就寝？”
“本宫舅家也是当朝一品，自幼目染，以往这个时辰尚还在处理事务，与你这莽夫之女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态度甚至有些蔑视的模样，又瞥了一眼罗凌，“还道是何等模样的天姿国色，竟要父皇为你延揽天下名医。”
“臣女自知不才，但吾皇贤明，才于我等将臣莽夫遗孀如是厚待。”全方位360°无死角微笑，叫人挑不出任何话柄。
“好，好，好一个‘自知不才’……”也是笑着，“据闻今日玉凌郡主一幅百寿图，颇得父皇颇心意，还真是了不得呢。”
“哪里，臣女怎及得公主手掌通天，竟连臣女文试末了答得什么都知晓了。”
“好一张利嘴。”步履聘婷，慢慢行了过去，凤仙花染过的指尖朝对面那张就是看不惯的脸伸了过去。
“民女左灵见过公主殿下。”
突然地搭话叫人看了过去。哦，是这位呢。从这场女试开始至今，罗凌才见到她的这个最初的叫板对象。看她一身官家女子的统一衣装，也是，不然那日又怎会出现在皇宫内院之中。
“左灵？四哥身边的那个丫头？”收回了手，“以后便是一家人了，无需多礼。”看也未再看那两人，带着身后一干人等转身离去。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狗血的学校欺负的场景。
“你怎得罪了她？”似是有些担忧，但显然眼前人自己都不清楚状况，“对不起……”之后又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歉，“这本是我与你的私怨，却不想皇上竟弄得如此盛大。我也不知道，你的身子现下竟会是这般模样，否则我也绝不会硬要与你比试……”倒还是个善良的女子。
“你既不知道，又何须向我道歉。说起来，你叫左灵？”
“正是，我家世代从商，只可是家道中落，总算京畿道长史是我外公，这才勉强有资格穿这一身。”苦笑一声，只有经历过，才会叫一个女子这般成长起来，眼前的姑娘已然不见了当初的娇蛮，“我自己也知道没资格与郡主一争长短，只是……”
“没什么有资格没资格的，不用放在心上。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好用心比试。至于我的身子，好得很，你若小瞧了，到时候输了，我可不会认是你的一时大意的。”劝走了那位内疚感爆棚的女子，好一会儿才又缓缓开了口，“既然来了，又为何不来见我？”没有动静，再次张了口，“早前你服用过我制的清莲丸，一定时间内会叫人发出一种只有我才能闻得出的香味。”
“少……郡主。”
“天魉……”看着暗处走出来的人，“许久不见，可还好？”看样子老板没有为难他。
“属下一切安好，只是郡主，您的身子……”一如既往的相处模式。
“方才说了，我无事，云雅可好？”
“主人放我离开鬼城后，便就不曾见过。”
“想来也是，其实老板待我真是不错……不说那个了，皇帝老伯叫你来的？”
“您知道？”
“自是知道的，你就是小炎之前的前任‘御影’吧。”很多事情不说，并不是代表她不知道，她是怕麻烦，并不是代表她就是个糊涂蛋。哪那么巧，缺一个‘魉’字令，就来一个名字当中带个‘魉’的。看着巫天魉的神情，“没什么好意外的，我知道，老板比我更早知道，你以为夜叉放那儿是当假的。”叹了口气，“说说吧，你来看我是自己想来的，还是皇帝老伯有事儿？”
没有回答，看来是兼而有之，不然照他的性格，若是皇帝老伯叫他来的，他一定会老实回答。看着他拿出的册子，接过大致扫了一眼，皱起了眉，方才那位公主还果真不是什么善茬。
看来这场选试，还真是……好戏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