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没有闲功夫听你扯那些家常,本宫只想听一些你觉得有用的信息,比如贤妃为何会为颜诗韵求情这一类的。”
试问这深宫内院,谁的心机能像她一样蜿蜒!
“那日奴婢在前往雁寒宫的途中,遇到了贤妃娘娘,她是精心打扮,奴婢估模着她原本是往豫樟宫去的,然则她问询了奴婢一番,最后改道雁寒宫了。”
说到这儿,常林心想这皇贵妃心思缜密,接下来的事情她估计能想到了吧,这颜诗韵无论是被贤妃利用还是她们二人不谋而合想要联手扳倒景氏,对她来说,这些曾经欺侮过她的人都不要好过。
景亦雪从来是一字千金的主,无论对谁都不会多说一字的,就像现在一副慵懒闲适的模样,华美的外表只是她的一层伪装。
“你是想说,呵这两个货色走到一路去了?”
这样的口吻出来,常林哪里还敢吱声。
常林觉得这女人天生就有洞悉一切的本事,想要蒙蔽她是实属不易的。
“且是掀开你的面纱,倒是让本宫看看。
常林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只见她伸出的右手略微有些颤抖。
景亦雪则是将满意的笑意挂在了脸上,她接下来要做的是揣摩她的心思,直到彻底瓦解她的内心。
丑恶的伤疤显露在她面前,就连侍黛都倒抽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常林要将自己的脸遮住。
景亦雪却是淡然:“你这副模样多久了?”
“已有两年。”
“两年前你入宫选秀,本宫尚且记得是个灵灵立立的模样。”
侍黛也是叹道:“多少美人不及你的风姿。”
这样婉转回环的话语无遗就是在常林的伤疤上撒盐,要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对这张脸释怀过,这一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不是……说的好听点你妹妹当初是就我,说的难听点,是将我逼上另一条绝路。
她的神情不在凄楚:“常林命定如此,这张脸,能遮就遮,等到有一天人老珠黄也是一样的,没有人看着,倒也平静。”
这让景亦雪倒是觉得,她表现出来的倒是另一种绝望。
“能将脸毁成这样,不知是何利器?”
闻言常林心中冷笑,还不是你妹妹的梅花簪吗!
嘴上却是答道:“是一枚心爱的梅花簪。”这话是说给侍黛听的,因为那年那夜,侍黛也在场,她必须装成一副感激的模样,否则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本宫煞是欣赏,你这人,当时外表光鲜,没想到还有这般心机,明泽保身,倒也算是大智若愚了。”
常林报赧:“娘娘美赞,常林心中一直都对一个人相当的感激与敬重。”说着又看了一眼侍黛的面色。
“本宫倒是听说,你听覆雪那丫头走的挺近的,她这一路宫在这深宫里也没什么朋友。”
常林微笑,面上的疤痕又是张大了三分,让人好不嫌恶。
“正是景三小姐,不,她现在已经贵为修华了,那夜情急如此,多亏了景修华为常林支了一招,否则常林早已经去了降霜阁那苦寒之地了。”
闻此,侍黛欣慰的点了点头,她心思尚无景亦雪那般缜密,只道这常林倒是一个知恩图报,心存善念的女子。
可景亦雪却觉得这还不够,眼前这个女人会不会太过坦白了,坦白到不要尊严,坦白到将自己的将自己的伤口无所拒绝的就拿出来供他人践踏。
太过真实,反而丢失了原有的真实,这就是人的弊端,说多了倒显得几分矫情。
“本宫那小妹也就是鬼点子多了点,你人心善,倒不要记她的仇才好。”
景亦雪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像是办开玩笑,但这相反却在常林心里打响了警钟,就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底又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但她毕竟忍气吞声了这么久,还不至于那么快就在景亦雪面前破功。
“常林还记得景三小姐而后进宫选秀,见得常林,她亦是怕常林记恨她,当时常林就言她是多虑了,无论怎么说,常林心里清楚,这景修华是常林的救命恩人。”
侍黛又是频频点头,她看向景亦雪,那人依旧是一脸慵懒的笑意,这样的反应,倒是让侍黛心里生起了一点疑惑,她似乎也看出了,自家主子这是有意试探,只是觉得,叫一个毁容之人揭下面纱这一举倒是有一点过了。
