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夏流仁低咒了一声,朝外面家丁大喊:“似水……快去拿冰块来。”
他抬起眼怒向东方然乐,如果不是这女人突然来,他又怎么会忘了月碧落后腰的伤。
东方然乐紧一抿,两眼一瞪,提起嗓子就叫道:“夏御史,你竟敢用这种眼神看本公主,太……太……太无礼了!”
“公主,我在救死扶伤的时候,你突然跑来骄纵的要见我这大夫,才造成凉王妃现在病情加重,你有没有一点自责心?”夏流仁的语气平缓,没有暴躁,也没有加大音量,却是字字珠玑。
东方然乐一张秀丽的脸气得都快变了形,但一想到他说的话,再看看凉王妃那原本白女敕的后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火红。
也只得闭了嘴,东方然乐贵为公主虽然骄纵,但本质并不坏。
夏流仁见她没回话,也无瑕再理她,被唤做似水的家丁不一会儿就提了一小木桶的冰块进来。
东方然乐眼里掠过一丝惊讶,御史府竟然有这么多的冰块?
在古代冰块只有皇宫贵族才有本钱和资格储藏,夏流仁是个御史,这官是个三品,虽有监查其他官员的无上权利,但其实俸禄并不多。
所以东方然乐会惊讶。
“爷,冰块拿来了。”似水将小木桶放在床边的案几上。
夏流仁迅速地从中间拿了一块手掌大的冰块,直接按在了月碧落的后腰火红处。
冰与火的交融让月碧落很难受,身子不自觉地扭了扭,眉头也琐得能夹住东西了。
夏流仁又再拿了几块全部缚在她的后腰上,越来越刺激的感觉让月碧落十分不安,身子不断地扭动,最后猛地睁开了眼。
如贝扇的长睫长上下颤动着看着屋里环境,才想起自己在夏流仁的府上。
“啊……”腰上的又冷又烧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痛叫了一声,想翻身看下谁有动自己,却听到夏流仁低沉的声音传来;“别动……”
月碧落不解地问:“你在做什么?”
“疗伤,还能做什么,你后腰的伤加重了。”
月碧落这才感觉自己头有些晕沉沉的,赶紧抬起手模了模:“糟了,情况不太好,我好像在发热。”
夏流仁递过来一粒药丸:“吃下去。”
月碧落回过头来一看,鼻子瞬间闻到一股牛屎味……她赶紧警觉地问:“这是什么,怎么你的药都这么臭!”
“良药苦口。“夏流仁见她不接,伸长手就要往她嘴里塞。
月碧落赶紧把嘴给闭上,一只手捂着鼻子一脸坚定:“打死也不吃,这里面一定掺了牛屎。”
东方然乐在一旁听得一头黑线,她竟然怀疑夏流仁的药丸里掺了牛屎。
这药丸的颜色形状和太后那儿的一模一样,也是夏流仁给太后的,她闻过,确实臭得要命。
不过太后可宝贝着呢,曾经跟她说吃了这药一天精神都好,而且皮肤很光泽,尤其是头有点晕的时候吃一粒马上就无事了。
给太后吃的药丸里怎么可能有牛屎!
夏流仁嘴角抽了抽,无奈地说:“你腰虽伤了,可这鼻子还真灵,这都被你闻出来了。”
“废话,这么大一股牛屎味,傻子都闻得出来。”
牛屎?
里面真有牛屎?
