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得真准,老夫就是魔鬼的祖宗,吃死孩子,也吃活人的心肝。レ思路客レ”
伽丘没有料到海曼先生痛快的承认自已的身世,这种终极预言不是他这样小人物能辩驳的,他没有一丝喜悦荡在心尖。如同大祭司在一通迷离的舞蹈后,声称已经踩断了魔鬼的脖子而让人深信不疑掏心抛肛虔诚的赎罪。
莫克小村和其他的地方一样,人在临终之际,说出的一个人名,指明此人就是那烧不死的巫师附身,巫师是能迷惑人的,这是大祭司亲口宣布的事实。他们和恶魔做过交易,会把那些草木灰塞进受害人的身体,让他们痛苦而死。
亚摩斯掌控这个这里以后,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了,即使有人要死时说出某人是邪恶的巫师,最终的生死权也在老族长手中,这也是强悍所能夺来决定权,对只被驱赶地域算作为最大的惩罚,为此大祭司十分不满。
没有达到心愿,也遏制了一些人鬼胎,临死的人,也没有稀奇古怪的胡说八道了。伽丘觉得自已要死时,一定要说出海曼的名字,让他受到大祭司的火烧。
海曼先生比伽丘高出一个头,有点消瘦,手中握着的是一根不起眼的四方棍子,棍子上面有些雕刻,年代久远,也看不出是什么画像了,这跟老族长的权杖相比,伽丘会毫不犹豫的把老家伙的棍子扔进火炉中。
伽丘跪在土坑旁有段时间了,丝丝麻麻的感觉在袭击他的双腿,快速爬起来,退后几步,拽出双腿间两把扒皮尖刀,动作完美,干净利落,如两条青花蛇伸出了三角头颅。
夕阳下,土坑中,躺着迪伦凯,他的下半身,已经被伽丘撒上了土,原本苍白的脸,被均匀抹上了残红的霞光,一丝诡异的笑容,也隐藏在这斜斜的光芒中。这让伽丘心惊肉跳,本以为和迪伦凯是一个阵营的,他也在讥笑自已。
“难道还要我这样一位老人先动手吗?做人什么时候都得有点爱心,尊敬上了年数的人是一种美德。”
海曼先生倒有点不耐烦了,语气中有些催促了,好似他还要去赶一场豪华的贴面舞会和堆满筹码的赌局。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很深的陷阱,伽丘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在得到了一种美德的同时,他有了可能被人算计了的想法。那天就不该背走这将死之人,而是迈着有力的步伐,高昂着脑袋,从他的身边走过,看他是否会抱住扒皮爷的大腿说出,一个金币,或许,一个肉饼也是可以之类哀求的话……
呸……伽丘吐出一口浓痰,手中的两把尖刀出击了,对准的高度是他的两腰之间缝隙,只要能给他一点时间,他能完整的从两块骨头之间,分解了它们,还能让他走出十几步,以一种大厦大厦将倾优美的姿态上下彻底分离。
“去死吧?你这个魔鬼。”他快速伸直了身子,双臂的前探,加上刀的长度,攻击的距离,足足出去了两米五。
尽管使出吃nǎi的力气,他的刀停留在离海曼老怪物还有两个拳头长,这是他的极限了。
“个头矮,腿短,脑袋也生锈了,该打。”那根不起眼的棍子,在伽丘的双臂上狠狠的各打了一下,伽丘双刀落地,双手耷拉下来。
“这孩子还没有死透,你却要埋了他,是不是该遭天打雷劈。”
挨打的原因,竟然是迪伦凯还没有死,这鬼话谁信,伽丘双臂吃不了劲,却立即跪到了土坑边,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海曼站在他的身后,棍子快速的在双臂上轻轻的点了两下,伽丘的双臂获得zìyóu。这真是根神奇的棍子,他不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海曼手中的棍子,好似当初迪伦凯看他手中的刀,一样充满了情感。
“不要啰嗦了,快背上孩子,回洞窟再说。”
