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澜静静看着那些冲进来的虾兵蟹将,镇定的面容上,有一丝嘲讽。眼神淡漠,仿佛那些人不是冲她而来一样。墨倾宸眉峰一蹙,冷笑一声站在风雪澜身前,将她护好,一旁的杏空杏明,注视着场中变化,随时待。
十多个精壮的护院,都是二三流的武师出身,各自提着刀枪剑戟,蜂拥而上,墨倾宸和杏空杏明眉头一皱,正要出手,却见一道青乌的刀光瞬间涌动,以快捷无伦的度从眼前闪过,耳畔兀自呼啸的剑气带动风声未歇,便听见“噼里啪啦”一阵金戈交击之声,下一瞬,所有护院手中的兵器全部断成两截,如同废铜烂铁一样,跌落在地。他们还来不及惊呼一声,便被点中了穴道,个个大张着嘴,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惊恐万状,站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众人还不知生了何事,只觉眼前一花,厅中已经多了一个人。
青衣如墨,长飘扬,正是一身凛冽之气的锋亦寒。
此刻,他满脸的冰寒和肃杀之气,淡然自若站在风雪澜身前,将她所有的死角都护住了。
祝曼珍吓得跳到自己丈夫身旁,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楚乔也吓得胸口起伏不停,重重喘着粗气,原本气焰嚣张的脸上顿时灰败下来,楚羽倒是还好,只是脸色也不大好看。锋亦寒一身萧杀之气,浑身上下似乎可以自动散寒意,是个人都不会生出想要靠近他的念头。
风雪澜懒懒看了眼挡在身前的锋亦寒,似是有些乏了,倒退两步,重新坐回自己的檀凳之上,杏空连忙适时地倒上一杯苦香四溢的热茶,杏明则走到风雪澜身后,轻轻帮她捶了捶酸的脖颈。墨倾宸自锋亦寒高调现身后,妖魅的眸中就带上了一丝不满,此刻身形一动,占有性地移到了风雪澜。
“你……你是谁?”
楚乔的气焰再也嚣张不起来了,看着锋亦寒比冰霜更冷的面容,以及刚才他施展的出神入化的武功,已经将这个老古董完完全全震慑住了。
锋亦寒的目光却一丝一缕也不落在楚乔身上,仿佛多看他一眼,便会玷污了自己那双寒星明亮般的眼睛,多看一眼,就会堕污了自己的身份似的。锋亦寒是谁?冥国如今最受宠的前太子,大胤九公子中榜上有名的恨寒公子,武功嚣狂到可以藐视天下之人。
然而,薄唇轻轻一动,开启的话却是:“我是她男人。”
“噗……”
风雪澜刚入口的清茶一下子喷了出来,将她所有高贵优雅的形象都破坏了。=_=!
锋亦寒,我嚓,真有你的,你丫的脸皮可真是比城墙还厚啊……
好了好了,又来了个野男人。=_=!看来这下,这不守妇道的名声,我“薛蓝儿”这次是坐定了。
……
墨倾宸看着锋亦寒,冷哼一声,微眯的凤眸中危险依旧:“啧啧,还真是脸皮厚。”
锋亦寒唇角冷冷一动,似乎自动把这话当成了夸赞,头扬得越高了,神情中还透着一股得意。=_=!
楚羽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两个男人,面上的痛色更加深重起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很美很迷人,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妻子吸引了如此多优秀的男人。
他怎么会认不出?
那个一脸冷漠,一身冰寒之气的男子,就是当初在九公子聚会上的“公子恨寒”。
“如风。如电。
如凛雾生寒。如冰霜冷面。
天下第一,公子恨寒。”
他,是当今冥国最受宠的前太子殿下锋亦寒。尊贵如他,出色如他,看样子居然也深为薛蓝儿倾倒,而现在,已经背叛过她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本,什么把握能留得住她?
比起祝曼珍一脸的惊恐,暗中的咬牙切齿,楚乔脸上的愤怒表达得更为明显。然而,他又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气也气不赢,除了气得抖说不出来一句话之外,他还能有什么法子?