那太后知道吗?东方然后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夏流仁真敢给牛屎给太后。
“还是那句话,良药苦口,吃下去就好了。”夏流仁嘴角浮出一道邪佞的微笑,本来没打算告诉她里面有牛屎的,但她自己闻出来了,那就怪不得他了。
“夏流仁你就是趁机报复,我就是脑子不要了也绝不吃牛屎。”月碧落把头埋在双臂里,打死不抬起来。
夏流仁另一只捂着冰块的大掌用力一按,月碧落就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啊……”头也抬了起来,夏流仁眼疾手快,飞速地把药丸扔进了她的嘴里。
月碧落一愣想闭嘴已经来不及,于是想马上吐出来,两腮才鼓起来想用力,却被夏流仁一只大掌给捂住了嘴。
“吃下去,这么大个人了,吃个药怎么都这么别扭。”夏流仁微眯着狭长的邪眸瞪着她。
月碧落用力地想推开他的手,可是腰上实在太痛了,使不出来力。
只得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吞下去,我再放开你。”夏流仁狡诈地说。
月碧落俏鼻冷哼一声,该死的臭大夫,造些奇奇怪怪的烂药,连牛粪也放里面。
她现在整个鼻里都感觉有股怪味,通到鼻腔里,让她心里做呕。
妈蛋的,夏流仁不放开她,放在嘴里她更难受,还不如吃下去。
月碧落把心一咬,紧闭着双眼,蹙着秀眉,艰难地把药丸吞了下去。
夏流仁这才满意地把大掌给放开,仔细地在她的后腰上冰敷着……
“夏流仁,这个仇我记下来了!”月碧落咬牙切齿,嘴里的那股牛屎味儿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全身都是臭的,就是个从粪坑爬出来的人。
“你记吧,最好记一辈子。”夏流仁头也没抬,语气平静认真,似乎不像在开玩笑。
东方然乐心里一直在思考着,这药丸到底是不是真有牛粪。
她站得离床有两米远的距离,所以那药丸是什么味儿她也没闻到,也不敢确定就是太后吃的那种药丸。
但太后那儿的药丸也是很臭的。
月碧落想死的心都有了,满嘴的味儿让她头晕脑胀。
夏流仁敷了会冰块,又将冰块扔进小木桶里,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红色的油状物质在手上,轻轻地擦在月碧落的那一片火红的伤处。
温柔而细心地把那药物给抹开,眼睛一眨不眨的,聚精会神。
等抹开后再将宽药纱给缠在腰间,又检查了一下左腰上的伤口,似乎伤口已经开始在愈合了,很满意地再在她腰上缠了一层。
这才站了起来:“好了,就这样趴着睡,不要乱动。”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各种药味,月碧落连说话的心情都没了,尤其是一张嘴就感觉自己嘴里一股牛粪臭。
她想着都觉得不甘心,夏流仁竟然给她吃这么恶劣的药。
“夏御史,我头好烫啊。你来看看。”月碧落把下颚搁在绣花枕头上,装做很虚弱地说。
夏流仁眼眸一沉,赶紧俯去模她的额头,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吃了药还烫?”
他刚俯下来与月碧落四目相对,却见月碧落红唇边勾起一抹噙笑,他心里一紧,感觉有些不对劲,想着有诈,快跑……
却已经来不及,月碧落迅速地伸出手扣上他的脖子,一张唇便狠狠地堵上了他的嘴。
夏流仁一双幽潭的眼蓦地睁大了,惊讶地看着月碧落那张水眸里露出得逞的笑容。
这女人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该死,她不知道东方然乐在房间里……
月碧落从昏迷醒来就没意过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她还很霸道地用粉舌翘开了愣呆了的夏流仁的贝齿,粉舌伸了进去,就想把嘴里的臭味全传给夏流仁。
夏流仁的目瞪口呆,她全当做了他对臭味的反应。
夏流仁怔住,月碧落湿女敕的小嘴在他唇上you惑着他,粉舌也已灵活地缠住了他的灵舌,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紊乱起来。
站在两米外的东方然乐如被一根针直戳柳腰,身子一僵笔直地站在那儿。
她一定是魔怔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凉王妃主动亲吻夏御史……
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惊世骇俗,无耻到了不要脸啊!
“夏……夏御史……你!!!你和凉王妃……”东方然乐结巴着颤抖着纤纤玉手指着他俩,震惊得语不成句。
夏流仁话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坚定,干脆揽住月碧落加深了这个吻,最后用力地把她推开,怒吼一声:“凉王妃,就算你不想吃药,也不要耍这种手段!”
月碧落被他这么一推也恢复了神智,扭头看到刚刚出声的人,双手捂着眼睛……想死的心都有了……
屋里怎么还有别的人!
