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郎,中午要吃点甜,让你白大哥带你吃好的!”何觅欢在二楼叮嘱着即将上学的金郎,笑得人畜无害,天真可爱。“高宗开路,小白子护送。”
“好。”高宗和金郎异口同声。
浮白的死鱼眼透露出些许无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再加上何觅欢美人的软磨硬泡恩威并施,照顾未成年儿童的重担就从他亲妈的手上扔到自己的肩上。
金郎的小手放肆地拍拍浮白的肚子,浮白讶然,这小崽子竟敢如此造次,剑眉一挑,眼睛一瞪,肩膀一耸,目不转睛地剜向贼笑着的金郎。
小手在半空中静放,做出副皇太后出宫的手扶态,yīn阳怪气地说道,“吾娘有曰,服侍得越好,罗伯特总管可能来华越早。”
瞧瞧,刚交给他亲妈几天惯养,小孩子家家摆面耍熊扔好处都学到了,再学几天不得把这玉皇大帝挤下去当老大?穷养儿子富养女,老前辈们的教育圣经确实有道理。
“你妈没告诉你我从小到大就是软硬不吃的手?”浮白气极反笑,拎过还想脚底抹油的金郎,当着他妈的面抽拖鞋一顿狠揍。
何觅欢站在楼上没说啥,倒是高宗咸吃萝卜淡cāo心,像是忠心耿耿的太监,左右忙活个不完,也没从浮白的手里头把眼泪珠儿盈眶的金郎拿回去。
戳戳后脑勺的头皮,浮白示威似的举举手里的金郎,“何姨,我对你家女圭女圭好不好?怕走道累着,特意帮他请手马,晚上做樱桃肉吃一吃吧。”
“穷酸。”何觅欢笑骂一句,用更高一点的声调说道,“快点别闹了,送金郎去上课!你早回来十分钟就多做一道甜菜。”
“糖吃多了会腻吧。”浮白似乎是在迟疑什么,突然把金郎像烫手山芋似的甩给巴不得伺候得脑满肠肥的高宗,耳语几声,扭头冲化凡楼喊了句,“告诉灵宓姐开做!做够十八个菜我就回来!”
何觅欢冷眼相向,甩袖关窗。高宗搀着浮肿的金郎脚下轻快,一眨眼的功夫街上就只剩浮白一个孤零零的寡人。
俗气的荧光绿阿迪王运动服,白底蓝花的沙滩大裤衩,一双耐克的拖鞋,全身上下散发着蓝月亮洗衣液的香味。
浮白弹掉鼻屎,死鱼眼带笑,自言自语道,“我可还有事要做啊。”
心里算计时候差不离,便一步三摇地向不夜城的观光电梯走去。
昨rì晚间,他揍人,高宗围观,一主一仆两个临走时的邪恶嘴脸,狼狈为jiān,浮白不得不防,说不准就在大门口找七十八十的黑衣人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埋伏自己,虽说高宗只是个围观的,但那nǎi油大少没准是变态,家丑不可外扬,连高宗一块诛连,高宗天生点背,很有可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一切都在浮白的掌握里,起码挨第一遍罪受的不是浮白,浮白的内心就踏实许多。
好事从来都不会接连出现,但为什么坏事总会接二连三?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高宗先是被金郎用冷脸面对,讷讷地笑个不停,坐电梯时眼睛有些不适,这一揉不好,后知后觉地看见引以为傲的黑sè长风衣被浮白穿得袖口全是冰淇淋,难看又难闻,最倒霉的莫过于浮白将领孩子上学这件苦差事交给他,平时上厕所都可能迷路的高宗叨咕着晦涩难懂如天书的地名,恨不得脑瓜子撞墙在地上打滚。
一边始终没理会高宗的金郎似乎是知晓高宗的难处,拽拽准备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高宗,细细地问道,“你是不知道学校在那么?”
男人不能说不行,高宗毅然决然地摇头,说道,“知道,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想多了!”
金郎拢拢红sè网格的小领带,添油加醋道,“出门可以打车,说在那就好,你最好兜里揣够钱。”
高宗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样啊!”后来觉得有点惊讶得不妥,便改口道,“其实我早知道了。”
金郎学浮白的死鱼眼,很胆战心惊地将眼白翻得严严实实。
迈出长长的阶梯,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路过,金郎一招手,就拦下了。
“到承重中学。”高宗说出浮白告知他的学校。
“是到承重一还是承重二?”司机摆弄着后视镜问道。
高宗摁摁太阳穴,问道,“初中还分一中和二中么?”
“那必须的啊,承重声援杠杠的,必然人多。”
“你上学的你不知道你上哪个学校?”高宗转头破马张飞地问道。
“”
“男人只记住一这个数字就能活下去,师傅,去一中。”高宗干干脆脆地撒手掌柜道。
“哦哦,好。”
尾行在后的浮白暗暗叫苦,高宗能聪明的打车,可他不会开车啊,失落地望向七十几秒的红灯,这万一出差错了,何觅欢估模着能用铁链子勒死他,十八道甜菜就更别吃到嘴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碰见个口味得当的女厨子。
脚下拖鞋一个没站稳,咚地下趴在辆路虎上。
等灯的所有司机都愣住了。
敢情这年头碰瓷手段层出不穷,这车没动弹人就倒了?倒台桑塔纳两千上也行,讹点钱理亏人亏不敢言语,你倒在台路虎上?有大把钱讹,有命花么?
让所有人更大跌眼镜哈喇子直淌的事发生了,路虎上跑下个香喷喷娇哒哒的好看姑娘一把扶过碰瓷的男人,将其拉到路虎车里。
“姑娘,姑娘,我是脚滑,我没伤着,您这是干嘛?”浮白有点乱,跳进黄河洗不清,谁知这黄河把他给吞了。
“谁说领你去医院?”黛眉大眼轻轻地泛怒,樱唇像桃花花瓣似的开开合合,“领我去找个人!”
“找人?”浮白更一头雾水,一时间忘了打的上学的高宗和金郎。
女孩点头,猛地推档,浮白侧坐在副驾驶上,险些从挡风玻璃shè出去。
“昨天晚上在不夜城。”女孩的脸慢慢爬上层让人忍不住咬一口的粉桃sè,气息逐渐沉重,“我的眼镜丢了。”
浮白这时才瞄到路虎车奇怪的挂饰,古朴简单到不行的黑sè眼镜。
如果浮白没猜错,这应该是高宗的,敢情高宗戴的紫眼镜是这女孩的。
“你昨天不是带我的眼镜么?”女孩的大眼微微凑近,伸出白净的小手,“还给我吧。”
浮白无语地瞅了瞅自己这身一般人认不出来的行头,这女人眼神和高宗差不多的差劲,但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你认错人了吧,姑娘,我还有事!”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打一个对你温柔言语的女孩,浮白努力地笑笑,表明自己的焦急。
“怎么可能,冰城有几个你这样的羊毛卷?快还给我,这里离红旗派出所最近,我的眼镜钱足够挂案!”
漂亮女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瑕疵,不过浮白碰到这个,是世间最让男人头疼也最享受的瑕疵,那就是缠人。
模模无辜的黑sè卷发,浮白指了指马路,“其实我也在追那个人,所以小姐麻烦您,则个?”
“妥了!”
冰城女孩到底哪里迷人?见识过异域风情和国内风姿的浮白在此刻终于察觉出来,那是一种娇美中可以策马奔腾的巾帼之气。
但先避开冰城交通拥挤您依然要一脚油门一百迈的豪气,我是不是还没说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