一阵沉默,风雪澜这边全是有耐性的,反正咱没事做,你们要沉默,全由得你们。
片刻,祝曼珍终于收拾好吓得屁滚尿流的心情,开口说话了。她知道,锋亦寒这人太硬了,绝对碰不得,因此只好朝着薛蓝儿出气。
精明的小眼朝着风雪澜一瞪:“哟呵,看不出来,你这骚狐狸狐媚子不仅会勾引男人,还勾引了不止一个,你说,我家羽儿哪点对不起你?你不但不报恩,反而恩将仇报,想要毁了我们楚家的名声。打从一开始,你就看上了我们楚家的家业是不是?呵,这就难怪了,我们楚家可是昙城富,家财万贯,你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当然会动歪心了。骚狐狸你说,你是不是已经和你的姘夫们商量好了,要来夺我们楚家的家产来了?……”
“娘……!”楚羽忍不住一声大喝,阻止了祝曼珍接下来更恶毒难听的话语。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锋亦寒骤然阴沉下去的脸色,武功天下第一的他,随时可能动作,那不是任何人能挡得住的。而蓝儿身旁的那个一脸妖孽之气的男子,脸色也突然变得阴狠起来,而这些,虽然让他有些担心害怕,但真正影响他心中不安之感的……只有蓝儿。
只有依旧是一脸淡然的蓝儿,明明,该是最没有威胁力的她,却让他的心痛如刀绞……即便,是有所反应也是好的,可她,居然连正眼也不再看他一眼,听到娘那样过分的辱骂,她居然还是那样,恬淡自如……是否,她真的已经完全对他绝情了?他,乃至整个楚家,对她而言,其实,早已不重要……
“我看,老夫人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是不是年纪大了落下的毛病啊?这毛病可不怎么好啊,动不动疑神疑鬼的,说不定哪天见到你老公穿着红肚兜,还以为是人家青楼嫖姐儿的,那可是要闹出事情啊。”一旁的杏明再也忍不住了,张口就是对祝曼珍一通讥讽,他忍了她很久很久,此刻,终于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一句话,气得祝曼珍暴跳如雷,然而,还不等她出言相讥,杏明继续大声道:“还有啊,老夫人,您老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小姐勾引男人了?拜托,是那些男人们缠着我家小姐,来勾引她好不好?还有,你家是昙城富又怎么样?天天挂在嘴边上,不嫌会说臭么?再说了,一个区区昙城富,我们小姐还不放在眼里。奉劝你一句,别再倚老卖老,仗着自己那点活到狗身上的年纪,就敢对我家小姐放肆,你那张毒嘴还是放干净点,否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反了!反了!要造反了!”
祝曼珍气得满脸通红,一口气儿没喘匀,顿时跌坐回椅子里,拐杖指着杏明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不过是府里区区一个小丫鬟,当初,要不是我让管家买下你们姐妹俩进府,你俩早就饿死街头了!现下跟了这个狐媚子,反而沾了一身骚气,还帮她辱骂主子,真是反了!我告诉你们,就算是这贱人不要脸跟着她的野男人们私奔了,你们两个还有卖身契在我手里,谁也别想离开楚府!”言下之意,是以后再慢慢收拾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
杏明鄙夷地撇撇嘴,看着祝曼珍的眼神越轻蔑起来:“辱骂主子?我可从来不敢。你还真把自己当我们的主子了?呵呵,我若是想走,你这楚府里,可没一个人能拦得住我,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威震天下的恨寒公子。只可惜,只要我主子在这里一天,我就绝不会离她而去。”
这两句话,一语双关,杏空说完后,丹凤眼一瞭锋亦寒,看到他眼中闪过一抹愧色,无声垂下头去……
然而,杏明无心的一句“恨寒公子”,却把楚府上下的人吓坏了。
楚乔从椅子上惊站起来,看着一身墨青色衣衫,浑身冷冽之气,背后背着一把乌黑色的长剑的锋亦寒,满脸的惊恐和震动:“公子恨寒?”
楚乔从椅子上惊站起来,看着一身墨青色衣衫,浑身冷冽之气,背后背着一把乌黑色的长剑的锋亦寒,满脸的惊恐和震动:“公子恨寒?”
公子恨寒,这个男人竟然是公子恨寒!
他楚乔虽然辞官多年,但对天下之事毕竟还是有所耳闻的,何况,在坊间茶肆里,天下九公子的名头,早已响彻了大胤六国,而公子恨寒,更是九公子中的佼佼者,风头急劲,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最重要的是……公子恨寒,不仅仅是被传为武功天下第一之人,他的身份更是尊贵……若此人,真的是公子恨寒,那他们楚家可就,可就……
楚乔越想越怕,刚才的威风全没了,只剩下两条簌簌抖的老腿,终于,他连站着的底气也没有了,一下瘫软在椅子里,掏出白布巾子,使劲擦着老汗。
“哟嗬,今儿这么热闹?”
一道突兀的清朗笑声倏然响起,下一刻,门口出现了一个丰神俊朗,姿容绝的锦衣美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来过楚府的沉遥津。
楚乔大喜,浑身上下顿时又有了力气,呵呵,恨寒公子虽然有冥国在背后撑腰,可他们楚府却也不是孤立无援,有遥津在,谁能动得了楚家?
他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朝沉遥津躬身施礼:“遥津!是你啊,怎么,今天有空来家坐坐?”