什么时候在的……夏流仁怎么让她进来。
这下她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公主,你别误会,凉王妃喜欢玩闹,她把不想吃的药丸塞到我的嘴里。”夏流仁淡定地站了起来,一副恼怒的模样,迅速地跑到一旁的圆桌上倒了杯茶漱口。
东方然乐嫌恶地看着月碧落,鄙夷地说:“凉王妃……你可是已经他人之妇,怎么能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凉王知道了,非把你宰了不可。”
月碧落知道这事儿也瞒不住了,就算夏流仁可以撇开关系,自己也成了不要脸的女流氓了。
她干脆半抬起头,扭头眼眸冰冷地看向东方然乐,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不说,他不会知道。”
东方然乐被她带着杀气的眼神看得心下一慌,手指着她怒骂:“你这么不要脸,还想让本公主替你保密,我一定会告诉凉王的。”
月碧落心里叹了口气,这算不算偷情被抓……
该死的,问题他和夏流仁根本就没偷情,好吧,是吻过几次,可是吻也可以当做礼仪啊。
而且每次都是夏流仁欺负她,她不过是想欺回去一次,怎么就闹成这么大个乌龙了。
她真想把自己脑袋给搁下来,身家清白高贵的皇家公主又怎么会允许她做这种要浸猪笼的事。
月碧落想对东方然乐发狠,却发不起来。
在她眼里东流瑟根本不是她夫君,她能接受与别人有亲蜜接触,可是在东方然乐的眼里,她却不是,她是应该要守妇道的。
她不能对一个无辜的少女发狠啊。
夏流仁喝完茶润完喉咙,再倒了一杯花茶走了过来,坐在床边递给月碧落:“喝下去,简直能薰死蚊子。”
月碧落怒瞪着他,简直想把他一巴掌拍死,她不知道这房间里有人,可是他知道啊。
他那么高的功夫,她不相信他躲不开,他是故意的!
这无耻下流之人。
就是故意要陷害她……
东方然乐看着一脸平静的夏流仁狐疑地问:“夏御史,她不守妇道,我们一起去告诉凉王,让他处置这女人。”
夏流仁抬起眸,狭长的眼半眯睇着她,淡淡地道:“凉王妃只是闹个玩笑,公主还是忘了的好。”
“你……”东方然乐不敢置信夏流仁竟然当做没事人一样。
“公主,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还请一定要记住。”夏流仁眼睥微眯,眼里慑出强烈的警告意味,然后勾出一抹讥诮:“如果你想顺利嫁给风满袖的话。”
东方然乐啊地大叫起来,这情况她从未遇到过,只觉月碧落不要脸,没想到夏流仁也帮着她。
难不成他俩本来就有jian情。
不,不会的……夏流仁这么俊帅的美男连自己这公主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凉王妃这种被凉王弃下堂的弃妇。
“你……你是何意思?”东方然乐尖叫了一会,又想起自己的风满袖来。
“今天的事你若当没看见,我能保证太后下旨让风满袖娶你,但若你胡说一个字……”夏流仁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剑慑向东方然乐,伸出一掌打向屋里角落里的一个白玉瓶。
只听砰地一声响,白玉瓶瞬间碎裂成无数的小片,散落一地。
夏流仁嘴角勾起一抹冷冽:“那就如这花瓶一样,粉身碎骨。”
东方然乐看着碎裂的花瓶,脸色瞬间惨白,红唇轻轻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衣裙,害怕地看着夏流仁。
养在深闺的公主,除了骄纵,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功夫。
自然是被吓到了,况且夏流仁威胁她的时候无情到了冷血。
月碧落含着茶杯怀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裂成细片的白玉瓶,震惊于夏流仁随随便便就把一个玉瓶给打碎了。更震惊他的功夫如此高深,这儿离放白玉瓶的角落起码有五米,隔空打过去,还能把白玉瓶打得粉碎,是直接碎得快成粉了。
这尼玛得有多大的内功啊……古代的内功真是神奇。
“你……你这是在威胁本公主……”东方然乐吓傻了半晌,少顷才稍微镇定一点能说出话来。
“我说过,凉王妃只是在闹玩笑,我讨厌麻烦,也讨厌向凉王解释。”夏流仁说完转过头来看向目瞪口呆的月碧落,拿过她手中的茶杯细心地问:“还喝不喝。”
