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蜻蜓慢慢的走了过来,接过团玉准备的小凳子,挨着陆悠然坐下。随意的打散两个麻花辫,把散乱的头发收拢,然后转过身,背对着陆悠然。
陆悠然很自然的从怀中掏出一把精巧的小梳子,认真的给小蜻蜓梳好头发。修长而骨节分明的五指上下翻飞,很快就把两根麻花辫重新编好。两根麻花辫编的光滑匀称,看来是经常编辫子。两人坦然的表情,看来这件事情是二人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周宜远抖了抖肩膀,撇了撇嘴,目光中明晃晃的写着——奸夫婬妇!
陆悠然和小蜻蜓却旁若无人,全然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何不妥之处。春日暖阳照在二人身,撒下了片片的金芒,把二人的温馨自然的动作完全的笼罩起来。
上官七七眯起眼睛,细细的看了一眼那油光水滑的麻花辫,心中恍然有所触动。
几人很自觉地围着炭火做好,各自拿起相中的肉串烤了起来。一时间烟熏火燎,耳边响起滋滋的冒油声,一滴滴的油花滴落在炭火上,噼噼啪啪四溅。
上官七七看着这个架势,心知自己是逃不掉了,只好认命的重新坐下来,拿起扇子扇旺炭火,摆上肉串。
贺大冰块看着上官七七周围的几个人,就招呼霸山虎几人走到另一边重新点燃一个炉子。
几个人开始烧烤。
“好妹妹,你把烤好的几串给我。”陆景年头也不抬的,伸出手想要吃上官七七烤好的肉串。
周宜远顿时翻了个白眼,眼神微不可见的看了看陆悠然,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想吃七七的肉串?也得你有这样的好胃口!
上官七七刚想要收回肉串。谁知道陆景年根本就没想让上官七七把肉串递过来,自己的手随着话就伸了过来,一把烤好的肉串一眨眼之间就到了陆景年的手里。
陆悠然的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伸手给自己的肉串撒上少许盐,宽大的袍袖陆景年的肉串上掠过。
小蜻蜓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愣,随即抬头看了看天,脸上现出一丝灰暗。
周宜远看着陆悠然的袍袖一愣,嘴角微微挑起,眼底闪过一抹快意,随即若无其事的烤着自己的肉串。
“哎呦!哎呦!肚子,肚子……”陆景年手里两串肉串没有吃完,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七七妹妹,茅厕在哪?茅厕在哪?”
上官七七一愣,随即喊了贺大冰块,带着陆景年去茅厕。
陆悠然若无其事的忙活着手下的东西,小蜻蜓恶狠狠的咬了几嘴肉串,周宜远捧着肚子哈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看着陆悠然。
上官七七看着周宜远的眼神,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不就是吃了自己几个肉串吗,就上升到了给亲生弟兄下泻药的地步。不知不觉间自己怎么就成了红颜祸水,祸国妖姬了。
不一会儿陆景年捂着肚子佝偻着腰返回来,看着陆悠然大声嚷嚷:“小九,赶紧给我看看,是不是我的胃口有问题,赶紧给我开一副药方。”
陆悠然点了点头,伸出手指轻轻地落在陆景年的腕上。半刻之后平静的说道:“无妨,回去吃得清淡一点。按照方子吃上三天的药就大好了。”
“团玉,去给九皇子取纸笔墨砚。”
不一会儿,团玉拿来纸笔墨砚。陆悠然走到不远处的石桌上,写下了方子。递给陆景年。
陆景年结果方子仔细看了一下,疑惑不解的问道:“小九这黄连的分量是不是太多了一点?要是吃了那么多的黄连,我的舌头再也尝不出别的什么味道该怎么办?”
