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铜矿生产越来越稳定。博物馆新场馆建设的有条不紊,韩俊的事业正在缓缓起飞,随之而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学校这边,韩俊基本上不怎么去了,只是下到辅导员姜峰,上到系主任、校长,都对韩俊照顾有加。他来不来学校其实也没啥,对于韩俊这样的学生,普通的校规对他几乎没有约束力,毕业后能不能分配人家根本就不在乎,甚至好的工作分配名额,没准儿还要仰仗韩俊从中斡旋,况且韩俊只是行踪不定,加上偶尔玩玩失踪罢了,并非那种惹是生非的刺头。对韩俊的这种来去随意的做法,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了。
4月中旬,位于高科园的博物馆新场馆,历时半年多终于全部完工,择日剪彩。作为高科园旅游区的一块招牌式的场馆,绿石博物馆光在装修上就花了接近一百万。秉承着老场馆的古香古色,不管是在用料上,还是细节上,都做到了精益求精,庄重大气之下,又不失温和,不会给人一种太过严肃的感觉。不管是韩俊还是老朱,一见之下都是大为满意。人员的配备在卫青元的主持下进行的有条不紊,旅游淡季,老场馆所需的人员不用太多,很多有经验的介绍员都被分到了新场馆带新人。
铜矿的生产很顺利,在白猛明确的奖惩制度下,工人的工作十分努力,而太子党前段时间的高调亮相,让某些想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望而却步,倒不用韩俊太担心,此时的他,正在研究着如何把新场馆经营的更加出色。
不过,所有人都在忙碌新场馆的事情,韩俊这两天却频频接到白猛的请假电话。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怎么在乎,谁家没点儿急事?更何况白猛跟了他一年有余,加上白悦的关系他也不会介意,可一次两次倒也罢了,现在大家都在忙,他却整天请假,就算韩俊不说。别人也难免会有微词。
韩俊也不得不提醒提醒他。原定4月25号新场馆剪彩,24号这天白猛又请假了,到处找不到他的韩俊有些恼火,当即打了他的手机……
“猛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你是怎么起表率作用的?铜矿那边你不管了?”
听韩俊上来就是一通训斥,白猛也知道韩俊此时心情肯定不好,可也忍不住的叫屈:“我的韩大经理,你可真冤枉我,我实在很无奈啊。”
听到他故意压低了的声音,韩俊疑惑道:“怎么回事?”
白猛无奈的一叹,说了句“你稍等。”
电话里传来一阵关门声,似乎他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说道:“我家后院儿失火了,家里都闹翻了天了,我不在家坐镇能行么?”
一听这话,韩俊愣住了,问道:“啊?出什么事儿了?”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我妈跟我爸吵,我爸跟白悦吵,我爸我妈又跟我吵,我是一个头两个大。都翻了天了。”
“为什么啊?”听他这话,韩俊一头雾水,过年时见的不还好好的么?这才多大一会儿就翻了天了?
“太多事儿了,你没事儿吧?我一件件和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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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韩俊第一次去到白悦家,白悦的妈妈对他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一个帅气又成熟稳重的孩子,最为难得的是,还是个大学生,而且家庭条件也很不错。加上白猛在一边旁敲侧击地表示韩俊为人很好,能力不俗,且不断暗示韩俊跟妹妹的关系,虽然嘴上不说,白悦的妈妈在心里已然默许了他的存在。
只是父亲白长山跟她想的却是不同,听了白猛的一些叙述,韩俊在他眼里的确是个很出色的少年,但他越是出色,白长山的心里反而有些迟疑了,特别是再从白猛那里了解到韩俊家庭条件很不错之后,找到了白悦……
一再告诫白悦,目前是高三关键的时期,一定要以学习为重,千万不要因为别的事情而分心,白悦何等聪明,自然听出了老爸的话外之音。
只不过她想阳奉阴违却也被白长山看了出来,无奈之下,告诉她,像韩俊这种人家,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能攀附的起的。自古以来就将就一个门当户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他的这番话更是激起了白悦的逆反,好像他把韩俊说成了那种始乱终弃的公子一样,死活不愿再跟他谈下去,俩人闹的很不愉快。
倒是白猛在里面两头劝说才算平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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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爸不同意我俩交往啊?”韩俊问道。
“嗨!只是里头有点小误会,有我在这事儿你就放心吧。”
“哦,那你接着说。”
这事在白猛看来还是一件小事,更让他烦恼的,却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
就在前两天,白猛下班回家之后,发现家里的气氛十分的诡异,父母皆是阴沉着一张脸,白悦也有些闷闷不乐,虽然再铜矿干了一天的活加上路途遥远白猛十分的疲惫,可这种情况不问问他哪能甘心?
