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城 第八章 情牵源深

作者 : 墨陌轻语

推开房门,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夜,心里不禁一抽一抽地酸痛。忍住情绪,稳稳地把药放在桌上。恢复平静……

“夜,你醒一醒,该喝药了。”

“嗯,哦,小凡怎么是你给我送药?你伤好了吗?”夜抬了抬身,我急忙扶好他,他揉了揉眉头。

“我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端着药,小心翼翼地吹吹,用汤匙舀着送到夜的嘴边,道:“小心烫。”

夜红了脸,有些尴尬地避开,“我自己来吧,你伤也还没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一动不动地举着手,夜红着脸喝下,又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这样我不习惯。”

我依旧一言不发地重复同样的动作,夜无奈地又喝了几口,“小凡,你怎么了?虽然我很喜欢你这样,但是我真的不习惯啊。”

手中的汤匙在碗里拌了拌,声音很轻“那以后夜就好好习惯吧,这是我的职责。毕竟这是我本来就该做的,我还是少爷的贴身书童嘛……”

夜一愣,一把握住我还在动作的手,“什么?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凡是我的兄弟!”

我默默地睁开他的手,夜似乎因为我的动作感到惊讶,淡漠的声音响起:“那以后,少爷不要将叶凡看成兄弟,叶凡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读……”

“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们是兄弟就一辈子是兄弟!你为什么这样说!”话里满满的全是怒气。

躲避着夜的目光,站起身来,背过身,不想让他看到我脸上已经快遮掩不住的悲伤。

“少爷,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声音快发抖了。

“站住,你不是说我是少爷吗?那么我不准!小凡,你知不知道我……”

“少爷!”直觉地打断夜想要说的话,“我先告退了。”快步走了出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夜看着那个一直未曾回头的身影,来不及拉住他的手,缓缓地垂下,喉咙好像被堵住了,叫不出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看着他离开,感觉快不能呼吸了。心被撕裂般疼痛……凡,原来你的存在就是我呼吸的重量啊!

远远跑开,每一个脚步都像被灌了铅般沉重,每一个步伐就像踩在尖刀上疼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回去回去,去看看夜,不要让他痛苦……可是,比起永远失去他的噬心之痛,这只是小菜一碟。为什么,明明是你的剑你的盾的我反而成为了你的弱点,为了我,你几乎丧命,这样的我还能呆在你的身旁吗?夜,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小凡师弟?”我一惊,急忙收敛情绪,理了理因靠在墙上微有褶皱的衣摆。看向来人,“哦,是狐狸师兄啊。有什么事吗?”

“你……哦,没什么就是问一下,你把六艺考核的事告诉他了吗?”沈彦樘看了看我,道。

“还没有。师兄可以帮我告诉夜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沈彦樘静静注视着我,许久,笑道:“可以哦。但是……”嘴角的笑意又收敛起来,“小凡和夜师弟的事,要自己想好。人心可是很容易受伤的。”

我不禁静默,开口时声音隐有痛楚:“师兄知道那种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间的感觉吗?我曾经有过,是夜救了我。所以我想要成为他的盾,可是这次,夜竟然为了我……你能想象吗?竟然比自己死亡的感觉还要恐惧。所以,我要让他明白,我……微不足道,要保护好他自己。”

沈彦樘心里一颤,仿佛看到了那个她,带着心疼:“很痛苦吧。在我面前不用那么要强,想哭的话,我这里有肩膀。呵呵,你不是说,我们是同盟伙伴吗?”

我一愣,沈彦樘轻笑一声,凑近了,安抚地拍拍我的头……我的眼泪有些控制不住,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很坚强,但是现在有人看到了脆弱的自己,也许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的情绪……头轻靠在肩上,任由泪水滑落。

墙角处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沈彦樘轻敲房门,“夜师弟,可以进来吗?”

“嗯。”沈彦樘推门走了进去,“夜师弟,感觉如何?”夜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俊俏男人,一双勾人摄魄的桃花眼,总是上扬的坏笑真是让人生厌啊!

“你是谁?”

“呵呵,还真是冷淡啊,可是为什么大师兄说你很好相处呢?哦,你们之前在客栈遇见的龙慎就是我们的大师兄哦。不要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嘛,我是萦兰宫医门主的弟子沈彦樘,排行第二,你可以叫我二师兄。”

“有何贵干?”