月碧落懵懂地点了点头,夏流仁端着茶杯亲自又递到她嘴边,月碧落哪还敢不听话,乖巧的喝了几口。
夏流仁这才拿起茶杯站起来,瞥了眼还在做思想挣扎的东方然乐。
“就算公主说出来,对公主又有何益处?”夏流仁把茶杯放在案几上,无事人一样收着上面的药箱。
把药箱放回小柜里,又走回来给月碧落盖上被子,眼眸温柔地看着她:“好好睡一觉,再醒来就好了。”
月碧落哪睡得着啊……瞥了眼还在震愕中的东方然乐。
小姑娘吓得满脸苍白的,她竟然看得有些不忍。
她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一下她的情况,不管她能不能接受。
“公主,我和夏御史真的只是开下玩笑,而且你应该也清楚,我已经被凉王弃在荒院了,不需要你去告状,他也早已不屑我,对于不屑于我的男人,我从没把他当做夫君,再过不久我就会将他休了,所以这事,虽然你看着不能接受,但实际上它并无大碍,我嫁给凉王也不是我的意愿,我们甚至没拜堂,根本谈不上婚姻。”
月碧落这么一说,感觉越解释越向掩饰。
她干脆一咬牙:“事实就是你所看到的一样,我确实吻了夏流仁,但是我不害怕你去告诉凉王,做了就做了,我懒得解释了。”
妈蛋的,怎么感觉自己一边解释,一边觉得自己犯错了。
她犯什么错了……莫名其妙的穿过来重生了,莫名其妙的背着一身血海深仇,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却成了别人的妻子!
最委屈的是……一直都是夏流仁勾,引她……不是她主动的啊……她今天也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至治人之身,只是想用臭气薰一下夏流仁,让他知道这臭味有多臭。
可是这没人也就是玩闹,这有人看见了,就真成了和夏流仁一样恬不知耻了。
该死的,她一定要早点把事情做完了,把东流瑟这个混蛋给休了。
东方然乐本还害怕着呢,这会脸色又转为震惊,她没想到月碧落能这么大方地承认,干脆连掩饰也懒得了。
夏流仁看着月碧落这么憋屈的模样,噗地一下就笑了出来。
“不用担心,我相信公主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夏流仁不要脸地安慰起她来。
“好……本公主就做个明白事理的人,只要夏御史能让我不用嫁给张啸天。”东方然乐心里盘算着,这是人家的家事,既然夏流仁自己也甘愿被个下堂妇给糟蹋,还帮她说话。
她又管那么多闲事做何,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嫁给风满袖了,想到这,她心里反倒高兴起来了。
月碧落睁大了眼,这公主怎么如此就妥协了?
儒子可教啊……她想嫁风满袖?
月碧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张莹女敕水灵的小脸,美貌如花,一条淡黄色的如烟裙合贴地裹着她的细肢柳腰。
美貌上来说配风满袖也挺合适的。
东方然乐也张着眼打量着她,月碧落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因为身受伤痛也有些苍白,但是那张小脸上五官秀丽可爱,从东方然乐的这边看过去正好看不到月碧落脸上的伤疤。
所以她极其奇怪,东流瑟是眼瞎了吗,这么大一美人,怎么就说人家是丑八怪,还新婚当晚就被吓跑了,把人家弄成下堂妇。
这下堂妇也太过美艳了点,难怪夏流仁如此维护她。
以她女人直觉,她能感受到夏流仁有多偏袒着月碧落,他为了她可以毫不避讳向自己露出他的实力,对她一国公主发出威胁。
这不是一般的男人敢做出来的事。
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但她为了保命,也为了能嫁给风满袖,她会聪明的不管这个闲事,到现在她身子都颤抖着,因为夏流仁那犀利得能将她灼烧的眼光,她害怕了。
夏流仁终于露出了一丝笑脸:“然乐公主果然是聪明人。”
“公主出来久了,该回宫了,免得太后挂念。”夏流仁紧接着便开始赶人。
东方然乐这才发现自己堂堂金枝玉叶,结果来趟御史府,一杯茶都没喝到。
她刚想抗议几句,却听外面有响起了敲门声。
“爷……圭璧公子来府上了,似乎有很重要的事,奴才已带他进来了。”似水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夏流仁微蹙眉。
风满袖向来温尔儒雅,何时这么急,不通过禀报就让似水带进来了?