陆悠然点了点头:“七皇兄每天吃那么多的油腻的东西,火气实在是太大了,多吃一点黄连消消火气,对七皇兄的身体有好处。”
陆景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多谢小九!回头七哥要是有好吃的一定第一个给你送去。”
“哎呦!哎呦!不成了,大家先呆着,我要……”陆景年还没有说完,就向着茅厕的方向飞奔而去。
周宜远再也忍不住了,对着陆景年的背影哈哈哈大笑。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同样是姓陆的,九皇子和七皇子果然……”周宜远摇了摇头,伸手拿起一串烤好的肉串,想要放在嘴里。突然后知后觉的看了陆悠然一眼,转手抢过上官七七吃过半串。
小蜻蜓不屑的转过头去:“臭道士,你以为吃了上官小姐的那半串就没事情了吗?我师弟要是下药,那是无孔不入的。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周宜远手里拿着半截肉串,长着大嘴不知道是吃下好还是扔了好。随即脸色一转,飘了个媚眼给上官七七:
“好妹妹,你看看他欺负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言罢,周宜远的头半倚在上官七七的肩上,不住的摇晃,摇晃得上官七七也跟着前后的晃荡。
上官七七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完了,又要打起来了!
陆悠然依然悠闲的烤着手里的东西,气氛却凝重起来,宛如秋日早上凝结了一层霜气,虽不冷冽,却寒气逼人。
周宜远眯着桃花眼,分出几分犀利的眼神暗中留意着陆悠然。
统一战线联盟的快,解体的也迅速。刚刚收拾了一个肥小七,两个人立马就要反目。情敌终究是情敌,即使变成战友也是暂时的。
两个人一比较起来,陆悠然恰似闲庭悠然信步、高贵袭人的狮子,周宜远反倒显得咋咋呼呼,宛若一只炸了毛的猫。
此刻高贵的狮子抬起头咪咪一笑,礼貌周到的说道:“周道长不必客气,尽管享用。至于穿肠的毒药一说太过严重了,大不了本皇子把刚才给七皇子开的药方改誊抄一份罢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吃死人是不可能的,但是跑肚拉稀那是一定的;不怕跑茅房,不怕丢人现眼你就吃。
喵星人周宜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肉串,转瞬理顺了猫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半倚靠在上官七七的肩上:“好妹妹,你说我是吃还是不吃呢?”
上官七七已经感觉到周宜远另一只手悄悄的抵在自己的腰间,并轻轻的挠了挠。一股酥麻顺着上官七七腰间一瞬间窜上了上官七七的大脑,上官七七瞬间打了一个哆嗦。
“要是我吃出一个好歹的,好妹妹是不是能够给宜远哥哥亲手煎药,亲自下厨为宜远哥哥做几顿调养肠胃的清粥小菜?”
按照抽风定律公式推断,如果自己不和周宜远统一战线的话,那么这只手就有可能掐、拧、挠,撒泼打诨,十八般酷刑都会在自己的身上耍个遍。
“那个……嗯,周道长要是想吃就吃吧!大不了回头我亲自为道长煎药,亲自给道长做养胃的膳食。”上官七七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毕竟道长是在我的宅子里吃出毛病来的。作为主人,客人吃坏了肚子,当然是要负责的。”
周宜远挑起半个嘴角咯咯的笑开来,宛若撒娇得了糖果的孩子。全然不管青灰的道袍和一脸的萌面孔是如此的不协调,看着让人想抖掉全身的鸡皮疙瘩。
陆悠然冷着眼看着周宜远,周宜远斜挑着眼角瞟着陆悠然,眼神交错,噼噼啪啪的打了几个来回的官司。
陆悠然:不怕死你就吃呀!吃的你上吐下泻,吐得你老妈也不认得你。本皇子再开一个方子,把你医的死去活来。
周宜远:道爷怕你!道爷有上官七七。什么七步断肠,五步断头的统统的洒出来,看看你把道爷毒倒,上官七七会怎么样?
陆悠然:会这么样?你也就是靠着上官七七。窝囊废!小白脸!
周宜远:哈哈!你也知道毒死道爷,你就彻底没戏了。上官七七只有恨死你的份,那还会和你风花雪夜。
陆悠然:无耻!
周宜远:管用就好,有本事你也用这招!