沉遥津凤眸一弯,脸上生出几分笑意,眸中却闪动着狐狸一般的光芒:“姨丈,不必多礼,折杀小甥了。遥津正好路过,本来想进来找表哥讨杯茶喝,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多生面孔,怎么,家中出了什么事?”
楚乔一脸沉痛,携着沉遥津的手往里走:“唉,没什么,只不过是家门不幸,出了丑事。薛蓝儿不守妇道偷人被捉奸在场,羽儿正打算休了她呢,遥津啊你来得正好,正好做个见证,以后,咱们楚家,就跟这女人没半点关系了。”
风雪澜瞪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楚乔,他妈的,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睁眼说瞎话说得这么通畅流利的。
而且,还是个平时道貌岸然一脸假道学的人说的瞎话,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坏心眼不可斗量。以后,她可得好好向这种无耻之人学习,思取进步了……
楚羽皱起眉头,有一丝不愉:“让表弟见笑了……不是我爹说的那样,只是蓝儿在同我闹别扭罢了。”
沉遥津是何许人也,看着四周的人面色都不善,心中早就明白了几分,经楚乔和楚羽这么一彰一掩,他更加清楚了。
目光逡巡之间,扫过一脸平淡却一身尊贵之气的风雪澜,沉遥津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紧接着,又打量了一番她身旁妖颜惑众的墨倾宸,最后,目光停留在风雪澜前方,那个背着黑剑,一身墨青色衣衫的人身上。
“这位,莫非就是闻名天下的冥国皇子公子恨寒?”
锋亦寒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作声。
这时,风雪澜抬起头,懒懒看了看天边的日光,放下茶杯,一直淡然的面容上现出一缕不耐:“楚羽公子,休书可有签好?”茶都喝饱了,再拖拉下去,天都快晌午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那名字不就俩字儿么,写上去算完,怎么这么费劲。
楚羽两道俊秀的长眉一蹙,满脸凝重和伤痛:“……蓝儿,我说过了,我不会签的,更加不会休了你。”
风雪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杏明,去,把昙城的府尹大人请过来,你不签,那咱俩和离也成。”
风雪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杏明,去,把昙城的府尹大人请过来,你不签,那咱俩和离也成。”
“不行!……”楚羽大喊一声,带着失控的惊恐和慌乱。
他满脸的焦急和沉痛如此明显,再也没有平日里儒雅温润的风度,反而眼中充满乞求:“……蓝儿,我错了,但我绝不会签这纸休书,绝不。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背弃自己的誓言,不该背着你偷偷纳妾,可是蓝儿,我是楚家的独子,你也为我考虑一下好吗?我必须听从父母的安排,为楚家留下香火……蓝儿,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把这个女人送回别院,从此以后,再也不见她……我们一起回到从前,一起过平平凡凡的日子安度一生,你说过的,愿意放弃一切和我一起过平凡的日子,好吗蓝儿?”
楚羽这番话,让墨倾宸和锋亦寒的面上闪过一丝难看,两人同时在想:澜儿怎么能对这男人说这些话?尼玛这样的话连我都没有听耶!
风雪澜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楚羽,慢慢开口,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楚羽,一年前,我很认真地去对待你,也很认真地去对待你对我的感情。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我便爱上你了。当时的我,宁愿放弃一切和你在一起,过平淡无波的日子,即使,每天要面对你父母的冷嘲热讽横眉白眼,对我来说也都无所谓。可惜……楚羽,就在我快要爱上你的时候,你背叛了我。此刻我很庆幸,因为自己的理智,让我没有再受一次伤害的可能。”
“楚羽,我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弃。你背弃自己的誓言,背弃我对你的信任,你现在竟然觉得,我还会原谅你,回到你身边?这未免也太天真可笑。还有,你既然碰了这个女人,就该好好对她,说什么一辈子不见,将人家丢在别院这样的话,你还算是个男人么?何况她还有了你的孩子。楚羽,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不稀罕爱,更不稀罕为你留下。对于别的女人碰过的男人,我,不屑要。所以,我一定要走,你也留不住我。”
话音一落,楚羽接连倒退两步,面色苍白,腰侧“砰”地一声撞上了桌角,他一手扶桌,有些摇摇欲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从一年前开始,她就开始躲着他,一次次用各种理由拒绝他……原来,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她知道了许若烟的存在,是因为他碰了别的女人,背叛了她!呵呵……原来,她不是没有喜欢过他,甚至爱过他,是他,是他先摧毁了她的喜爱,先背弃了她……
原来悲伤和幸福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一旦错过,便是天涯海角。
“混账东西!”
一旁的楚乔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愤恨道:“你个妇道人家说得这是什么话?自古以来男儿多妻,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哪里容得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置喙?你自己不守妇道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来责备羽儿,你,简直是不知廉耻!”
