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天是如此的清纯、透彻——像浅蓝sè透明水晶一般,把整个的视界所及均都笼罩在内。
天,纯蓝;
地,纯净。
虽说是开chūn了,野外还都是白茫茫一片,可裹着厚羊皮袄的瞎狗子却舒坦的要命。
这厚羊皮袄可是很耐水的,瞎狗子躺在稍微有些的土堆上,惬意的晒着那温暖的阳光,手中的鞭儿左一下右一下的晃着;远处那群羊,该又能卖个好价钱。
瞎狗子其实也不瞎,仅仅是左边眼睛比右边的稍微小了那么点,加之看人时,又总是爱斜着个眼睛,便被小伙伴们喊成了“瞎狗子”。
大中午了,瞎狗子丝毫没有回家的打算;起身拍了拍有些灰土的双手,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糖纸包,捏出一块糖果塞到嘴里,扭头看了看那群依旧在怡然爵食荒草的羊儿们,嘿嘿笑了笑,这羊儿就是跟人不一样,耐活!
这地上雪还铺着一层呢,可是羊儿就是能用嘴巴探出雪层下的荒草,末了还用蹄子耙耙雪,好叫其他的羊儿看不到这里有草。
瞎狗子心里头想着,随手抓起地上的雪,攥紧成团后,甩向远处的羊群,羊群受此惊扰,也没当回事,只顾着低头啃食雪层下的草。
瞎狗子也不在意,索然躺下,眯着眼直盯盯望向太阳;起初还只是圈圈光晕,再看了会,瞎狗子有些受不了了,因为再看过去,太阳已经变成黑洞了!他知道再看下去又得迷好一阵子呢,索xìng就闭上眼睛想眯一会。
不想刚把胳膊垫到脑门子下,耳边就听到了些声音,这声音有些古怪,像风声,可却透着隐隐的凌厉,更是夹杂着某种诡异的律动,震的耳朵都有些发痛!瞎狗子晃了晃仍有些昏木的脑袋,抬眼想看看这古怪是哪里发出。
太阳还是个大大的黑乎乎洞眼子,不对!那黑洞子下边又出了个小的,还坠着一丝黑线;那小黑东西随着瞎狗子视线恢复正常也逐渐地变大!
那不是个黑洞,更似个火球,越来越大!耳边的声音亦是越来越烈!
“呼!……”
瞎狗子有些急了,这荒郊野外的,就自己一个放羊,对于一个15岁的少年来讲,这事儿有些玄乎了,震惊而又有些恐怖!
在瞎狗子的视线里,那火球已经有盆口那么大了,不行,得找个地方,躲躲!
翻身连滚带爬地钻到身后左侧的一堆稍大的雪堆那,瞎狗子火速地拔了个浅坑,想把身子塞进去,可是坑子还是有些太小;回头再看那天上的火球,快跟个课桌一般大了……
想也不想的,瞎狗子直接把身子缩成一团,径直趴进了那浅坑中,独把Pi股撅了出去!
等了半天,除了耳边怪声更加狂躁外,还是没什么动静。
瞎狗子撇开抱头的手,扭头回望了眼天上,“大爷的……我张生这辈子还没做过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啊!”
“轰!”
下一刻,瞎狗子除了耳聋脑昏外,再也没了其他知觉!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或许吧;也只能是或许,羊儿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除了起初sāo动了些外,现在依旧还是在静静的啃食着雪下的荒草。
“恐嗵、恐嗵……”
瞎狗子扭过身子,依旧躺在被自己挖出的浅坑里,直愣愣地盯着羊群前面那片雪地!那儿除了雪,竟还染了些星星点点的红sè;
他张眼又再看看四周,仍是没什么变化,便小心地放下捂眼的左手,不想却模了毛茸茸的物事。
“我的羊……”瞎狗子看了一眼,就已经看出来那是自家羊儿的后pi股,稍微带着些羊后腿上的肉;这下,瞎狗子再怎么傻也都能明白了。
“大爷的,我的羊儿啊!我张生可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瞎狗子撒开脚丫子就跑向羊群的前面,离那里越近,他就越心寒!
一只……两只……三只!
足足三只破碎的羊头孤零零地“趴”在还活着的羊儿跟前,有些羊儿甚至还扭头舌忝舌忝身边的羊头,似感觉是没什么舌忝头儿,复又啃食雪下的草!
瞎狗子惊慌地跑向那带着星星点点的红sè地带,呆了一会,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抬头又看了看孤独而又炽热的太阳,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
末了,当那太阳又变的有些发黑时,瞎狗子眼神被一丝闪光吸引而回。
他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颈,斜了下眼看了看那方,那正是被天上呼啸而下的物事砸中的地方,也是他家三只羊儿命丧的根源!