上官七七选择无视两人,飞快的考好手中的东西,一分为二。几串递给周宜远,另几串递给陆悠然。
周宜远狠狠的撸了几口考好的肉串,挑衅的瞟了陆悠然一眼。
上官七七默默地在心里鄙视周宜远:幼稚!幼稚到姥姥家了!
陆悠然倒是真的没有在肉串上做手脚,就怕到时候后上官七七怪罪自己。到时候下毒的是自己,解毒的还是自己,自己白白忙活了半天,到时候却里外不是人。
几个人聊着不咸不淡的话题,把一顿饭吃得个七七八八。快到吃完了的周宜远突然脸色变得青黑,青黑的脸不断的抽搐着,好像痛苦万分。手里的肉串猛的掉在地上,另一只手的食指直指着陆悠然的脸,上下颤动,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蜻蜓转脸疑惑的看看陆悠然,有疑惑的看看周宜远:“师弟这是什么的毒?怎么我从来就没有见过?”
陆悠然在愣了半刻之后,恢复了温润的表情,一句话也不说的,盯着周宜远。
上官七七怔怔的看着周宜远,想着陆悠然没有必要再吃了半天的情况下才给周宜远下毒。即使真的下毒,凭着陆悠然的能力完全有下一种十天半个月或者三年五载在爆发的毒药。可是周宜远的情况又不像是装的,难道是小蜻蜓?
上官七七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小蜻蜓。
小蜻蜓鄙视的瞟了上官七七一眼,转开头研究一旁的大柳树。
周围的几只老虎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看似没有什么反应,其实却是随时待命的状态。
正在这时,一阵吵吵声传来:
“哎呦喂,老奴的九皇子,您可让奴才好找。”孙通略微夸张的笑着从不远处的院门走了进来。
孙通恭敬的给陆悠然见了礼之后说道:“皇上有旨,宣九皇子即刻回宫。”
陆悠然优雅的点了点头:“父皇宣召的这样急迫,难不成大限将至。”
孙通的脸顿时惨白,连忙伸手掩住九皇子的口:“哎呦!老奴的九皇子,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咱可不要乱说。是三皇子,昨天跪了一晚上,皇上散了早朝回来,有何皇上顶撞了几句,突然旧疾突发,昏迷不醒了。皇上连忙让老奴请您回去给瞧瞧。”
小蜻蜓咯咯一笑:“跑了这么远来找我师弟,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难道是吃干饭的。废物了不成!倘若真的是一群老而昏聩的废物,不如都送到我爹那里做药人吧。”
孙通呵呵的赔笑了一番:“太医院的那些太医看个头疼脑热,小打小闹还行。要说医术那比得了医生谷。这不是打发老奴巴巴的来请九皇子和蜻蜓姑娘来了吗。”
“那倒是。论医术医生谷的医术那是那几个庸医比得了的。”孙通的马屁拍的小蜻蜓极其舒服,作势拍拍身上的土,想要跟随孙通回宫。
周宜远看着即将要离开的陆悠然,心里美得冒泡:滚!快滚!最好让那个三皇子病上个一年半载,等着道爷把七七拐进洞房,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再好。千万不要一时三刻就好,或者挨不了三五个时辰就一命呜呼。
陆悠然刚要离开,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盯着自己。突然转身,低头定定的看着周宜远。片刻之后笑着对上官七七说道:“七七妹妹,周道长中的毒十分凶险,名曰‘装’。解法倒是简单,不过就是需要持之以恒的用药。”
上官七七皱着眉毛看着陆悠然在哪里嘚吧,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刚才的情形不是表明,周宜远没有中毒吗?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陆悠然无视上官七七紧皱的眉毛:“七七妹妹,记得每天早中晚三次采买新鲜的、味道辛辣的红辣椒,剁碎对上少许的胡椒水。将马鞭浸泡期中,然后反复的抽打周道长的全身。小九保证周道长会活蹦乱跳的,百病不侵。”
上官七七一愣神,随即咧开嘴忍住哈哈大笑:“那我一定谨遵医嘱!有劳九皇子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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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椎间盘突出,勉强能够坐半个小时。我无颜解释!愧对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