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城 第十章 惊闻噩耗

作者 : 墨陌轻语

疾驰的马蹄声自官道上传来,一个身影紧伏在马背上,看不清面容,行人急忙躲闪,不忿地指责行马人竟然在官道上横冲直撞,那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状若无闻地疾驰而去……

人烟渐稀,乐陵艰难地拉着缰绳,一手不由地捂紧月复部,潦草包扎的地方渐渐渗出血迹,乐陵依旧面无表情,拨开遮挡着视线的枝条,眯起眼辨认着方向。耳朵小心地听着,后面追兵有没有追上来。但是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紧了紧怀中的事物,仍不忘自己的使命,亲手将主人留下来的卧虎令交给少主,他不能相信任何人,即使是洛大人相信的萦兰宫……

洛夜羽躺在卧榻上,脑海里浮现出幻境里的画面,他竟然希望小凡是一个女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虽说小凡自小与他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深厚,但这种心理为什么会有那种渴望?被那画面一惊,直接就从幻境里挣月兑出来,他是该感谢那个不同寻常的小凡吗?猛地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考虑那些有的没的,刚与凡经历了一场截杀,这种情绪只是移情作用吧,把那兄弟之情变成男女之情什么的……吧?虽说之前对凡的感觉懵懵懂懂的,略有些意识到不仅仅是兄弟之情,但是幻境里的一切是将他内心里的渴望**果地摊开在面前了吗?震惊于那扭曲的感情,但是想到凡一直拿自己当兄弟,会被凡厌恶的吧?毕竟凡并不是龙阳断袖之人,果然还是别想太多了,我对凡一定是兄弟!

平静了思绪,心思又移到了刚刚通过的六艺考核之中。洛夜羽并非草包,喜悦的心情冲刷过后,平静下来后却微微感觉到不妥之处。在浮云山麓遇袭总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他并不觉得那只是一场偶然,那些杀手在之后被萦兰宫关在某处,审问的结果师父并没有明确地告诉自己,那是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师父故意隐瞒?

又想起司一阁中,师父看似是对自己做出勉励是言,但其深意,又何尝不能看作是警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还必须隐瞒自己,那必是于己有关,而且对自己是一个打击?压下心底的不安,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自己多心了!但是想法却在心里扎根,深深埋藏。

每日到校场习武,师父的言传身教,洛夜羽都忍不住察言观色,师父的教导似乎比之前隐有急切之意?心越发地沉了下去……

看着夜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有些不安,并不是只有夜模糊地意识到,从那次埋伏开始,我隐隐感觉是青城出了事,也许老爷也知道,不然他不会在这档口让夜和我来到浮云山,还以为师父贺寿的名义。师父也许也是知道的,夜他也许有危险,不然师父不会隐瞒我们,还瞒下了夜的真名,看来是有人要夜的性命,更让我不安的是,来这萦兰宫也有半月有余,为何老爷那边没有一点音信传来,下意识地逃避那个最坏的可能……现在我所能做的也许就只有陪在夜的身边。

“凡,你去休息吧。这么晚了,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一个人想想。”夜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头看了看夜空。平时玩世不恭的笑意已经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夜,你也早点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会陪着你的。”夜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现在只有让夜自己静静就好。

晚风拂过,枝叶摇曳,沙沙作响……洛夜羽微闭双目,平静思绪,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异响,敏锐的警觉让他在一瞬间做好防备,目光锐利地看向暗处……一个身影走了出来,他恭敬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疲惫“暗卫乐陵,拜见少主”。夜眼一眯,“是你?”

——分隔线——

远远地看着夜,抬步向他走了过去,刚要开口,他却似乎没看见我一般,低头转身离去。我一愣,这并不是我的错觉,夜他真的在躲我。回想起近几天,夜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奇怪,练武场上,他好像拼了命一样,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默。他的心里好像装满了沉甸甸的石头,只是一个人沉了下去,把我也隔绝到他的世界之外。夜有什么在瞒着我!