风雪澜长眉一轩,目不转睛朝楚乔直视过去,目光凌厉带着一股绝不可侵犯的高贵之气。
“楚老爷,我奉劝你说话还是客气些,我那两个丫鬟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我保不准他们在听到你的哪句话后会很不高兴顺手给你楚老爷来一下,据我所知,当今天下还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们的。”要是说出“毒圣医仙”四个字来,看你还敢倚老卖老一脸得瑟。
“你……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竟然还敢威胁我,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我楚府的两个贱奴罢了!”楚乔气得面容扭曲。
“贱奴?”风雪澜蓦地转身,遍身倨傲之气散出来震慑人心,“呵,贱奴,依我只见,恐怕你楚老爷连给他们当奴婢的资格都没有。”说着,扭头看向一旁蹙着眉,一脸忧伤的美男子,“楚羽,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最好立刻签字。”否则,就算是灭了你们楚家,我也要拿回自己的自由。
“蓝儿,不要啊,我不会签字的,我爱你啊,蓝儿……你不能走,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楚羽伸出手,一步上前,想要去拉风雪澜,然而杏空杏明一挡,他再也难以前进一步,只好目光盈盈,朝她恳求。
风雪澜一边的唇角微扬,斜笑着正欲说些什么,忽然,门外一声喊,蓦然响起传入众人耳中——
“四皇子驾到——”
阴柔而延绵的音色带着宫廷里特有的阴暗之气传遍楚府大厅,众人一愣,旋即各自看向门外。只见远处,一辆金黄色的车舆,被前后数十兵卫簇拥着,内中一个赭红色的人影,隐隐可见。
一抹灿烂的笑绽放在风雪澜唇边。
呵呵,云赤城,好久不见。
车声辚辚,皇舆驾到。
楚乔、楚羽惊诧之余,连忙起身前去迎接,就连缩在楚乔身旁的祝曼珍,也知道让元香拾起拐杖,扶着自己前去接驾。
他们心中十分不解,十分不明白,为何储君四殿下会驾临楚府。
虽然,他们是昙城富,可却还没能到让皇族留意的程度,再说了,楚乔辞官也已三年多了,之前也没和四皇子有过近密的接触。
“草民楚乔(楚羽、祝氏)见过四殿下!”
楚府三人领着一众丫鬟仆从跪了一地,除了之前被锋亦寒点中穴道的护院家丁们,个个有苦难言,难以下跪之外,楚家所有人都跪下了。
然而,风雪澜却依旧端坐着。
她手中握着一杯茶,稳稳当当,纹丝不动。一旁的墨倾宸红衣妖娆魅惑,模了模无须的下颔,也未起身。至于锋亦寒,则是走到风雪澜右边,找了个座子,大大咧咧坐了下去。而沉遥津,却似乎对那声“四皇子驾到”,置若罔闻,视若无睹。
……
三年,三年的时间过去,云赤城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脸上依旧是那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平易近人,让人感觉随和,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眸却变得比从前深邃多了。
云赤城在众人簇拥之下,一进正厅,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端坐椅上,一脸淡然从容却又一身高贵傲气的蓝衣女子。他俊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一瞬间,有一种被海蓝色宝石晃花眼的错觉,他难以相信,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而这样的疑惑和惊异,使得他连她未曾向自己下跪行礼,都险些忘记。
最令他诧异的是,这绝子身旁那一左一右分立了两个清秀出尘的丫鬟,居然也对自己视而不见,不行片礼。这令他不禁有些皱眉。
再扭头看向其他几人,这几个未行礼,都还说得过去,一个是青衣飒飒的锋亦寒,一个是锦衣华贵的沉遥津。这两人,他是认得的。而另一个坐在那绝丽女子左侧,一脸妖孽之相的美男子,妖娆的面容上傲气峥嵘,一袭大红衣袍宛若桃花盛放,似乎也是身份不凡。
楚乔跟个孙子似的,点头哈腰将云赤城领到厅中上位坐下,一扭头,便看见了安然稳坐的风雪澜,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再一次熊熊燃起。
他朝着风雪澜咬牙道:“个没教养的。让储君殿下笑话了,这贱人是乡村野妇不懂规矩,唐突了殿下。”见了堂堂本国的储君,居然连个礼也不知道行,她以前的温柔贤淑去哪了,知书达理又去哪了。
风雪澜冷冷一笑,看向云赤城时,绝美的眸中却多了几分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呵呵,我倒是想行礼,只怕储君殿下受不起。”
眸中一缕复杂的精光一闪而过,云赤城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呵呵,楚大人不用见怪,本皇子微服前来,本就不必多礼。今日本宫来你们楚府,是因为听说有冥国和水国的贵人在此,二位远道而来云国,我云国若是怠慢了,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说着,目光朝锋亦寒和沉遥津身上扫去。
风雪澜心头冷笑一声,挑起眼眸看了云赤城一眼。呵呵,云赤城,多年不见,你的心机城府还是如此深沉,看来,多疑的性格是越来越重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将要生的事情,凭你的心机、城府、多疑,能不能扛得住?