夏流仁以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东方然乐,示意她最好不要乱说话。
东方然乐一张本来被惊吓得苍白的脸,这会蓦地便浮上了一丝红晕。
她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圭璧公子,不自觉地她的害怕都不见了,怀揣着娇羞的期待。
月碧落噗嗤地笑了出来,揶揄地道:“看来公主一颗芳心早就遗落在圭璧公子那儿了。”
风满袖倒也是值得女人对她用情的,至少他不会去伤害她们。
以前月碧落对风满袖对她的温柔还有些怀疑,但是恢复前世记忆之后,她便没了这顾忌。
风满袖是真正的儒雅公子,有度量,关心天下苍生,东宿国有他后来接了丞相之位是福气。
可是月碧落怎么也会想不到,这位关心天下苍生的儒雅公子最后因为她而愧对天下苍生,最后落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结局,不过这是后话了。
东方然乐双手在胸前交织着,对于月碧落的揶揄就更加显得娇羞,完全没了刚刚的骄纵盛人,月碧落竟然对这公主有些好感起来。
“公主,女人的命运也可以由我们自己主宰,如果你喜欢就自当要去夺取,只要不违背良心,便可以大胆的不顾一切。”月碧落因为对她有些好感,鼓励起她来。
东方然乐看着她一愣,这是一个下堂妇说出来的话么?
一个下堂妇都这么有自信,她堂堂公主,怎么能比她还差!
东方然乐轻咳一声,挺直了腰杆……还是很紧张地看着房门。
夏流仁瞥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丝窃笑,走到门边把门给打开了。
门一开就见到风满袖那张不算太淡定的俊脸,依然是一身白衣胜雪,肤白如玉。
肤色与白衣衬在一起,竟然融合到不分彼此。
东方然乐微抬着下颌,看着门外那道心上人的身影,有些胆怯地看了眼月碧落。
月碧落轻轻一笑,示意她不用紧张。
“圭璧公子急着见我有何事?”夏流仁轻轻倚在门口抬起眼眸睇着风满袖。
风满袖叹了口气:“我是来请你去府上的,我那二弟全身是伤,麻烦你跟我去一趟。”
夏流仁眼眸一沉,好奇地问:“风二公子全身是伤?谁这么大胆敢伤他?”
风天下在皇城是出了门的蛮横嚣张,杖着风丞相的护短几乎皇城没人敢跟他做斗,就连东方芮白这种纨绔公子见着他也情愿绕开走。
风满袖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城南大街上与凉王妃起了冲突,这暂且不说了,你还是快与我走一趟吧。”
夏流仁的眼光又深了几分,眉头微颦问:“凉王妃?”
他回过头去看向屋里的梨花木大床,月碧落会伤成这样难道与风天下有关?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风二公子与一女子起冲突还被伤了?”
“我那二弟就是有些蛮横,这回是真吃亏了……”风满袖眼眉之间有些郁结。
父亲一定会去找凉王妃报仇,到时,他都不知道到底该帮谁。
“风丞相那么护着他,这会只怕已经冲到了护国王府了?”夏流仁看着他一脸郁结,大概也猜到了他为何愁苦。
他虽担心风天下,但也不至于露出这种焦急。
风满袖素来是淡定从容,微悲微喜,不会有过多激烈的情绪,今天这样子,看来是风丞相见自己宝贝儿子被欺负了,所以大怒起来冲到护国王府去了。
风满袖点了点头:“我本想去护国王府看看凉王妃,可是这又不放心二弟,你快跟我去一趟。”
夏流仁浅笑一声:“这一趟我可能去不了,我府上正好有被你家二弟伤着的凉王妃。”
他说着让出半个身子,往里头一撇头:“喏,正在那躺着。”
风满袖听了微惊,立即跨过了门槛走了进来,脚步虽快但努力保持着他的优雅,走到床边眼眸都瞪大了。
月碧落趴在床上伸出一只手来朝他挥了挥:“圭璧公子好。”
“凉王妃……你伤得如何?”风满袖眉头微皱,关切地问。
“还好,比你那二弟情况好多了……”月碧落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貌似每次她受伤,这货也每次在,对她很关心的样子。
风满袖撇嘴一苦笑:“我那二弟蛮横霸道惯了,凉王妃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你不是来找我算帐的就好了。你二弟的错,也不关你的事。”月碧落摇了摇头,又不是他的错,他这么自责干嘛。
风满袖抬起头来,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没在护国王府,可我爹已经带人去了……那他们可能马上会来这儿。”风满袖回过头对夏流仁说。
那可能就地给夏流通仁造成极大的打扰。
夏流仁眼眸里掠过一丝不耐,难不成真会到他这儿来?
