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稽觉得今天大概不是运气不好,而是背到家了。
她从蜘蛛的手里逃出进了蜘蛛窝,又因为蜘蛛头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换了条命回来,而在暗想侥幸逃过一劫的时候,她又遇到了猎人考试时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你好,西索先生。”移动到了搁置药品的地方,糜稽正小心的处理着脖子上显眼的伤口,不知被什么风吹过来的红发小丑噙着笑从楼顶的另一端出现。
“哟~”西索心情颇好的伸了伸手。
像西索这样高傲的人他从来不屑于叫别人名字,他并不只是众人口中所说的变态,在糜稽看来他做事也非常的有原则,与伊尔迷交好大概是大哥能带给他乐趣……而他不会对她和奇犽出手,大约也是大哥的要求。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即使顶楼的风很大也不妨碍这些怪物敏锐的嗅觉。
经过之前的那么一折腾,衬衣领子上稍微沾了一些未来得及擦去的血液,西索饶有兴趣的望着她的脖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糜稽听来格外可怕:“你大哥还不知道你和蜘蛛有接触吧~”
“……恩,是的,不过他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糜稽斟酌着回答。
他是想向大哥禀告自己做的这些事情,还是只是说说逗一下自己。
一旦开始猜疑,糜稽的大脑就开始飞速的旋转考虑出了种种应对方案,她并不知道西索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他要对她不利的话……她能顺利逃月兑吗。
若是要比的话西索可能和大哥实力相当,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不仅仅是与她谈论大哥会不会生她气的问题吧?
他虽然很有原则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那种喜怒无常的性格她也见识过几次,谁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大哥也真是,为什么会和这个人交好,这种定时炸弹安在身边他难道不感觉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么。
糜稽渐渐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骂西索的性格太难以琢磨还是大哥交友的诡异。
她猛一抬头对上西索那双细长的灰色眸子,西索似乎能把她看到通透,慵懒的站在那里用一副暧昧不明的姿态来面对她,那种感觉直达心底。
糜稽也知道一部分来源于他的威压让她产生了这种想法,若是抛开这个不说,更进一步的话,大概是西索了解她的某一方面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无论是哪一种都太可怕了,她忍不住去推敲着自己遗漏了哪一点,能让西索露出这种意味深长的神情。
“他竟然也不知道,明明这么在意你,你也很在意他。想想觉得还蛮有趣的。”西索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坐在地上的糜稽整个都笼罩住,他毫无征兆的蹲□,托着下巴舌忝着嘴唇微笑的审视她。
开什么玩笑,大哥竟然还会在意她?糜稽抹药膏的手僵住了,什么兄嫁啊兄妹恋的漫画情节从她脑中闪过。
停停停,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而且真是这样的话,画面略恐怖啊。
大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要不是妈妈的命令恐怕大哥根本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所以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自己很在意大哥是没错,因为随时都怕他会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找她的麻烦,每每想到大哥会这么做她就心力交瘁恨不得摇着大哥的领子告诉他:“你的阿奇不在这里快点去找你的阿奇!!!”
“这样才有趣,不是么~”
西索说话时故意藏着掖着不告诉她,隐晦的透漏出来的信息又让她心急如焚,灰色瞳孔里倒映着她诧异的面容,她越是没有头绪他就越兴奋。
“你……到底?”糜稽张了张嘴,脑子里的一些秀逗的想法被她压了下去,她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倒没有他说的那么糟糕,你看起来很有趣。”他兀自的起身,单手一拢张扬的红发,如刀削一般的五官邪魅动人,糜稽瞻前顾后的性子被他利用的非常得当,仅仅几句话的挑拨就让糜稽陷入了处处怀疑又难以自拔的深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伸手在唇上比了比,眼底传递而出的情感就像是得到一个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天真残忍,“还有哦,你在做些什么我是不清楚,不过不管你怎么做,你都不会有一点变化。”
这么笃定的说着……好像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就连自己的想法都那么血淋淋的剖开展示在他的眼前,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么多。
“喂——你等等啊。”糜稽一阵气恼,甚至忘记了用敬语。
西索甩开她纵身跃下高楼,她不顾开始结痂的脖子,起身追了过去,可她扶住巨大宣传画的支架四处寻找着他的身影的时候,西索已经没了踪影,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在哪里。
她握紧了手中的物体,压抑不住的恐惧自心底蔓延,流通过四肢,穿过每一寸的经脉,一种步调被破坏的感受让她几近失控。
接下来会出事……会出什么事?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惶恐不安,心脏的速度快到让她难以忍受,她蹲□抱着头开始释放自己的情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过了须臾她却以为自己在这里呆了几个世纪。
好奇怪,仅仅几句就……
怎么回事,莫名的心慌。西索所说的明明与自己参与的事情没有任何的联系,她却从他的话语中得出了自己将会大难临头……遭遇一次巨大的危机的结论。
她浑浑噩噩的抱着头坐到地上,心里呼唤的不是伊尔迷,也不是酷拉皮卡,而是已经死去已久,连名字都不允许被提起的女仆——塞雷雅。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证明自己已经变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不珍惜自己重视的人的糜稽了,我明明已经开始努力了,我再也不要看到有人出事了,我一定很蠢吧,在这种家庭里却幻想着成为你说的那种漫画一样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啊!”
