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过去,就看到那个洞下面出现了一道青石阶,里面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出去三四米距离。レ思路客レ我转过头去冲他们招手,想叫他们过来看。但我刚一张嘴,突然,我脚踝上一紧,被什么东西一下箍死,我低头看去,只见抓住我脚踝的竟是一只手,而且还是从青石阶里伸出来的!
这只手上到处是伤痕,袖子也被扯掉了,只剩一点布襟襟还挂在上面,整只手上抹着一层黑油,乌黑铮亮像是刚刚大修了车,整手的机油。我这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接着突然就看到一个脑袋从青石阶里面钻了出来,我一看着实吓了一条,只见他的整张脸上也全是这种黑油,头发很乱糟糟的,上面粘着一层黑油,像是焗油的时候一不小心给放多了油似的,让我有种感觉这个人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只听他对我道:“别动!”
我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很熟悉,再一看他那张脸:“老冯!是你龟儿?”他一看我,很是错愕:“是你?”说着,这个时候林子衡和大潘就将老冯从青石阶里面拉了出来,苏墨忽然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
他整张脸黑的,就只能看到两个眼珠子还转,一身稀脏,像是在墨里泡过似的,手上还拿着一节腿骨。我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两个眼珠子一直在眼眶里游离,左眼角右眼角的看来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他没有回答苏墨,样子显得很是奇怪。
这时林子衡用手一戳老冯,道:“你啷个了?问你话,你倒是说噻。”只见老冯呆站在那里,目光变得涣散,嘴角开始不停地抽搐,手上拿着那根腿骨一直在那儿比划,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林子衡又一戳老冯:“你莫跟老子在这儿甩宝安,到底啷个了?你龟儿倒是放个屁噻!”我一看老冯就觉得奇怪,对林子衡道:“你龟儿傻啊,你看不出来老冯心头有问题?”
“有啥子问题,刚才不是还跟你在那儿打招呼嘛,咋个可能一转眼就出问题了安?”这人真是死脑筋,我懒得跟他说,就去看老冯钻出来的地方。我朝青石阶下走了两步,就看到青石阶口下有半米的样子已经完全被掏穿了,我朝里一看,里面似乎还很长,再看老冯那**样,我忽然明白过来,他肯定是从我们最初入口那个洞一直掏过来的。只是我想不明白老家伙放着好好的阳光大道不走,偏要掏地道过来,或者他应该是碰到了什么,才被逼成了这样。
老冯整个人一直很木讷,我们一时间也对他没有办法,让大潘在一边搀着,开始从青石阶下去。青石阶下面被一团黑影罩着,我们顶多也就能看到五米远的距离。
我们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从青石阶底部那个位置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虫子在爬一样,我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心说别他妈碰到尸蠕,老子可不想再被扎了。他们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但也都没有说话,似乎跟我一样有些担忧。
这时候老冯忽然不安起来,身体一直发抖,嘴巴抽一抽的,眼睛开始翻白,“老冯龟儿要发羊癫疯了,大潘你快放开,让他在地上来。”林子衡喊道。
我一看老冯倒真有点像,对大潘说:“还愣得起爪子,发羊癫疯是要放电的,看把你烧糊了。”大潘不理我们,看了看苏墨,她道:“不用管,继续走!”
这道青石阶似乎很长,我们走了十分钟,好像也没有快要到底的意思,倒是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就像石阶下面是一个超大的鼓风机在对着吹。
这个时候老冯很安静,与此同时,我突然看到在石阶下面四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但是我不太敢确定,因为那里实在太黑了,那个人影说不定也只是个陶俑。我看了看他们,包括苏墨在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似乎我们都看到了。
我朝下跑了两步,突然就听到从石阶下面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终于到了!”
我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当时我听到这个声音的那种震惊感,因为那种震惊完全是由身体自里向外发出来的,用任何语言来形容那种感觉似乎都太苍白了。我整个人一下就呆在了那里,像幻觉,是耳鸣了,我反反复复对自己这样说,心说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活人,肯定是诈尸了。
一时间,我们所有的人都像魂被抽走了,但想不到这个时候老冯竟朝石阶下冲了出去,他的速度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快,两秒钟就消失在了黑暗里。我们这时才反应过来,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注意。这时忽然又是那个声音:“快来!”这个声音很冷,没带丝毫感情sè彩。
这个声音恍若勾魂一样,不知不觉中我们竟朝石阶下滑了出去。我们的动作异常机械,是那样身不由己,冥冥中就好像被栓在了绳子上,另一头被死神拽着,一点点被拉近死亡。
我从来不觉得时间能过的这样慢,这十几秒的过程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个人影逐渐变得清楚起来,突然,我看到那团黑影中冒出了点火星,同时问到了一个烟味,他应该在抽烟。
这时我看到在石阶的底部,那个人已经完全被勾了出来。只见他坐在地上,姿势很随意,似乎背靠在一口石棺上,头低着靠在膝盖上,看不清他的相貌。
突然,他抬起头,吐一口烟:“你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