锋亦寒自云赤城走入门中起,就没正眼看过他,即便是他说了“冥国贵人”之后,他也依旧不理不睬,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他没有忘记,是这个人,当初害得澜儿身受重创,心也重创,既落下了那样的毒患,又使她的心长久不开。
他一双冷冽的眼睛,一直只落在风雪澜身上,不转一瞬,仿佛这世上,他除了能看见这个女子之外,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而一旁的沉遥津修养要好得多,见云赤城提到自己,又朝这边看了过来,便微微颔,客气了一下,却也并不多礼。
“呵呵,云国四殿下客气了,我此次前来贵地,只是探望姨母而已。”
云赤城恍然点头,两人相对而笑,四目交接,同样的深邃,同样的幽深不可测,同样隐藏着自己真实的情绪。
云赤城恍然点头,两人相对而笑,四目交接,同样的深邃,同样的幽深不可测,同样隐藏着自己真实的情绪。
“既如此,有缘才能相逢,今日大家不必客气,就当相聚闲聊,楚大人,你们也坐吧。”
楚乔忙堆起一脸的笑,屁颠屁颠招呼老婆儿子坐下,祝曼珍满脸的不自在和惶恐,楚羽却有些呆滞,时不时向淡定自如的风雪澜看去,眼中仍深陷痛苦的泥潭。
一时间,不算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被点了穴道的那些护院,正厅中十数人安静坐着,除了楚乔时不时向云赤城讨好地干笑几声,其余人都毫无动静,气氛相当尴尬。
云赤城意识到自己的到来有些唐突,干咳两声,开始没话找话:“咳……这位,想必就是楚府的少女乃女乃吧?今日一见,果然与楚公子郎才女貌,是金玉之合。”
话儿说得真是不错,十分好听,只可惜,我们这位聪明一世的四皇子,把手指指错了人——他修长的手指正指着一旁抱着孩子的许若烟。
一瞬间,厅中的火药味顿时再度浓烈起来,风雪澜忍着一口笑,暗中称赞云赤城真是有眼光,一眼就看出自己这么优秀的人不可能跟楚羽是一对。=_=!
一见到众人陡变的脸色,云赤城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面色有些赧然,可他心中十分不解的是,那个手抱孩子的年轻俊俏女子,难道不是楚羽的少女乃女乃?
楚羽站起身来,脸上满是苍白痛苦之色,但语气却是十分恭敬:“启禀四殿下,这位才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风雪澜冷冷笑着,大大方方站起身来,给云赤城参观。
一张面庞倾尽天地颜色,雪肤若玉,皓青黛,仿佛连中午最盛的日光也因这张面孔而黯然失色。一袭黑光滑顺柔,地用一根简约的红玉珊瑚簪挽起,旁边垂着流苏。头上如此简洁优美,身上那件宝蓝色的衣裙却盛美华贵至极,上面宝石镶嵌,莹光璀璨,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价值,却一定价值连城。
云赤城对这女子的美貌有些吃惊,特别,是那一双绝美的眸子。灵动有神,轻盈飘渺,最重要的是,他在看到这双眸子时,心中忽然砰砰而跳,有一瞬,他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千回百绕萦于梦中的那对潋滟双眸。
云赤城有些尴尬:“楚少夫人抱歉,是本宫眼拙了。”刚才听到楚乔那般骂她,他还以为这绝美女子是楚乔的女儿。=_=!
风雪澜笑得风轻云淡,耸耸肩十分的无所谓:“呵呵,没事,反正马上就不是了,也不算是弄错,无须抱歉。”
其实,她没有想到,当再度见到他时,她能是如此的恬淡大方,谈笑自若。
她从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如此坦荡地面对他,是啊,她就是这样。对待感情,从来是唯一的,一旦爱上,就是全心倾泄的爱,若是不爱了,她就能全部收回自己的感情。
云赤城对她的回答讶异非常,自知开启一个更加不对的话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打破僵局,幸好,风雪澜主动开了口。
“既然今天机缘巧合,云国最尊贵的四皇子殿下驾临了,那便省了去请昙城府尹大人这一茬,不如就请四殿下为在下和楚羽当个和离的见证人如何?”
“和……和离?”云赤城惊得有点语滞。
他本来以为,这位一脸傲然一身贵气的绝美女子,只是跟夫家闹得有点不愉快,没想到,她居然坦然说出了“和离”二字,而且,还是请他,请他堂堂的云国储君,做见证人?