“圭璧公子……”站在一旁一直被无视的东方然乐在月碧落的眼神鼓励下,主动向前一步给风满袖打起招呼来。
风满袖这才注意到东方然乐,立即抱歉的拱手:“然乐公主也在这儿,恕微臣无礼。”
东方然乐无奈地一丝苦笑:“无妨,圭璧公子,就不要多礼了。风二公子若要请大夫,不如去宫里请御医吧,我马上回宫唤个御医去丞相府。”
风满袖露出浅笑:“多谢公主美意,微臣在此谢过了。”
“小事而已,圭璧公子无需客气。”东方然乐娇笑一声。
月碧落看着这两人一本正经的你一言我一语,客客气气生疏得不像话真替东方然乐着急。
这样下去,还谈情说个p的爱,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现在躺在床上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待她好起来再说吧。
“圭璧公子,你快去想办法阻止你父亲来我这儿,凉王妃现在身受重伤,不能有什么闪失。这事谁对谁错,你我心里都清楚。”夏流仁开了口,他是能避则避,不太想和这些老臣们较劲。
风满袖点了点头,与月碧落和东方然乐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东方然乐也急着帮风满袖去宫里喊御医,也没再呆。
屋里只剩下夏流仁和月碧落。
夏流仁突然偏过头来问她:“你今天在街上和风天下闹起来了?”
“他坐个马车横冲直撞,把一个老太太撞倒了,我看不过去就和他打了几招……”月碧落说这话有些没有底气,她可不是打人家几招啊。
“确定只是打了几招?”夏流仁狐疑地看着她,风天下也是有两下功夫的,几招对这种横冲直撞的少爷来说不算什么,不至于让风满袖亲自跑到府上来请他。
风天下一定伤得很严重。
“本来只是想让打几招,可是他仗着皇城兵……我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打晕了……”月碧落抽了抽嘴角:“还割了他头发。”
夏流仁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等于是差不多要了风天下命啦。
难怪风满袖说风丞相自己亲自出马去护国王府找事了。
“风丞相一定不会放过你。”夏流仁紧紧地睇着她,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风天下之所以能这么嚣张,都是因为风丞相撑着,连太后有时也得给风丞相几分面子。
莫说护国王爷东阳修不会保护月碧落,就算他护短,也还要给风丞相几分交待呢。
月碧落撇了撇嘴:“不止是他,还有大将军应该也不会放过我。”
她这一次看来是惹出了大祸了……张啸天差点没了命根子,大将军张俊茂还不得也一起来找她麻烦。
东流瑟也一定会趁现在这个机会把她给休了。
夏流仁的眼光又深了几分:“别说你连张太尉也一起得罪了。”
月碧落很认真地给他点了点头。
夏流仁一巴掌就打下来敲在她后脑勺上……
“你有没有脑子,真想被东流瑟给休了?”夏流仁冷睇她一眼:“月府八十六口人的仇不报了?”
月碧落也后悔……她能不后悔么,本来是不打算管的,就为了救一个三姑,结果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
可该死的三姑还把她的张妈给劫走了。
这他妈的就是以怨抱德!
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好后悔的,后悔也没用。
“如果我连对抗一个风二蠢公子的力量都没有,谈何报仇?”月碧落诅丧地倒在绣花枕头上,上面有淡淡的清香,桅子花的香味,和夏流仁身上的那抹清淡香味很相似。
难道这是他的房间?
“能忍则刚,就算你真看不惯风天下,也要衡量你自己的本事再动手。”夏流仁大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捏着自己的额头:“最冲动的就是你这种有点三脚猫功夫的人。”
“我三脚猫功夫?”月碧落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对于夏流仁的不屑很有意见。
想她格斗,枪法,年年都是全国警队第一,竟然被夏流仁说成了三脚猫功夫!