午夜的更声渐渐远去,我慢慢地拉起黑面纱,轻轻拉开门,脚尖轻点,瞬步出了房门。身形隐藏在暗处,看着巡夜的弟子,远去。小心查看着地形,辨了辨方位,脚下轻轻一跃,上了房顶。轻手轻脚地到了师父的院落,书房的灯还亮着,自信自己的隐匿功夫可以不会被发现,定了定神。轻轻跃上屋顶,轻拿起屋瓦,暗暗的烛光透了过来。师父端坐在书案后面,看起来似乎有些愁眉不展,“师父,夜师弟近来有些反常,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我们难道还要瞒着他们吗?”我一惊,屋内还有一人,屏息细看。是龙慎师兄。他们果然瞒着什么。提起心神,倾耳细听。

“夜儿和凡儿向来聪慧,察觉到什么并不奇怪。但是洛大人身死的消息还是能瞒一阵是一阵吧。”师父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心神巨震,差点暴露了自己的气息。洛大人身死?满脑子一阵空白,那个严厉又慈爱的老爷?死了?

“夜儿现在心智尚弱,我怕他经不起打击。凡儿重情,也是不能让他知晓。若是让他二人知晓,必不会安心呆在山上。能留他们一阵是一阵,夜儿凡儿天资聪颖,尽力教导他们,让他们能有一力护身也是好的。”

“师父,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龙慎亦显得忧心忡忡。

“所以我想让你去京都打探一下消息,朝堂之上暗潮汹涌,你尽力而为……”

远处又传来更声,我透过缝隙看了看下方,小心地将屋瓦放回。静待更声消失,探查四周,确认无人之后,身形一闪在暗处隐去……

进屋之后,心绪不齐,脑海里像炸开锅了一样,身形晃了晃,老爷……他死了吗?喉咙好像堵了一样,我想嘶喊,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眼睛瞪大,眼前不断晃过画面,严厉地打我板子的老爷,高深莫测的老爷,养育之恩未报,老爷他就……去了……吗?心情好难受,跌坐在床上,手紧紧地把住床沿,青筋略显……

夜?夜会怎么样?不能!不能让夜知道!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忍不住抱住身子,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冷?

寂寞无声的院落,一个黑影摇摇晃晃地穿过长廊,在一个偏僻的小屋门口停下。天空上的黑云散去,月光散落在他的脸上,他的面上一丝表情也欠奉,好像带了一层面具。正是洛夜羽。他机械般地推开门,抬步走了进去。

“少主。”一个声音响起,月光照射下,一个人影跪伏在洛夜羽的面前。

“乐陵,起来吧。”声音清冷,似乎让人的心也冻僵了。

乐陵,静默地站起身。

“东西呢?”乐陵闻言又再一次跪下,双手越过头顶。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枚卧虎令。

“少主,还请少主下令。”

夜摩挲这令上的花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邪意“不急,欠我的,我会让他们一笔一笔地还回来……”尾音飘渺,却也让人心惊……

“少主,那叶凡少爷呢?”乐陵想了想,斗胆问道。自他与少主见面已有一段时间,叶凡少爷与少主自小一起长大,平时有什么事少主都不会瞒着他,可是现今一点也未见少主将计划告于叶凡少爷,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叶凡那我自有打算!”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之意。但细听之下隐隐有了一丝温度。

“是。”乐陵心下一惊,少主的成长让人感到心惊。十年前,他奉命暗中保护少主,少主天资聪颖,但是仍不谙世事。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少主的气势越来越强,十年前那个天真孩童的影子似乎也没有了,心思也越来越不可捉模,神色也隐藏了起来。主人,洛大人,你们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乐陵,现在朝中情况如何?”

“启禀少主,朝中皇太后垂帘听政,圣上懦弱,外戚奸臣把持朝政。洛大人一案收归不发。江湖势力已经略显势微,朝廷处处打压江湖中议论朝政之人。天下势危矣。”夜听着乐陵的声音,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也让乐陵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

“是吗。那么我们就从江湖势力入手,整合江湖,就有了一个还算称手的武器。哼哼~我会让他们哭着来求我的!”危险意味不言而喻。

“乐陵,天亮之后,你先行下山,做好准备,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行踪。时候未到,我现在暂时先在萦兰宫等着。萦兰宫背景深厚,我在这应该安全,父亲让我来萦兰宫应该是有他的深意。师父也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

“是,少主。”

周围又寂静下去,但是夜的身子未动,乐陵也没有动。空气有些让人窒息。

“乐陵,近日我想回青城一趟。”夜淡淡地开口。

乐陵一惊,急道:“少主三思!青城此刻全城戒备,就等着少主,通缉令已经满城张贴了!”

夜缓缓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你只要做好我吩咐你的事就可以了。”

乐陵还未说什么,夜一甩衣袍,身影已经离开……

夜空之下,萦兰宫处处寂静,月辉被黑云遮住了,时间已近五更。黎明之前正是最为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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