“四殿下,”楚羽一脸的焦急和难过,从座子上站起,上前道,“内子蓝儿玩笑而已,还请四殿下不要见责。”
“玩笑?”
风雪澜懒懒站起身来,一身宝蓝色的长裙顿时波光流动,宛如活水一般,倾泻而下。间那根红得亮的珊瑚玉簪,一旁涤荡飘摇的流苏越轻盈,她目光明亮,看着面前一脸慌张的“夫君”,正色道:“楚羽,你何必强求。我向来说一是一,言出必行。你回想一下和我相处的这两年时光中,我可有任何一件事是说了而不去做的?所以,今天即便是你不同意与我和离,我依然会走,你这样又是何必?”
“不……蓝儿,我不会让你走的,我绝不会让你走,这一辈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若是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就立刻休了许若烟,我们再回到从前,只有你和我!好吗,蓝儿……”
楚羽悲痛的嗓音,已经近乎乞求,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大胤的九公子之一,哪里还有丝毫当初的那些意气风的傲气?
蓝儿……
澜儿……
当楚羽一声声唤着“蓝儿”的时候,云赤城耳中仿佛出现“澜儿”这两字错觉,低垂的眸中倏然一暗,俊雅温和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悲伤。
“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倒是有些糊涂了。”
云赤城这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满脸疑惑,看着厅门口杵着的那十几个拿着半截刀枪剑戟的护院家丁们,心中的迷惑更甚,但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卷入到人家的一场家务事中了。
“……唉,让殿下笑话了。”
楚乔站起身来,满脸的尴尬之色,看向风雪澜的目光更加的鄙夷和痛恨:“这贱人不知好歹,不守妇道,犬子常年在外苦营生意,维持生计,谁知,这女人春心难耐,胆大包天,竟然与人私通。眼下,她不仅是勾引姘夫,还领着姘夫到家里来要休书了,现在又口出狂言,说什么让殿下帮忙和离,做见证……四殿下,让您见到此等污浊肮脏之事,实在是辱没了殿下,草民真是罪该万死!”
墨倾宸妖媚的面容上一缕讥嘲的笑,冷冷看着楚乔:“你所谓的姘夫,是指我还是指天下无双的恨寒公子?”
楚乔瞥了一眼冷冰冰的锋亦寒,当然不敢说自己说的是他了。
而眼下有水国的沉遥津、云国的储君给自己壮胆,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当下对着墨倾宸正气凛然道:“当然是说的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了,至于恨寒公子,我相信,他肯定是被这女人一时迷惑了而已。”
“璞~不男不女的……妖人……咳咳……”
风雪澜一口茶再度喷了出来。什么风度,什么形象,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竟然有人敢当面骂宸是不男不女的妖人……呃真牛。
墨倾宸本来要作的,但风雪澜这一笑却让他火大了,怒目嗔怪地看着她:“你还笑得出来?”我本来要飙的,都怪你,笑什么,一笑我就没脾气了。=_=!
“……呃,从来没人敢当面说你是妖人嘛……呵呵,觉得有些新鲜而已,嘿嘿,新鲜,新鲜,绝对没别的意思哦……”人家都是背了才敢说你不男不女的妖人哦,楚乔真是奇葩。
风雪澜见墨倾宸一脸薄怒看着自己,这才收敛起笑容,一脸无辜天真,把墨倾宸搞得哭笑不得。唉,这女人居然一直不在争执对峙的状态,她以为自己是在看戏还是怎地?
墨倾宸脸上有一丝无奈,更多的,却还是宠溺,他扭头看向一旁冷冷不一语的锋亦寒:“恨寒公子,有人说是澜儿迷惑了你,你说说看,澜儿她可曾迷惑过你?”
锋亦寒先是冷冷看了墨倾宸一眼,继而,又带着凛冽的目光看了眼楚乔,后者顿时垂下头去,不敢与他冰冷的目光对视。最后,锋亦寒目光收回,内中现出一抹异样的光彩,他冷冷开口,语声中带着一丝旁人难以觉察的伤痛,他说:“她若是愿意迷惑我,我死也甘愿。”
风雪澜嘴角一阵抽动,拜托,您老还是老老实实做您的大冰块大冰山吧,肉麻这种事真心不适合你。
楚乔本来一脸讨好的笑,朝着锋亦寒点头哈腰,自以为给了他一个巨好的台阶下,听到这一句差点没被噎死。=_=
第22章:素手弥天是为主
巴结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只好把矛头指向风雪澜:“贱人,你要走便走,我楚府绝不会挽留你半分,别以为将羽儿迷得神魂颠倒一脸骚狐狸相就能呼风唤雨了,告诉你,我家羽儿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等他清醒过来,你这样的破鞋送多少双给他,他都不要!……滚!立刻给我滚出楚府。等你滚出了这扇大门,你想勾引多少男人就勾引多少男人,跟我们楚府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是想要去妓院去卖也都没问……呃呜……”
一颗细小的药丸闪电般弹入楚乔口中,谁也没看清楚它的去向和路径,便见楚乔双手捏着脖子,把没说完的话生生梗了下去,难受得嗷嗷直叫。
“警告过你们了,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若不是我家主子一直不让你们死,就凭你们两个老猪狗平日的行径,早够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杏明冷冷弹了弹手指,目光凌厉非常。他这一句话,谁都知道楚乔的异样,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动了手脚了。
“爹……爹,你怎么了?”
