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化蝶站起来,对一旁从小跟随李怡萱身边的浣纱说:“浣纱,麻烦你带灵儿出去走走。”
浣纱看了眼李怡萱,见主子已经失去控制,便带着安邦,与其余宫女一同离开正殿。
门口,安邦抬头看着浣纱,“娘娘怎么了?”
浣纱眼里含着泪花道:“娘娘是想四公主了…”
“灵儿也想了。”
“四公主那么可爱,谁能不想呢。”浣纱搽拭掉眼角的泪水,看向安邦,“天凉,郡主随奴婢到偏殿坐坐。”
“好不容易到宫里一趟,我想四处走走。”安邦摇摇头,不知为何,她心底的那股恨意似乎不再那么强烈了。
浣纱显得有些为难。
安邦又道:“我一个人可以的,姑姑还是留下来照顾娘娘,娘娘此时很需要姑姑。”
浣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吩咐一旁宫女伺候着。
随后半个时辰,安邦在宫里四处闲逛,仿佛只为了欣赏美景。快到午饭时间,身旁的宫女林晓开口说:“郡主,差不多该午饭了。”
安邦抬起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说:“你先回去,我还要逛逛。”
林晓说:“奴婢陪郡主。”
“不必了。”
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箫声,安邦大好的心情顿时泥泞了起来,她慢慢的靠近声源,在一园子门口停下了脚步。
“百合苑!”
一下子,过往的记忆猛地涌入她的脑中。
‘昊,你看这片百合多漂亮。’
‘你喜欢?’
‘你不觉得它们的世界很纯洁、很美丽吗?’
‘等哪天我有自己的府邸时,我一定给你建一座四季常开的百合园。’
……
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天真快乐,从未想过岁月会在他们中间划起一道深深的裂缝,叫他们永远心痛。
林晓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拉着安邦的手,用极其弱小的声音说:“郡主,百合苑是禁地,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禁地?”
林晓半蹲身子,贴近安邦的耳旁,“百合苑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皇上亲自动手修建,为了这座院子,皇上花了十年的时间才竣工,早年皇贵妃怕皇上辛苦,就劝了两句,结果被关禁闭半年,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宫里的禁地。”
安邦不由的冷笑一声,时间虽说是最好的良药,可拖得越久,就连那人都分不清楚,他到底爱的是谁?
那她呢?
她爱的又是谁?
那人?窦天?
亦或者两人都爱。
不管如何,她现在是陶灵儿。
“郡主?”
安邦垂下眼眸,刚踏出一步,百合苑里就出来一人影,顿时,安邦变的无法动弹。
林晓连忙跪地请安,见郡主无反应,她又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郡主的衣袖,这才让失魂的安邦回过神来。
安邦行礼请安,心中五味陈杂。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心跳,和从前截然不同,安邦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他面对面,或许这就是缘尽的结果…
看他脸上写满了忧愁,安邦其实很想问一句:得到了天下,你幸福了吗?
然而,终究,这话不该是出自陶灵儿的口。
正当安邦以为他会与自己说话时,窦昊只是瞥了她一眼,就顺着石子路缓缓离去。安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流下泪来,若问她为何流泪,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她十分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流泪。
林晓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吓死奴婢了。”忽见安邦流泪,她焦急起来,“郡主怎么忽然哭了?”
安邦擦拭掉眼泪,露出笑脸,“沙子吹进眼睛而已,不碍事。”
林晓并未多问,转而说:“郡主,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我还有个地方要去,你先回去。”
“这…”
“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想自己逛逛,不会很久,一会就回去。”
“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皇宫就这么大,我还能走丢了不成。”安邦大声起来,“我数三声,你若还站在这里,我回去就禀告娘娘,说你以下犯上,贬你到浣衣局去,一,二…”
还未等安邦数到三,林晓就迅速跑开,消失的无隐无踪。
四周安静下来,安邦的心也渐渐趋于平静,百合苑,不管里头多么富丽堂皇,多么充满回忆,这都不是她所能进出的地方,它不属于她,也与她无关,不过她相信,不久的将来,它会迎来自己第一个主人。
“好巧。”
听见声音,安邦回过头去,见是他,她淡淡的露出笑容。
窦子曰走到安邦的面前,说:“琥珀项链还喜欢吗?”
“喜欢。”安邦掏出挂在脖间的项链,“它很漂亮,尤其是里头的白兰花。”
“你喜欢我就放心了。”
安邦看向百合苑,若有所思说:“想不想知道里面长什么样子?”
“郡主有所不知,这个院子是宫中的禁地,没有父皇的命令,任何都不能进入。”
“我知道。”
窦子曰疑惑,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
安邦环顾四周,见无他人,便贴近窦子曰的耳旁,小声说:“结果不变,过程改变,你想办法通知淑妃娘娘,让她撞墙装失忆。”
窦子曰不赞同说:“父皇不是心软之人。”
“没让你找皇上,你去求皇后。”
“皇后娘娘一向不管宫中事物,找她也是无济于事。”
“找到皇后,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让皇后去看淑妃。”见他疑惑的看着自己,安邦又说,“不要问我为什么,按我接下来说的去做即可。”
窦子曰认真道:“我不清楚你接下来想怎么做,事关我母妃的性命,我必须知道前因后果!”
“知道百合苑是为谁而建的吗?”
窦子曰摇摇头。
“是天下第一美人安邦。”
“她?”窦子曰越听越糊涂,这只能说明安邦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与皇后又有何关系?
安邦道:“皇上在乎安邦,皇后是安邦的亲表姐,两位长国最尊贵的人都与安邦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我虽然不知道你母亲与安邦有几分相像,但失忆后的淑妃若连性子都变的与安邦有几分相似,你觉得他们两位会怎样?”
窦子曰有些明白她的用意,反对说:“安邦就是安邦,我母妃就是我母妃,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我若真在乎一个人,我就不会在别人身上寻求她的影子。”
安邦反问:“若真是无可替代,又怎会有淑妃?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