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的身体真的很弱,就白天那么走走、吹吹风,下半夜便发起了高烧,刘化蝶连忙喊来张泌。
张泌把脉看诊后,往安邦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随后说:“郡主白天可去过别的地方?”
刘化蝶看向浣纱,浣纱立即喊来林晓,林晓进屋后,把白天所到之处一一道出。
张泌听后,细细想了一番,才说:“郡主中毒后,体质有所改变,今夜会如此,是因百合过敏而引起高烧不退,幸而郡主只是站在苑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化蝶着实吓了一跳,泪水哗哗而下。
浣纱见了立即指责林晓,“让你好好照顾郡主,你居然把人照顾成这样!还不赶紧向康王妃赔罪。”
林晓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跪下,哭着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全凭康王妃处置。”
刘化蝶心烦意乱,肚子一大股的火气,碍于林晓是齐妃的人,她也不好发作,只是道:“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下次注意就是。”
林晓感激道:“奴婢谢康王妃不罚之恩。”
刘化蝶没再多言,对张泌说:“灵儿现在如何了?”
张泌说:“方才下官给郡主服过一粒疏散丸,待过会再让人送来退烧药,郡主服下便可没事。”
刘化蝶松口气说:“谢谢了。”
“王妃言重了。”
张泌走后,安邦也渐渐清醒过来,见刘化蝶守在床边,便问:“我这是怎么了?”
刘化蝶柔声道:“你对百合过敏。”
安邦闭上眼睛,佯装休息。
刘化蝶忙了一夜,此刻也累了,于是命人拿来躺椅,将就入睡。
清晨,冷风透着细缝吹进屋里,也让一夜无眠的安邦清醒不少,回想夜里刘化蝶的话,她思绪渐飞。
缘尽便是如此。
如今老天连百合都不让她接近,真的是到了尽头。
问她留恋吗?
她只能说,这是她的青春故事,一次奇妙的心动之旅,爱过了,痛过了,剩下的便不再重要了。
岁月是残酷的,同时也留给世人一丝仁慈,在那样浑浊的世界,窦天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有他,她的世界才不至被黑暗吞噬,才能有勇气活在世上。
……
翌日,刘化蝶见李怡萱身子大有好转,于是特地去了一趟养心殿,与皇上长谈一番,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刘化蝶从养心殿出来后,就直接带着病中的安邦回了康王府。
刚进安邦房间,刘化蝶见多了一面大镜子,就问:“这镜子是哪来的?”
“程三小姐今早命人送来的,说是寺里求来,可保平安。”陶允之将怀中的安邦抱到床上,“娘若不喜欢,我命人撤掉。”
“总是人家一番心意,就留着吧。”刘化蝶看着镜子,总觉得似曾相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嗯。”陶允之见安邦满脸疲惫,又说,“昨夜折腾了一夜,娘跟妹妹也该累了,都先歇息吧。”
刘化蝶身子本就不好,经过一来二去的奔波,眼下头有些犯晕,于是让身边的丫鬟扶自己站起来,叮嘱陶允之,“好好看着灵儿,别再出差错了。”
“儿子明白。”
刘化蝶一走,陶允之就搬来椅子坐下。安邦看他满脸疑问,好似有许多话要说,就说:“有什么想问的你就说吧。”
“见到六皇子了。”他语气肯定。
“见到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
“嗯。”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做…”
“我知道你的担忧,我跟他都是各取所需,即便将来他知道我的想法,又能怎样,况且以我这样的体质,我们根本成不了真正的夫妻。”见他不言,她接着说,“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陶允之似乎早有准备,静静说:“过两天我要到皇家学堂学习,不能时时照顾你,你自己要多加注意,不要磕到碰到。”
安邦微微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孩子真的很聪明,居然能洞察她心中所想。她感激道:“谢谢。”?
陶允之的声音很轻,“你也该累了,先休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安邦闭上眼睛,要说她真的很累。
陶允之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呆呆的看着床上的女孩,若她不是他的妹妹,现在的她一定过的很幸福。
关于凶手,尽管父亲说这件事不是他所能管的事,但他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找到真凶,不管那人是谁,他都会叫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今的他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只顾自家里发生的事,做着异想天开的梦,妹妹事是一次严重的警告,告诫他这个圈子如何腐烂,如何暗藏杀机。
他,要改变。
接下来一月,康王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安邦的身体还算稳定,除了定时吃药诊脉,日常生活中并无大事发生。刘化蝶还是同往日一般,整日以女儿为中心,日日守护。倒是陶允之有些变化,去了从前死都不愿去的皇家学堂,结交了一些从前十分讨厌的人。
十月二十日,太后寿辰,一大早安邦就跟随刘化蝶进了皇宫,晌午时,众人聚在长和殿摆酒庆祝,因南平还大战,此次寿宴并未大办,来的也都是各宫嫔妃、几大家族的女眷。
几杯酒下,窦昊满面春风,笑着对母亲薄管说:“今日的确个好日子,母亲大寿,南平也送来了捷报,相信用过了多久战事就该结束了。”
薄管笑着道:“康王不愧是陶虎将军的儿子,从未叫哀家失望过。”她举起酒杯,“化蝶,这杯哀家敬你,你一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是哀家跟皇上有愧于你。”
刘化蝶连忙站起,“精忠报国是每个男子的义务,作为妻子,我支持自己的丈夫,太后言重了。”知道他平安无事,她的心安定下来。
薄管微微一笑,一饮而尽。刘化蝶随后也将酒饮下。
这时,皇贵妃廖言女说:“听说康王与康王妃是因孔雀舞结缘,今日正值太后寿辰,康王妃何不舞一曲,让我们也体会下康王当年的心情。”
此言一出,殿里顿时安静,自古以来宫中摆宴,没有王妃献舞一说,廖言女此举无非是叫刘化蝶下不了台。
薄管狠瞪了一眼廖言女,偷偷扯了扯窦昊的衣袖。
窦昊知道这两人素有恩怨,却不料廖言女会如此明目张胆,碍于太后的情面,他也不好当众呵斥,只好婉转说:“要说跳舞,贤妃的舞姿堪称世上一绝。”
赵萍见皇上点名到自己的头上,于是做起了顺水人情,“皇上与臣妾真是心有灵犀,臣妾来时就让人备下舞衣,正打算献舞呢?”
窦昊还未开口,廖言女就抢先说:“说好了是由康王妃助舞,妹妹如此,岂不是驳了王妃面子?”
一句话说的赵萍火冒三丈,本就不是自己的事,赵萍也不愿惹得一身骚,便无言,静静的坐着。
薄管见自己的外甥女实在有些过份,轻咳了一声,面色冷淡下来。
就在众人以为太后要勃然大怒时,一直无话的安邦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