“孩子他爹,你别吓我啊……”
楚羽和祝曼珍一先一后抢至楚乔身旁,将他搀扶住,一旁的沉遥津却一动未动,一手执着茶水,一双狐狸一般的美目冷冷看着,仿佛在看戏一般。
云赤城却坐不住了,略一权衡,便有了决断,当下一拍桌案,大声道:“大胆,楚大人说什么也是我云国引退的朝臣,你们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向他行凶,来人,给我拿下!”
云赤城一声大喝,身后的近卫顿时拔出刀剑,门外的禁军、御林军也纷纷涌入房中,剑拔弩张,指向风雪澜等人,情势一触即。
“云国储君,拿人之前还是先想清楚得好。”
“云国储君,我劝你拿人之前,还是先想清楚的好。”
一道清亮的嗓音响彻门庭,骤然而,戛然而止,余音袅袅,绕梁不歇。
下一刻,一道灿灿的金光立刻照亮了整个楚府正厅,大厅门口,数十名皇宫侍卫齐刷刷地倒了下去,随后,那道金光的源头便踏着悠闲的步子,一步步缓缓走来,身后,跟着红、蓝、绿三个衣饰华美如花似玉的俏丫鬟,手中各自捧着金光闪闪的纯金物品,顿时将前方金衣人的一身的气派富贵全副演绎出来了。
金色的锦绣长袍翩飞,上面裹珠镶翠,光芒璨璨,本来是极俗的颜色和极俗的装扮,可放在他的身上,却充满了华贵与和谐之气,仿佛金色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而他,天生就该将金色穿得如此气派雍容。
……
此人一出现,楚羽和云赤城立刻变了脸色,就连在一旁安然品茶的沉遥津,也放下了手中茶盏,怔怔看着缓步走进来的人。
那人走进正厅,对着上座的云赤城瞥了一眼,随即高高仰起头,明显的一脸不屑,云赤城却对他的轻视恍似未见,就连门口那些躺了一地的手下也忘了,竟然主动放段,上前打起招呼来。
“原来是公子孔方,本宫和公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
云赤城对蟾风恭敬的态度,让怒气冲冲的楚乔刚到嘴边的辱骂硬生生咽了回去,一双精明的老眼惊讶的望着那个遍身金色,面容生得有些稚气的男子,满脸不可思议。
公子孔方,竟然是公子孔方!
那个抬一根小指,就能让一国百姓没饭吃的大财神公子孔方!
楚羽也连忙上前,只是脸上有些尴尬和不自在:“原来是孔方兄,楚羽不知孔方兄驾临鄙府,实在有失远迎,还望孔方兄不要见责。只是,不知公子突然前来府上,可是有事?”
楚羽的心头很乱很乱。
今天,仿佛所有重要的人物,重要的事情都集在了一起,一件件的让他心烦意乱,感觉万分头大。
说实话,蟾风傲慢的态度让云赤城楚羽二人有些尴尬,平日里傲气凌人的两人,在面对着这位掌控着各国大半经济命脉的财神之时,也不得不低下头去了。
蟾风并不回答楚羽的问话,缓缓走进厅中,冷冷的目光慢慢扫视厅内的每一个人,当看到锋亦寒时,眉头一皱,眸中似乎十分不满。
大金色的锦靴,不知是何材质,上面金丝镶嵌钩绣着云龙四折,落地悄无声息。蟾风迈开大步,朝着锋亦寒他们坐的方向走去,身后三个俏丽的丫鬟也目中无人,傲慢的跟了过去。
“蟾风参加主子,见过倾宸公子。”
蟾风一边朗声说着,一边单膝跪地,高昂的头颅埋进膝盖内侧,遍身的华贵之气瞬间转化为谦恭和卑微,他身后三个锦衣华服的丫鬟,也同时双膝跪下,五体附地,诚惶诚恐地跪着,不敢看那座上的绝美女子一眼。
一句话,一屋子的人全部惊呆了,除了早就知道的那几人。
一句“主子”,带给这些人的震撼太大,以至于对于后面那句“倾宸公子”,也没人在意了。
楚乔、祝曼珍、楚羽三人,愣愣看着跪在地上的蟾风和淡然坐着的风雪澜,三对眼珠子恨不得掉到地上;沉遥津一直稳若泰山执茶的手,也猛地一颤,晃得茶水差点从其中溢出来……云赤城满眼的惊诧和不可思议,但却比其他人的反应要好了太多,只是,他做梦也没料想到,让六国震惊忌惮的“风行商行”的真正主人,竟然是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风雪澜懒懒地朝手里的热茶吹了口气,一双凤眸缓缓扫过蟾风身上,半晌,手指轻敲蓝色纱裙,朱唇微启,沉吟道:“公子孔方,呵呵,公子孔方,孔方兄……”
埋在膝盖下面如银月般秀气的女圭女圭脸上,两道长眉皱了起来,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公子孔方,呵呵,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蟾风啊,这‘孔方兄’三个字,你可真是当之无愧啊。”孔方兄,不就是金钱的意思嘛,你穿成这样,整个一金人儿了。
“主子……”蟾风恭敬地抬起头,只不过眸中有几分不满。
都什么时候了,主子还能开玩笑。=_=!
