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如同摆设
“任副主任，这些菜需要我个人出钱吧？”陈友新脸上挂着浅笑，语气显得客气的反问了句。
“不用，不用，这都是厨房特意为领导准备的，要是陈县长你觉得不合胃口，厨房还有野鸡炖蘑菇汤，对了还有一条刚送来的黄羊，要不给您炒一盘？”
“挺丰盛嘛。”陈友新抬头看了看偌大的食堂，却没有发现一个县领导在其中，语气不由一顿，道：“任副主任，那你跟我说道说道，食堂准备的这些饭菜，钱是从哪里出的？总不至于是你任主任自掏的腰包吧？”
“那能啊，咱们zhèngfǔ办有专门经费负责这一块，请领导放心使用就是。”任洪祥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味，显得有些迟疑的回道。
“嘭！”陈友新突然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瞪着任洪祥就吼道：“任副主任，亏你还是zhèngfǔ办副主任，难道你不知道公务员条例吗？谁允许你开小灶的，谁给你批经费的，从今天起，食堂小灶一律停止，所有工作人员一律吃工作餐，要想吃好的，开小灶可以，自己掏钱，谁要敢打着zhèngfǔ旗号，白吃白喝，我第一个就不饶恕他。”
这会正是食堂吃饭的高峰期，虽然县里的领导，少有在食堂用餐的，但普通的科员，上班时间还是都在食堂用餐的。
陈友新突然的发飙，固然让县委县zhèngfǔ一干科员赶到惊讶，但听到陈友话的时，大家还是颇为认同的，食堂的小灶，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心理还是很有怨言的。
先不说领导吃不吃的问题，单单每天准备一大堆上好食物，可往往却没有几个领导来吃，最后不是倒掉，就是便宜了食堂那些帮工，反倒是他们这些上班的科员，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实惠。
“陈，陈县长，我，我错了。”任洪祥被陈友新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急的也是满脸大汗，他也是够倒霉的，作为zhèngfǔ办多年的老副主任，要不是笔杆子硬，他早被人给踢走了。
平时在食堂，他也难得见领导一面，今天好不容易见到新来的县长，本来还想表现一番，结果却拍到马蹄上了。
陈友新冷哼一声，道：“去，让师傅把今天准备好的所有菜肴，每桌都上一碗，从明天起，我不想看到食堂里再有小灶出现。”
“是，是，我这就去办。”五十多岁的任洪祥，站在比自己十来岁的陈友新面前，训得跟孙子似得，却硬是没敢顶一句。
听到陈友新的话，食堂内的一帮科员，不知谁带头鼓了一下掌，一时引起得食堂一百多吃饭的人，纷纷鼓起了掌声。
陈友新挥了挥手，道：“同志们，吃饭时间，就不要这么大张旗鼓了，都好好吃饭，今天就算是我借花献佛，请大家集体开一次小灶。”
听到陈友新风趣的话语，食堂内的一众科员，不由发出会心的笑声。
“小楚，待会准备一份工作安排，这几天咱们到各单位去转转，既然人家不上门，咱们就主动登门嘛。”吃过午饭，陈友新若有所思的吩咐了句。
“好的，那咱们要不要通知一下调研的单位呢？”楚岩认真的问了句。
“你看着安排就好。”陈友新来之前，虽然已经对云山，做过一些功课，但他还是没有想到，云山的局面，竟然会如此复杂，想想他一个县zhèngfǔ一把手，一个中午竟然连个人影没见到不说，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接到，这县长当的还有存在感吗？
县委书记办公室。
“书记，您听说没有，中午咱们哪位陈县长，可是在食堂开了次办公会议，据说还开的十分热烈呢。”县委办公室主任何忠文，笑嘻嘻走进龙立明的办公室，给他倒了杯茶水。
今年四十三岁的何忠文长着圆脸大肚，头顶微秃，作为县委的大管家，这人自然是龙立明的心月复，从二十几岁就跟着龙立明起，现在足足有二十个年头。
龙立明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从七十年代开始，他就在云山工作，到如今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他也已经做了八年，可以说云山、县这二十多年的政坛，都是围绕他一个在转。
微微有些发福的龙立明，jīng神面貌很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用云山人的话说，龙书记打个喷嚏，全县都跟着抖上三抖。
“小何，我看这事陈县长办的没错，这几年县里有些个别干部，思想作风确实散漫了一些，人民给予咱们的权利，可不能体现在吃喝上嘛。”龙立明听完事情的经过，却给予了肯定的态度。
作为一个老云山，龙立明思想保守，作风陈旧，任人唯亲，家长式作风这些都是很明显的，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这个人对党纪国法，却是很自律，这也是他虽然被人诟病，但却始终能够长居此位的真正原因。
何忠文见老领导不喜这个话题，忙又转移话题笑道：“书记，我听说今天一个中午，可都没有人去陈县长那呢，大家伙都说，愿意跟着您干呢。”
“干部跟着党走是没错的，但必要的zhèngfǔ工作，该请示还的请示嘛，不要让人觉得咱们云山人，连待客之道都不懂的。”龙立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笑道。
“书记，这客人也有贵客和恶客之分嘛，来了贵客，自当佳肴招待，可来了恶客，不扫地出门，也就是书记您才有的雅量。”何忠文呵呵一笑，拍着马屁说道。
“你呀，我可告诉你，陈县长毕竟是组织任命的，我可告诉你，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我可不希望再听到咱们的县长主动请辞的消息。”龙立明淡淡看了眼何忠文，语气中带着一丝jǐng告的意味。
“书记，您这可是抬举我了，我一个县委办主任，那能跟县长对着干，您放心，我这就去陈县长那请示汇报，您看如何？”何忠文一副虚心的模样退了出来。
云山县委和、县zhèngfǔ同在一个大院虽然分属不同的两栋大楼，但早年龙立明为架空县zhèngfǔ的权利，以zhèngfǔ简政为借口，硬是把县委办与县zhèngfǔ办合二为一了。
所以如今的云山、县委办办公室，实际上也行使着zhèngfǔ办的权利，何忠文这个县委办主任，可以说是大权独揽，办公室六个副主任，向来也只有唯命是从的份。
陈友新这个新任、县长，现今可以说，权利连办公室都下达不了，这不下午他和楚岩要出门时，虽然提前半个小时就通知了办公室，可结果他们二人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小车班的司机才姗姗来迟。
楚岩中午就了解过，县zhèngfǔ有一正五副六个县长，一共有七辆小车，其中三辆是今年年初刚买的进口车，三辆是桑塔纳，一辆吉普。
论资排辈来分配的话，陈友新这个县长，绝对有资格分到一辆进口车，可结果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辆看起来油漆都在月兑落的老红旗。
“小楚，这红旗车，最初只有咱们国家级领导才能坐的专车，今天咱们可是托福了，也可以享受下国家领导的待遇。”陈友新自嘲的一笑，率先钻进了车内。
楚岩平静的一笑，钻进了副驾驶室，云山的官场越对他们冷遇，楚岩反倒越觉得有信心，这说明他们心虚，敌人越心虚，不就说明自己越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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