“在我面前就是。“夏流仁一脸骄傲地说。
月碧落白了他一眼,眼眸突然转冷:“你以为我要与张啸天斗啊,是他想帮东流瑟把我抓去大理寺,要不是三姑六婆救了我,这会我估计已经死在大理寺了。”
夏流仁听了眼眸冷如寒潭,大理寺那个地方,都是十恶不赦的人才进去,张啸天竟然要把月碧落送去那儿?
好歹她也挂着凉王妃的名。
他的手不自然在衣袖里握紧。
月碧落一个女人,连个会武的手下也没有,是怎么在大街上对付他们的,可想而知。
月碧落见他没说话,又开口问:“我这身子明天能好吗,我明天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去。”
月碧落没有在夏流仁再说其他,对于大街上是如何被人威胁的只字未提。
夏流仁蓦地便心间一疼,沉默着站了起来,周身散发的气息让人觉得他心情阴沉。
“喂,大夫,我问你呢,我这身子能好吗?”月碧落见他阴沉着一张俊颜,背着身又不看她,很着急地再度问起来。
她明天要去十里长亭救张妈。
“给我好生躺着,没有十天不许下床。”夏流仁倏地回头冷眸慑向她。
月碧落白了他一眼:“我真有事,明天我一定要去。”
“什么事也不能下床,好生呆着,为了你自己好。”
夏流仁刚说完,外头又响起了似水的声音:“爷……外头有贵客找。”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难道风满袖没能拉住风丞相?
“别想着明天下床,我去下。似水,好好看着凉王妃。”夏流仁跨出门槛,朝外边的似水只会了一声,人便走了。
脚步声越走越远,月碧落试着把自己的腰给撑起来,这一撑疼得自己龇牙咧嘴。
这可不行,她明天一定要去救张妈……否则那两个古怪的老太太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是这腰疼成这样,明天估计是真下不了床的。
妈了个蛋了,怎么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突然她想起六婆给她的那颗药丸,赶紧从枕头上掏了出来,应该让夏流仁辩别一下到底有没有毒的。
她是知道些中医知识,草药也见识过不少,但这毒药,她并不太了解,虽然最近一直在看毒药大全,但也还没了解透彻。
冒然的吃下去,又怕有危险,琉璃宫的人毕竟是让江湖人都闻风丧胆的。
把药丸拿在手里闻了闻,有一股药香,比夏流仁的牛屎丸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夏流仁这次出去后没有再回来,晚膳是家丁似水给她送进来的,一碗清粥配两个小菜。
伤成这样,她也没指望能吃什么好吃的东西。
不过清粥的味道还挺不错,粥熬得很香,凭香气也知道熬得有多认真。
“凉王妃,这粥好喝么?”似水站在一边看着,好奇地问。
月碧落浅笑:“你们这府上的厨子手艺可真不错,这熬粥的技术都能撑起一座酒楼了。”
似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爷要是听到你这么夸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夸厨子怎么变成夸他了?”月碧落问完才蓦地反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似水:“难道这粥是他熬的?”
似水点了点头:“是啊……爷熬完粥才出去的。”
月碧落嘴角抽了抽,夏流仁还会亲自下厨熬粥?
这么郎艳独绝,半点不沾风尘的绝世美男,真是很难和那油烟的厨房联系到一起。
“他去哪了?”竟然熬了粥也不来厚脸皮占她便宜……改性子了?
“好像是大将军请他过去了,宫里几个御医对张太尉的伤都束手无策,只得把爷给叫过去了。”似水已从沙似雪那里知道了今天发生在城南大街上的事。
心里感叹着,这女人不是麻烦,看给爷造了多少事。
“哦……那可是被琉璃宫的六婆所伤的,针内应该是含有剧毒,你家爷可真是随传随到啊,张大将军唤他,他就去了。”
月碧落不咸不淡地说,边喊着清粥,有些觉得琉璃宫真是太诡异了,连张啸天这种太尉她们都可以对他出手于无形,躲都躲不了。
要是能得到琉璃宫的势力帮助,也许她报仇的事就可以省很多麻烦。
尤其如果能有一两个琉璃宫的高手在她身边,她还有何事好惧怕的?
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去见三姑六婆,为了张妈,也为了自己以后的报仇事业,她都必须去见她们。
她们虽然劫走张妈并没有要伤害的意思,看来是有什么事想让她给她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