瞎狗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只见黑了一圈的雪地zhōngyāng,正正立着一根黝黑棍子,三十公分长短,两公分粗;像石头,黑幽幽散着晶光,就那么斜楞楞插在地上,周围一圈土地呈现很规律地波浪状纹路,该是它震的吧。
瞎狗子不敢再冒然上前了,那棍子近前残存的雪依旧“兹兹”地冒着热气,看样子该是很烫吧。
瞎狗子不敢上去可不代表他不敢动它,看了看身后还在茫然啃草的羊群,应该没什么问题,探子抓了把雪,“嗖”地砸向那斜插的黑棍子……
“啪”,棍子应声倒下,瞎狗子丢东西的准头向来很高。
“呲”本想上前的他被突然冒声的黑棍子吓的又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那物事上头部分还热着,这一躺倒,又把下方的泥雪烫了次。
瞎狗子再次确定了下没什么动静,径直上前仔细观望了下这黑幽幽棍子。
这黑棍子表面倒不平整,坑坑洼洼,可却依旧散着黑黑的光,不知是否是发shè的光,总之瞎狗子还是认为那光更像是棍子自己发出来的。
估模着那棍子温度该是不烫了,瞎狗子跨步上去,伸手就想把它拿起来,不料变故突起,本是静静躺着不动的黑棍子沐的发出亮光,顷刻消失在瞎狗子眼前。
远处渐渐传进的发动机轰鸣声终把瞎狗子从愣神中拔了出来。
他知道那是一种直升机的发动机才能发出这种“低重音”的声音;再仔细凝眼看那棍子所在,仍是未发现什么踪迹,便急慌慌丢下羊群朝村里的方向跑去。
“主任,那孩子好像有些问题!”机上一名中年模样文官捧着个大本子对着头发蓬白的老人喊了句,并顺手指了指下方雪地中小小的黑影。
“嗯。”老人重重回了句;只是后面那句好像是他自己低声自语,文官没有听太清楚;看其嘴型,好像是这么句“小兔崽子挺硬实嘛……”
瞎狗子一路踏着不浅的雪地飞速地跑着,心里却隐隐有些发怵,整个人貌似一直被什么危险动物盯着一般的感觉;这感觉不好!使得他更加卖力狂奔。
该不会又是什么特命小组来了吧,记得上回这种机子来这边,可是为了北边什么事故才来过一次。
瞎狗子奔着,脑子也不停的转着;不能直接回家,免得人家追到家里就坏事了!
边跑边模了模皮袄兜里,稍停了下,瞎狗子偏了个方向;朝着村西边山梁子跑去。
“咔嚓”一声,瞎狗子那几只羊儿的尸体也入了相机拍照范围内。
“主任,现场痕迹破坏不多,但最重要的线索好像是在这里,您看!”文官依旧捧着他的大本子,只不过右手里却多出了个带柄的放大镜。
他指着圈纹中心的黑漆漆小洞,眼神盯向老人。
“嗯?”老人心事重重,放下手中紧盯的碎烂羊腿;那羊腿上的血和毛都还很新鲜,只是到了骨头部位就彻底黑透!很诡异,边上剩下半拉儿的羊头也是这样!
“这该是细长状东西砸出的洞!只不过这东西密度也不知道高到什么地步,才能有这样的破坏力度。”老人挠了挠耳边窜出的头发茬子,沉重的吐了口气,复又弯身模了模并未冷却的地面,吩咐道:
“小刘,叫生化组把这土样也收集些带回去。”
未了,又拿起刚才扔下的破烂羊腿,说道:“这个,也叫他们带回去,切忌不可再有任何人进行皮肤直接接触!”
文官双瞳缩了缩,赶紧安排去了。
老人看了看自己已经有些发黑的指尖,想了想;忽又莫名笑了笑,正巧被安排完事情的文官看到。
文官浓黑的眉皱了皱,正了正身子,低声问道“主任,线索、痕迹及样本采集都已完成;目前剩下技术组的时间推进尚未完成。”
老人看了看那几个拿着卷尺、角板及测算板正忙的年轻人们,额头微皱。
看了会,大声道:“杨晨,你们忙的怎么样了?”
拿着测算板的年轻人,用手扶了扶快要掉下来的眼镜,抬头回了句“嗯,快了;哦,三分钟足够了!”复又低头算了起来,其余几个年轻人也仅是顿了顿神,复又仔细进行手头上的工作。
老人观望了番,嘿声笑了笑,文官也是微微动了动腮帮子,二人便在一旁聊起了这次的任务。
“这事儿啊,看样子也不是个什么事儿!”
老人听及文官说到这儿,眼角皱了下,眼眶也跟着大了起来,问道:“哦?是么?那你说是个什么xìng质事件啊?”
文官听老人语气,知自己判断有些偏离老人思路,慌忙解释道:“主任,我是说这事儿该是跟陨石相关,不会是头几年喀纳斯那事儿一类!”
老人听后,也没急着表达态度,琢磨了会,正sè道:“小刘,那事儿不可再提了!”
文官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什么是判断xìng错误、什么是技术xìng错误,他还是能够分的清楚,在他这个不上不下的阶段,判断xìng比起技术xìng来,技术才是影响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