可这哪里是轮的到她说的,只是在心里暗自猜度罢了。
正在这时,景亦雪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蛋,毫无死角的完美程度,每到让人心惊动魄,常林的手指又是紧了一紧,可她哪怕就是这么一点细微的反应,也逃不过景亦雪的眼睛,唇角微微又是一勾,美人一笑可值千金,而她这一笑,远比千金要重上许多吧。她景亦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本宫看来,你这心肠可真叫好,本宫与那颜诗韵素来不和,你这不温不火的脾气倒是受的了她那骄纵的性子。”
这种话,原本的景亦雪是说不出口的,只是她这人从来都有一颗八面玲珑心,为达目的,逢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罢了。在这深宫里要的就是这几分矫情才好。
正待说着话,有侍女来报莫涤尘求见。
好家伙都凑到一块去了,细琢磨常林的面色,她道一声:“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美人款款,细柳腰,芙蓉面,说的正是这莫涤尘这一段时间的春风得意。
见到常林也再次,莫涤尘倒也并未搭理,径直朝着软榻上的景亦雪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贵妃,皇贵妃金安。”
景亦雪的心情莫名的欢畅起来,这一回见到这章嘴脸,倒是不觉得会不耐烦了,吩咐了侍黛了道:“你且为贤妃看座来。”
这贤妃,位列四妃之首,侍黛的的确确是好好招待了一回,她从偏殿取来一方够花细致的软垫,放在莫涤尘要做的位置上。
又做了一个你请的手势,只是这莫涤尘一时间却变了脸色。
并不是这景亦雪招待不周,而是招待的有些过来,这大六月天的要她做这样一方厚厚的软垫,是诚心想让她坐立不安吧。
要怪也只能挂她自己了是她今天偏要好好装扮一番要来这姿琉宫消遣一番。
侍黛随后又上了茶盏,常林只是埋着她,景亦雪却是突然记起她的脸。
“也给常林看个座吧,一直行这大礼,本宫怕是会折寿。”
闻言那女人轻笑:“她不过是一届奴才,皇贵妃哪有当不得她这一跪之说。”
景亦雪并未发话,尚且只是笑笑。
常林重新戴上了面纱,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复而又像莫涤尘行了一个宫礼:“奴婢常林见过贤妃年年。”
那女人抿了一口香茶且道:“起吧,本宫这是更当不得了。”
这话决计是说给景亦雪听的,常林心中不免下了一跳,这贤妃此话,就不怕皇贵妃叫她吃不了兜着走吗!
正待常林起了身,侍黛已在一旁看了座,这座位安排的甚是奇巧。
莫涤尘也是心中一起,这奴大欺主的践人,倒是安排将她同一个卑贱的婢子坐在一起。
“不知贤妃此次前来,为了何事?”
莫涤尘这才回过神来,笑道:“皇贵妃上次所言,皇上今年的寿宴必定是要大张旗鼓的操办的了,底下的姐妹都是想问是怎样一个流程,她们也好准备准备。”
景亦雪道:“这寿宴么不过是穿着隆重的吃吃喝喝,能有什么样的心意,本宫这还没什么主意,倒不如贤妃出个意见。”
这真是奇了怪了,这景亦雪竟然会叫她给她出主意。
“臣妾入宫七载有余,还真没见过圣上的寿宴有过隆重的场面,由此,奴婢倒是觉得,这头一步就是要将这地点选好。”
“哦……倒不知选在哪里比较好。”
她问得轻描淡写,莫涤尘见她这个口气,心底也就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景亦雪对她该有的口气。
莫涤尘笑道:“皇上喜静,山山水水的更是欢喜,倒不如放在雾菁桥如何,取十里长灯延河头,想必好生好看的。”
常林心中一惊,这女人提什么不好,要提到雾菁桥,难不成她今日前来是为了试探景亦雪对于皇后落水重病一事有何意象?
这话问得明目张胆,一时间,倾鸿殿的温度降到了零点。
景亦雪不说话,莫涤尘作为进军者只能干笑几声:“倒是臣妾忘了这雾菁桥怪为生僻的,哪里体现的出皇上寿宴当日隆重的场面。”
又见那人,面色沉寂,思量了一番,轻轻拨弄了手上的艳色丹蔻:“你倒是将皇上的性情拿捏的不错,你贵为四妃之手,这件事也就容你操办,放在雾菁桥也无不可,只是你要用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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