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大冷天的,在里屋等就好了!”我拼命暖着娘亲的手,至从二姐离家之后,她的精神就没再好过。穿的这般单薄,真真是急煞我了。
“亦雪她何等模样了!”她迫切的想要从我口里知道二姐的消息,我娘是个满月复傲气的才女,二姐又是她一手栽培的,母女两的性子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二姐当初这般决绝,面对父亲予她离经叛道的指责,娘亲该是自责的吧。站在她的角度,二姐的人生早就被她的倾囊相授给“加害”了。
“二姐现在是皇贵妃,吃穿用度哪有不好的,她也想极了娘亲呢!”我宽慰道。
娘亲由我扶着,听了我的话,口中喃喃:“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再与我讲讲她的气色何如?她可是不愿入宫的呀!”
我欲要开言,爹爹拂袖道:“说那孽女做甚!还不快些进屋!”
娘亲含泪望了我一眼,神情凄楚充满了委屈。
我微微苦笑,心下想着这时候,我总不该哭着吧。
两位姨娘也左顾右盼地等着爹走进正厅,一人解下爹爹官服外的藏褐风裘,一人端上冒着热气的茶水:“老爷您用茶!”我自行解下风裘,娘亲顺手接过,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位姨娘对爹爹的嘘寒问暖。
娘亲是正室,传闻当年爹爹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从老尚书府迎娶回府的。这两位本是府中后添的小妾,虽然出身微寒的贫苦人家,却也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家,近两年爹爹念她们忠厚老实便扶了侧室。
“今日老爷回来晚了些,我便让后厨多备了份新鲜的早膳,您与小小姐多用点吧。”
二姨娘好话说尽,爹爹才道:“你也费心了,一起坐吧。”
“还是请夫人也过来一起吃吧!”三姨娘好心建议。爹爹瞥了眼娘亲:“先用饭,仔细你那多病的身子!”
我听得心里咯噔一跳,爹爹几时和娘亲发过这般大的脾气。我推了推娘亲,她这才像餐桌旁挪去,最后按照礼制坐在爹爹身侧。
“你也总该落心了,她好着呢,当了皇贵妃,后宫的诸多事宜又交于她管,好不自在。”
爹爹话中像带着酸意似的,还端了粥给娘亲。
“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还以为你怎生自个儿女儿的死活都不管了!”
“还不是你整日抢在我前头操心!”爹爹嘴里念念有词。
早膳过后,爹爹扶着娘亲回屋,两位姨娘也各自回房。厅堂里即刻便冷清了起来。
“小姐要不要回园子里洗漱?”
“不了,去爹爹的书房,顾先生应当在等了。”我随意的回答,顾先生是我的习文先生,毓清虽然民风开放但因我爹治家甚严,男女之妨也有他看着。不过我想我爹是多虑了。
宝宸在我身侧打着伞,雪还不见大,爹的书房迷迷朦朦地坐落在不远处。在那上早的天色中,我看见了台阶上轻轻浅浅的脚印。
果然,顾倾源还是来了。
书房的门是关着的,一进屋,宝宸便忙着整顿我身上的飘雪。
“好了,下去吧。”
我笑着嘱咐她,她却依然弯着身子道:“那哪成,这炭火温着的屋子,要是不把小姐衣裙上的残雪清理干净,待会可是要受潮的!”
听她这般计较,该是又听了我娘的训导了。“就你这丫头话多!”
小丫头咧嘴一笑:“哪有,小姐的身子重要!”
我不愿与她多做解释,便要迈身进内阁。谁知顾倾源打开门来:“宝宸说的没错,多多注意身子才是。”他身着湖蓝,要是不说话,他的面目就是一片温凉的湖。
“怎么你也向着这丫头,本小姐的身子好着呢!”八岁便承学顾倾源,每当爹爹不在的时候,我们之间说话总是随意些,包括宝宸在内。
“还好相爷未到,否则冲着三小姐这性子,他也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打趣着我的话,我望着这片温凉的“湖”已经想不起什么时候,顾倾源从最初的拘谨到了这般谈笑风生的模样。
“先生还是尽早上课吧,待会爹爹便要来检察覆雪的课业了。”他闻声在我身后关上门,这大冷天的,屋子里的炭炉好不容易温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