海曼先生慢悠悠的朝回走了,飘然是位仙风道骨之人。伽丘心中乱成了一团麻,他无法从迪伦凯小脸上看出生命的迹象,可渴望海曼先生的话是真的。
捡起尖刀,重新放好,伽丘把土坑里的埋了一半的迪伦凯抱了出来,扛在肩膀上往回走。
来到悬崖底下,海曼先生就站在那里,伸手抓住他的双臂,立即被带到了空中,耳边只听到风声呼啸而过,伽丘的魂灵被吓跑了一半。
直到双脚站稳在地面,他的浑身还在筛糠抖动,遏制不住。睁开了眼睛,果然,是到了自已的家里。
这洞口处于山腰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长达四五十米,里面空间的最高度也有三米多,进深有五六米,有一处山崖,竟然是地包天,一片开阔,抬头就能看到天,视线非常好。
伽丘的祖先在里面住了几百年了,也建造了几百年。如今,他们的棺木静静的安放在靠近北边,最尽头一个单独的山洞中。伽丘住房配套的东西,比山下简易的拼凑要jīng致得多。里面有几间隔开的房屋,老旧而规矩,厅堂,厨房,睡房,应有尽有。木头都是从山下选择上好的大树放下来的,至今还能看到鲜艳之sè。
“快把孩子放到里里面的木塌上。”海曼先生命令道。
伽丘不敢违抗,不确定这里的地盘还是不是归扒皮小屠夫的,屋里的小火炉正在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陶罐里的水翻着花早就开了。
真是出了鬼,每天回来,老家伙都坐在夕阳照得到的地方,石雕般的凝视着绯红的天际,很少转身理睬他。今天活过来了,还知道烧点水喝。
海曼走过去,找到一个小木碗,倒了半碗开水过来,让伽丘端着,从怀中模出一枚黑黑的丹药,丢进了碗中。
半碗清水立刻化为了漆黑的浓汤,这让伽丘艰难的耸动了下喉结。大自然中两种颜sè是天然jǐng告sè,黑sè和橙sè,那是恶魔的眼,在你妄动时,它深情的凝视着你。在你拥抱时,它牵着你的手,欢快的走向了黑暗。莫克小村的箭支上都涂抹着这样黑sè的剧毒。
“这能……喝。”伽丘强烈表示了自已的不安,有种抗拒心理在神sè聚变后假笑还能挂在脸上,也是有了防备。如果是强迫自已来喝,他会不犹豫的打落它。
“回魂汤,珍贵的药材。”
海曼突然对他咬牙切齿的说,好似知道收不回成本,而又肉痛得要命强忍住哭喊的黑心商人,突遭被人扇了一个耳光,逃到角落里,要从嘴里掏出那倒霉的半截后糟牙。
“掰开孩子的嘴,给他灌下去。”伽丘在听完一半的话,便开始行动了,这要是把孩子救活了,自已都愿意给他磕几响头,也对得起那条绛红的腰带。
黑药一半灌下,一半漫出来漏掉了,海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旁边的靠椅上坐了下来。
“晚饭给你做好了,就在那里。”海曼不满意伽丘站在身边,用看怪兽的眼神盯着他,指点食物在什么地方,伽丘这才点头,挪了过去了。
放置食物的柜子里,一条小后腿肉都被烧烤了,这让他无名火往上冒,后腿虽然不是很大,扒皮爷得等上十天半个个月,才能得一条,你倒好,毫不吝啬的抛到铁架上烧了。
再往下看,惊爆了伽丘的眼珠子,他家最大的陶罐中,炖着一条足有五斤重的大鱼,汤汤水水,送出了诱人的香味。
这老先生,做出的事情太让人意外了,让人感动。叫人怎么吃得下,劳动者是最光荣的,老人家年数太大了,怎么能让你去……鱼,不对,这鱼是那来的,天上不可能掉得下来,还是小心为好。
“今天我钓了一天的鱼,就这条嘴馋上钩了。”海曼像是是看穿了他的心意,说出了鱼的来历,伽丘放心的吃起了,
“不要一个人都吃了,这孩子也有一份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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