她稀里糊涂的说了一通话,接着又没由来的一阵委屈,抱着膝盖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也许是西索的话打破了她一直以来掩饰的心理防线,明明脆弱的不堪一击却让她自我催眠成无比坚强的结界。
不得不说西索是个能牵动人情绪的高手,只是这一小段时间就让她的轨迹偏离了。
她如雕塑一般坐在楼顶坐了一夜,脑子放空也没有去想任何的东西,她却感觉大脑要炸开一样。
一夜下来她的发梢和皮靴上沾了露水,就连皮肤上都有晨露的痕迹,可是她丝毫不在意,只是呆呆的垂着手望向天际。
忽的口袋中的手机嗡嗡作响,她的身躯抖了一下,尔后恢复了之前那般平静。
“不应该改变……”她想起了西索说的那些话,心中有什么东西裂开,若是酷拉皮卡打破的是她最后的一点心软的枷锁,那么西索则是整个把她的黑暗面引了出来,眼见着暗夜逐渐变成深蓝色,她望着苟延残喘的黑夜平淡的说,“对啊——做最恣意的我不就好了。”
双眸已经没有任何的神采,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从地面上站起来,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白,自地平线交接的附近开始裂开了一道缝隙,她定睛注视着越来越大的缝隙,神色淡然。
“你到底在哪啊,昨天晚上酷拉皮卡竟然绑了蜘蛛回来——虽然中途还被其他的给救了………………不对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早就没命了,酷拉又说你一晚上没回来,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让人这么操心!?”一接电话奇犽就咆哮着喊了出来,她将手机离自己远了一些,平静的听奇犽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通,无非一个意思。
“你什么时候回来!?”等着奇犽发泄完,他才终于提到了关键处。
糜稽看了眼天际,应了一声:“你们在哪里,有没有暴露?”
“什么啊这种口气,听上去真令人不爽。”
没有心情跟他瞎侃,糜稽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在哪里?”
“你……”意识到再怎么和她怄气都是一个结果,奇犽总感觉有火没处发,他憋屈的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了一个旅馆名。
糜稽来过友客鑫几次,毕竟这里是黑帮的聚集地,干掉几个遭人记恨的人也常有,她确定了一下方位,便快速的在高楼中穿行。
奇犽挂了电话后气冲冲的举起了甲壳虫手机,片刻又在雷欧力和小杰的目光下收了回去,他跺了跺脚,扭头询问雷欧力:“酷拉皮卡有来电话吗?”
雷欧力摊手,“只来了一条短信,说是让我们不用担心,他自有安排。”
“什么自有安排——一个两个的都在任性些什么,酷拉皮卡就算了,糜稽又在搞什么鬼,之前酷拉皮卡昏迷明明就是她下的手吧!”
小杰举例道:“是不是糜稽姐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并不想伤害酷拉皮卡啊。”
“去他的难言之隐,就因为糜稽那个蠢货让他一觉睡到晚上,酷拉皮卡都快气疯了,当然看到蜘蛛太过激动也是一方面。”
“总感觉这两个人都怪怪的……真的已经开始交往了吗?看酷拉皮卡昨天的表现他恨不得把糜稽给吃了似的,总之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雷欧力挑着半边眉毛若有所思的搓着下巴道。
“等等——”奇犽双手拍向太阳穴,“我想起来了!”
雷欧力和小杰扭头望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奇犽没有明说,一个劲的对小杰比划着:“你还记得那个女圭女圭脸,茶色头发那个人吗?蜘蛛里面的,之前带回亚路嘉的时候那个人也在场!”
小杰的嘴巴张的老大:“我记起来了!糜稽姐姐叫他……叫他侠客来着,糜稽姐姐竟然认识……蜘蛛?”
一直处于事件之外的雷欧力一头雾水,他望着表情都垮下来的两人,云里雾里的说:“什么亚路嘉什么侠客,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糜稽认识蜘蛛的人……等等你说糜稽认识蜘蛛的人!?”他及时接住了下滑的眼镜。
“没错,我认识蜘蛛的人。”
听到了他们谈论的这个话题,糜稽从窗户外翻了进来,毫不避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