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突然停下,驾车之人因为被吓哭的女娃,发现了车厢内死去男童,而江离早已悄然缩回角落。
见到这些人,江离也终于确定,带走自己的正是铁狼帮之人无疑,一共四名铁狼帮众,除了起先掀开帘子的那个青年,余下三人都是铁狼帮的好手。
他不禁叹了口气,不得不暂时放下趁乱逃走的机会,要是他没有受伤,要逃走倒是不难,不过刚才不仅胸口被男童砸了一记闷拳,还强行施展了一下耗费气血的秘术,现在要想在几名身手不低的家伙眼皮底下逃走,估计是难上加难的。
江离暗自摇了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闭上眼睛,开始用内力疗伤。
等到一名男子将死去的男童拖出车厢,随地找了地方掩埋,两架马车才继续上路。
和江离猜想的一样,几名铁狼帮帮众,俨然把男童的死因,归结在白天的偷袭之人身上。
唯有一个被其余三人叫做平叔的中年人,有些疑惑男童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都这么久才了突然死亡。
好在天sè昏沉,几人都没有去细究,否则江离真怕被看出个究竟来,同时也才知道,离自己昏迷已经差不过了一个白天的时间,眼看就已经出了牧州边境!
亏得江离也算胆识不错,没有惊慌失措,反倒随遇而安下来,反正暂时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倒不如赶紧养好伤势,再寻个机会逃走。
他低头看了一眼窝在他身侧的一个小胖墩,苦笑不已。
这小子哪怕对面那女娃哭得哇哇响,都不曾惊醒,一样睡得酣甜,仿佛不是被人拐走,而是享福去了。
一放松下来,江离也忍不住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才被车外那个青年叫醒,一群将近三十来个的少年人,和四名铁狼帮众草草吃了干粮,才继续上路。
期间有几个胆怯的孩子大声哭闹,都那个平叔一巴掌差点甩晕过去,再瞪一眼,基本就没人敢吵闹了,个个吓得面无人sè,簌簌发抖,这也让江离对这名中年人,jǐng惕不已。
反倒是旁边那名青年,没有那么凶神恶煞,一个劲将车厢的小家伙安抚了下来。
江离趁着方便的时候,悄然观察了下,发现自己这一行人,竟然真是朝着东华山的方向而去,心里藏着好大的疑惑,直到在闭目养伤时,听到车外二人的讲话,他才模清了一些情况。
原来这些铁狼帮众的目的,真要带他在内的这三十多号人去东华山,去一个叫元器宗的修士仙门。
只不过自然不可能是拜入师门习得修炼法门,这等求都求不来的天大好事,而是要送去给一些仙长当徒仆。
按江离的理解,就是这些长年身居深山的仙长,再不食人间烟火,总要有些人去处理一些俗世,打打杂什么的。
至于为什么不挑些成年有力气的家伙去,反而要这些都还未成年的小家伙,江离也只当是仙门不入俗人,这些小家伙基本都是身世清白,年纪又小的流浪孤儿,倒似符合仙长们的要求。
虽然难免还有疑虑,不过在知道自己这些人不是被坑拐去做什么肮脏事后,江离总算放心不少,甚至心底里隐隐还有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兴奋。
就这般,三个多月后。
几名铁狼帮众带着三十多个少年人,终于弃了马车,步行踏上了山道。
前方入眼尽是峰峦叠嶂,郁郁葱葱的山脉。
车上三十来个童男童女,基本都是流浪街头的孤苦孩童,一路上几名铁狼帮众给吃给喝,除了一路颠簸了些,过惯苦rì子的小家伙,心满意足不吵不闹,甚至心觉比在太襄城挨饿吃苦,乞讨为生,都要幸福得多。
加上有那个凶神恶煞的中年人,施威在前,所以一路倒没人哭闹,老老实实,说走就走,说歇就歇,听话的很。
说是到了东华山,可是距离元器宗宗门所在,据中年人说,似乎还要不远的路途。
江离混在几个少年人当中,偶尔几次休息,都要将挂在脖子的护身符拿出来一看,当然这枚护身符不是原先那枚了,而是换成了从死去男童那里所得。
只是虽然明知道此物不凡,可任由江离如何琢磨,却无法像男童那样让护身符发出黄光来。
如此几次之后,江离也就只得悻悻放弃。
山中几rì光景,一晃而过。
直到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半山腰上,中年人一挥手,命令下来,原地等待前来接引的仙长。
听到他的话,有大半孩童一瘫坐了在地上,叫苦连天,要不是惧怕中年人凶威,少不得传出阵阵哭闹。
几天翻山越岭,此时就是连江离都深觉双脚沉重无比,更别说这些比他都弱小的小家伙了。
中年人没去理睬江离等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铜铃铛儿,然后将自己一个手指咬破后,将血滴在铃铛上面。
而原本其貌不扬的铃铛,忽然剧烈一震,涌出阵阵濛濛的白光。
“叮”的一声,极为悠长悦耳的声音,从铃铛上传了出去。
中年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有些吃痛的允着淌血的手指。
这一幕让江离,看得双目发亮,大觉神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人使用仙家手段,很明显中年人刚才是在用铃铛,进行一种类似飞鸽传书的手段。
不过,既然是传给仙长的,自然没那么俗气。
江离想起了从男童夺来的护身符,偷偷想道是不是也可以这般用法?