“主子,我看咱们以后就叫他‘孔方’或者‘铜臭’得了,你看他那副贪财样,不叫‘孔方’还真委屈他了。”一旁的杏明连忙落井下石,看着蟾风一脸的幸灾乐祸。
活该,谁让你天天催我还你那二十两银子呢。
蟾风狠狠瞪了一眼杏明,转头看向风雪澜,又变得哭笑不得,带着些哀求地问道:“主子,咱能不能先办了正事儿再来取笑我?”
风雪澜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一脸无辜:“正事儿,有什么正事儿,不就是跟个男人离个婚吗,你公子孔方还办不了?快点儿快点儿,我困了。”今天早上起得有点早了。
“是,主子,你稍等片刻。”
蟾风这才站起身来,朝身后的红衣丫鬟一使眼色,那丫鬟立刻应了一声“是”,从包袱中拿出雪白的皮毛软垫,走到风雪澜跟前,将她座下的垫子换成了舒服的毛垫。
风雪澜赞许地“嗯”了一声,再度坐下,便像害了软骨病似的,斜斜懒懒地躺在椅里,雪白的毛垫显然十分舒适。她眯缝着眼,凭添了几分魅惑,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夸赞:“蟾风,你还挺会享受的啊。”
蟾风转头看向她,笑道:“主子,我之前想让红儿她们来伺候您,是您说明儿空儿他们伺候得好,武功又好能保护您,这才让您没享受到许多好处。”
“哦?”风雪澜一挑眉,撅起红唇,“那你的意思,倒是我自作自受了。”哼,你也知道我怕死,不把毒圣医仙带着,我能放心吗?留着命,才有机会慢慢享受,不像你小子,武功好,敢张扬,哼。
“……不,不是这个意思,”蟾风冷汗一大滴,“我哪敢啊。这样吧,以后叫杏明他们也随身带着毛垫好了。”
“我,不,要。”
杏明哼了一声,两眼望天。一旁的杏空也撇着嘴,赞同地狠狠点头。
蟾风:“……”=_=!看吧,你这俩刁仆,主子你要我怎么办。
风雪澜见他吃了个憋,忍不住扑哧一笑:“好了,你快点解决了这事吧。”说完,又闭起了眼,打自己的瞌睡去了。
蟾风朝她微微颔,再扭过头去,一瞬间,哪里还有对着风雪澜时的卑微和讨好,脸上立刻又变回之前的冷漠高傲。他傲然看着楚羽父子,一丝一毫也不收敛自己的傲气。
楚羽被蟾风看得心里直毛,面色苍白,嗫嚅问道:“……孔……孔方兄,你的主子,居然是……是蓝……蓝儿?你上次说要接的人,也是蓝儿?”
他还是不信。
他不信自己那个温柔婉约的美丽妻子,居然是“风行商行”真正的东家,薛蓝儿她怎么可能是那个控制着大胤六国经济命脉的幕后之人?怎么可能就是公子孔方口中那个,可以素手弥天的神秘女子?!
他的妻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甚至连书籍都很少看。他见她做得最多的事,便是软软地趴在水榭里晒太阳,或是莳弄一坛的花草,一池的荷花金鲤……偶尔,她会拿着雪白的绢子,在上面涂涂画画,搞出些精致又朦胧的水墨画面,她说,那叫晕染;偶尔,她素手调茶,烹出香绝四溢的好茶,她说,那是她的茶道……
就是这样一个充满闲情逸致的妻子,她怎么可能精通商业之道,怎么可能一手掌控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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