于是他先找到了妹妹,只是得到的回答却是父亲和母亲刚刚大吵了一架,至于原因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情,妹妹从他们只言片语里也听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说父亲好像要干一件什么事,而母亲是坚决的反对,俩人意见不一,遂发生争执,随着争执的升级,险些动手。要不是白悦在一边拦着,恐怕一场大战就要爆发了。
听妹妹说的这么严重,白猛也不能掉以轻心,无奈之下,只有偷偷把妈妈叫到一边细细地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原来,还真是他们单位工作上的事情。
白猛的父亲在毛纺厂担任生产车间的一个车间主任,早先就听说厂子里要改制,毕竟毛纺厂现在大家都知道效益不太好,没准儿改制之后,效益能好起来,大伙儿还挺高兴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让白长山知道了这个所谓的“改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长山这人,自认为大小是个领导,工作上要积极努力,而领工资的时候,往往都去的比较晚,做一个不求回报的姿态,多年来都是这个习惯,前两天去财务领工资的时候,他依然是最后一个去的,可还没进财务室的门,财务室两个会计的对话,却把白长山惊的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觉得快到下班了,已经没什么人回来领工资了,两个会计先来无事自然就开始闲扯,说着说着,不免把话题扯到了现下厂里广为流传的“改制”上去。
贾会计说道:“咱们厂估计开不了多久了。”
许会计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我听某人说,孙厂长跟人家都谈的差不多了,前两天开小车来的那帮人你看到了吗?”显然贾会计对这件事有极多的内幕消息。
“见了呀,有什么不妥?”许会计依然很不解地问道。
“他们就是评估公司的,嗨,说什么评估,一顿马尿灌下去,他们还评估什么?还不是厂长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怎么个意思?”
贾会计压低了声音说道:“是要把咱厂给整体出售了啊。”
许会计还很高兴,说道:“那厂长是不是要买很多钱,去年年终的时候,好像咱厂年终报告里还说咱们厂固定资产几千万呐,要是厂长把评估的人灌醉了,岂不是卖到上亿也可以?”
对于许会计的话,贾会计嗤之以鼻道:“你傻不傻?他能那么干?分明是他想自己买了场子,要换了你,你怎么个操作法。”
原来是这个原因,许会计不免有些担忧道:“啊呀!这么说来,这评估……”
贾会计说道:“就是呀!打个比方。你看咱厂那些89年上的设备吧?我听说评估报告里都写得是65年的,这得多大的差距啊?要是65年的设备,就得当废铁卖了。”
“天哪!这也太黑了,不过关咱们什么事儿?”许会计惊诧莫名。
贾会计道:“谁说跟咱们没关系,等他拿到了厂子,我估计,咱们厂的这些工人,他起码要削掉一多半,把优质资源集中起来,剩下的直接转手一卖。厉害吧?”
许会计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会计叹了口气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不过后路我可找好了,我不爱给私人干,找找关系我就把关系都转到国棉六去。要么你也赶紧找后路,要么你就卖点东西上孙厂长家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留下。”
听到这里,白长山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咳嗽了一声,走进了财务室,只是当他问起:“这事儿是不是真的?”的时候,俩会计异口同声地否认,刚才啥都没说。
可他却不能当啥都没有听见!他整天跟厂里的这些设备打交道,这些设备的价值是多少他自然清楚,好吧,就算贱卖了,也不管他的事,可听到居然要削减大半的工人,他可再也忍不住了,保不准他或者他的妻子就要成为被削减的人当中之一!
当天下班回家就跟老婆商量,要搜集厂长贪污**的证据,实际上这些东西非常的容易找,光是公款吃喝就不知道耗费了多少钱,那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并且,他要带着这些证据到市里去上访,去揭发!
对于丈夫这种正义感过头的举动,白长山的妻子很不理解,并坚决的反对,枪打出头鸟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何苦去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虽然白长山拿出没准就要被强制内退为理由,可妻子依然不同意,并且说,“早先韩俊就说了,听说厂里政策不稳定,如果厂里有什么工人活动,不让我们参加,这下,你倒自己组织起来了,万万不行!”
白长山苦劝无果之后,决定一意孤行,这下妻子也不干了,俩人遂起了争执,白猛见到这种情况,则去劝他老爸,“爸,就算下来了就下来了呗,反正我赚的钱也足够养家了。”
可执拗的老白,根本不搭理小白,他不愿意花儿子的钱,整天想着搜集证据,如此一来,白猛家里立刻不得安生,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闹的四邻不安,他们居住的是毛纺厂的宿舍,左邻右舍都是同事,“改制”变成了低价售卖,一时间毛纺厂里人心惶惶,不知不觉这事儿自然传到了厂长的耳朵里。
自然又把白长山叫去训斥了一顿,以扰乱工人工作情绪的由头,把他从车间主任一撸到底成了一名普通工人,这下更是火上浇油……
家里不安生,老爹老妈天天心情郁闷,动不动就吵架,白猛也没心思工作,是以,才整天这么请假。
“你的意思是,你爸死活要当这个带头大哥!?”韩俊惊讶的问道。
听着白猛絮絮叨叨地说完,韩俊对整件事情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可知道了白长山居然要出头去上访的时候,不免大惊失色。
笔记里可是记载了这么一遭,毛纺厂的一个员工上访,结果自然是被厂方通过关系压了下来,而他本人也被人雇了打手殴打致残,从而导致了那场激烈的冲突。
国有企业改革,笔记里涉及的并不是太多,隐约提到有些弊病,让某些人从中大获其利,如果换了平常,韩俊或许会想办法避免这场冲突就足够了,毕竟要死人的。可眼见居然是未来老丈人要当“带头大哥”,这个出头鸟的下场可凄惨的很,他怎么允许老丈人被人殴打!?
“带头大哥?是啊,我也不知道我爸犯了什么魔怔,非要出这个头。”白猛说道。
想到“带头大哥”的下场,韩俊就忍不住的一顿焦急,就算白长山暂时不同意他跟白悦交往,只要日久根本不是问题,可他要出了什么事,白悦一家人该怎么办?
韩俊厉声说道:“这件事你跟伯父说,千万不要出这个头,详细的情况我来办!出头的后果十分严重,他根本就不知道人家后面有什么势力,这不是迎着脑袋往铁板上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