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个儿本已神经衰弱,神棍大人还搞这么一出,整得乌发横飞状若女鬼,耳膜还嗡嗡震动,八成是传说中的狮吼功重显江湖。
她死死抱着石床上的小依。
两人重量大,好歹飘的没那么高罢。
她正暗自窃喜,遭遇少年颇鄙视一眼,她还来不及投诉委屈,眼光已冷冽地瞪着叫的正扬眉吐气意气风发神情愉悦的神棍,只那么一眼,神棍本凶悍飞起的长毛,瞬间棉花般乖顺回落,本高扬的壮脖子弹簧般回收,伏低了身子,极其委屈地,喵喵低唤几声,再也不看无耻主人。
神棍彻底指望不上,蓝衣少年极为难地沉吟片刻,自怀里模索了颗药丸,肉痛至极地咬牙切齿地,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罢了罢了,我诸子墨向有善心,便送你这颗十全大毒药丸,包准你一丝儿痛苦挣扎都没,无声无息地死。”
见他神色于药丸上留恋不已,必定十分难得珍贵,风中寒意愈甚,她缩了缩身子,“若只处死我们两个,恩人是有失公允的。”
诸子墨奇道,“这里就你两个,难道,我得弄死神棍?”
神棍喵喵叫唤,表示强烈不满。
她苦笑,“我们能掉到恩人面前,不过被悬崖边的物事逼迫,若是恩人真是有善心的,先弄死他们我才服气。”
诸子墨挑眉,“你这说法倒新鲜,我从哪儿找他们去。再说,这是你们的事,关我屁事。”
等的就是这句。
“其实还有最好方法,恩人把我们扔出谷,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全会忘记,既全了恩人的善心,又不浪费你那绝世好药,免得暴殄天物。”
纯黑药丸似墨般,在他手掌心油光亮亮,诸子墨伸出的手,慢慢收紧,迅速藏在怀里,似稍晚一步便会被她夺走或吞食,再抬眸看她,眼神虽冷漠,却再无杀机。
她终于松了口气,这命算是有救了。
少年行径虽然怪异,倒也不象狠毒残忍之辈,何况他们素昧平生又没生死之仇。
蓝衣少年呲牙咧嘴摇头叹息,“你倒是个聪明的,诚心激我罢,若是旁人,我肯定拂袖而去,懒得理会,或是干脆让神棍咬死了事,今日这神棍也蹊跷了,”他唇边却噙着浅浅笑意,眸间晶亮如春夜闪电,“罢了罢了,今日就破例一回,难得碰上个可心意的。”
夜明珠幽幽光亮下,映衬着少女纤弱身姿,如初春杨柳,袅娜生姿,却偏巧又纤细至此,似有火般不屈生命,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他又瞪了瞪豁然睁眼的神棍:你这重女轻男的家伙!
神棍委屈地瘪嘴:什么主人嘛,只会欺负神棍。
蓝衣少年诡谲一笑,“难得碰上个心意相通的,你说的恶人谷,深得我心。”
许是夜风太凉,她身上又尽湿透,只觉得发抖。
与他心意相通么?
她敛容行礼,“恩人既有十全大毒药,总也有治伤良药,请救我妹妹。”
诸子墨蹙眉横扫,眼神不耐之极,小依胸口虽然没有大出血,但仍是人事不知,她不容他反悔再行礼,“请恩人救治,免得弄脏了恶人谷。”
他似笑非笑地哼,“女人可见就是麻烦的。”
神棍白色长毛乱舞大力一摇头:女人好呀,香,喜欢。
诸子墨瞪它一眼,“神棍,你是不是我养的!”
神棍缩了身子抱着爪子舌忝。
为毛,每次主人不高兴,都得欺负迁怒自个儿。
命苦,命好苦。
“算了,算了,就当月行一善,你们这两个真是好命,能碰上本神医。”
神医?她眨巴眨巴,掩了微亮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