“真是,戒心还真大啊。是小凡师弟让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关于萦兰宫六艺入门考核的事。”沈彦樘带着轻笑。

“小凡师弟?哼,叫的还真是亲热啊。”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怒容。

“咦?夜师弟看起来很生气呢?为什么呢?”沈彦樘做出一脸不解的样子。

“哼,不知道二师兄有没有听别人说过你很讨人厌呢?”夜一脸厌恶的表情。

“哈哈,我还真是不讨师弟你喜欢呢。喜不喜欢的问题先放一边,我们还是先言归正传吧。毕竟是小凡师弟拜托我的事嘛!”桃花眼一闪,捕捉到夜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和难言的嫉妒,一丝明悟了然于胸。

……

沈彦樘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道:“六艺考核的日期定在九月初九,也就是下个月初,距此只有十天,好好准备吧。我就先告辞了,小凡师弟还在等我呢。”

夜眉毛一挑,“师兄你和小凡感情很好吗?”沈彦樘嘴角轻挑,上钩了。“是啊,小凡与我一见如故,真是相见恨晚啊……”夜的拳头不禁握紧,不想,不想再听了,“我还真喜欢小凡呢……。”“呵呵,喜欢?小凡可是……可是个男孩啊,说什么喜……喜欢?”“这和性别没关系吧,好了,师弟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小凡他,很担心你呢。”夜心里一颤,凡他担心我吗?那为什么要……“师弟,你试着怀着对小凡师弟的心情站在小凡师弟的角度想想,也许你就会明白凡他的心情呢。言尽于此。”

夜一脸复杂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与凡有关吗?想到凡,心里闪过一丝痛楚,想起凡决绝而去的身影,那个相互拥抱的两人,他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将自己的心情放在凡的角度想想吗,我还是不明白,凡为什么生气,我只是不想他受到伤害,我只是想保护他……保护……吗?心里一阵明悟。再度抬起头看向门外,二师兄沈彦樘吗?也许他不怎么那么讨厌……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碍眼的相拥画面,咬牙,他果然还是很讨厌……

每天端药给夜,却一直没有好好跟他说过话,之间的空气一直很凝固,夜开始按我说的不在把我当做兄弟了吗?为什么明明目的达到了,心却那么痛呢?

怎么办,要怎么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凡他还在生气吗?好想和凡好好说话,告诉他我的心情,可是,怎么开口啊?洛夜羽,你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我都要瞧不起你了!告诉他,你很想他,跟凡道歉,然后叫凡离那个沈彦樘远一点!就只要看着我就好了!咦?有什么混进来了?

这智商真是让人好捉急啊!旁观者沈彦樘心声……这戏进展好慢啊!

“那个,小凡,我想过了,想了很久。对不起……”

我端药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对不起,我没有体会到凡的心情,只是想着要保护好你,却忽略了你也想要保护我的心情,我受伤了,身体上的伤却怎么也比不过心里的伤害……”

“不是,不是这样的!夜,你只要想着你自己就好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我的心也会受伤!小凡你想要我的心像你现在这样感到内疚煎熬吗?”我一愣,“所以,我们才会是兄弟,以后我们都不要在让自己身处险境了。”最近我的眼泪真的好多啊,我竟然又感觉到泪水不可抑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所以,我们和好吧,凡。”没有转身,头重重地点了点。

在夜的言语中,我了解到是二师兄对夜进行开导,对此我很是感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夜总是对二师兄看不顺眼,两人之间总是摩擦不断。两人的话里话外总是酸味不断。我还以为两个人快把厨房里的醋喝光了。

站在映霞殿中,我和夜终于见到了师父,师父对于我们的到来与即将面临的挑战充满慈爱的鼓励。并且希望我们能相互辅助……我和夜相视一笑,心结打开,我们又更加亲密,距六艺考核还有五天,我和夜都自信满满。秘烟阁中,萦兰宫宫主江玉彦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一份密报,眉头紧锁,“太快了,时间真的是太快了……”眼里闪过一丝哀戚,“洛大人……”心事重重地握紧手中的密报,最终下定决心,看着燃烧的密报,眼里火光闪闪。“慎儿。传令下去,本门弟子不得在宫中传播司马太守囚车截杀之事。”龙慎脸色严肃,“是,弟子遵令。”“这件事尤其不能让夜儿和凡儿知道。”话里隐有心疼,龙慎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夜儿正是洛云天洛大人的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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