这个念头一动,江离坐在一旁,模索着胸口的护身符,有些心痒难耐的样子。
然而想了想,他还是打消了尝试的冲动,万一有效,护身符的动静肯定瞒不过周围之人。
而那边,陈平收好铃铛后,招呼青年和其余二人,就在离江离不远的一株大树下,围坐下来歇息。
“平叔,你说这元器宗要这些不干不净的小女圭女圭去仙门干啥,非得咱们费老大工夫了,每年挑挑拣拣才凑齐了三十个童男童女,要不是太襄城城大人多,这上哪找那么多流浪孤儿呀!”
另外一辆马车上的一名大汉,先是给中年人递去一个酒袋子,口中忍不住颇有怨气的埋怨起来。
平叔瞥了一眼有一身壮实肉膘的大汉,道:“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趟下来回来,回去帮主还能亏待得了你?”
被拆穿的大汉脸sè微红,憨笑道:“还是平叔了解咱!我就好奇啊,这就算要找些下人打杂干粗活,怎么也得挑有力气的吧,好吧,就算仙长不喜欢我们这种粗人,喜好童子,整个天玄国,每年有那么多去测试过没有仙缘的小家伙,怎么不留下这些人?”
一听这话,旁边青年和另一黑矮男子,也是凑了过去,显然也十分好奇。
江离就坐在不远,看似闭目歇息,实则已经运气倾听起来这边的动静,听到这话,耳朵顿时也竖立起来。
为人谨慎的平叔,这次倒没有怪罪大汉多嘴好奇,见周围都是自己带来的小家伙,轻嘿一声,给三人解惑道:“你这话要是问帮里其他几个老家伙,估计他们也未必答得出来,问我倒是问对了,想当年我陈平好歹也是半只脚差点踏进仙门的人啊。”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这下可真的惊讶了!
将三人的吃惊看在眼里,平叔嘴角微微一翘,感概似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花白头发。
不等三人催促,他就已经说道:“早年刚进铁狼帮的时候,实际上我就有幸见过一名仙长,受他老指点,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个有仙缘之人,可惜啊,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太大了,早就超过了修炼的年纪,所以那仙长也就没有收我进门下,哦,那仙长也就是元器宗的门人。”
说到这里,平叔满脸不掩饰的遗憾。
见宝山而不得入,是人都要懊恼,更何况是和仙人大道这种寻常人求而不得的大福缘,擦肩而过。
青年三人都替他感到郁闷,黑矮男子恭维着安慰道:“怪不得平叔这些人这么深受咱们帮主器重了,原来是受过仙长指点。”
青年和大汉不约而同点点头,对平叔在帮里的地位深以为然。
平叔闻言一扫气丧,大笑道:“这话倒是不假!”
叫赵四两的青年惊讶过后,尤其是知道自己平时熟悉的平叔竟然是有仙缘之人,似乎对大汉刚才的问题更为好奇,连忙追问道:“平叔那你肯定是知道,元器宗为什么要我们找这么多童男童女了?”
平叔点点头,道:“不错,说起来,还得先说说元器宗这一东华山的仙门,咱们天玄国的仙门宗派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元器宗也是由来已久了,而元器宗的仙长最擅长的就是炼器了,也就是炼制仙家宝贝,这也是我从当年那名仙长那里得知的,元器宗内几座仙峰,都有一脉从地脉深处引来地火,作为一些仙长们练习炼器之用,而这些仙长可不像他们的前辈修为高深可以,所以往往没办法单独坚持炼制完成一件宝贝,就需要有人从旁协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