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云翻涌成夏,眼泪被岁月蒸,这条路上的你我她,有谁迷路了吗?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by绯樱佚珩
长长的拖地窗帘,墨色的灯芯绒材质,雕有暗红的轻纱藤蔓,如鲜美的血液一般,蜿蜒而下……房间简洁,典雅,米色的沙前,茶几上的西洋棋至今未分出胜负……
“佚珩,你知道的,优姬是我过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我无法放下。”玖兰枢,那张精致到些许残忍的面孔上,深沉的双眸,眼神复杂,复杂到没有一丝杂质与瑕疵。
而那样动人的眼神所及之处,是这个跟幼时的绯樱闲一模一样的女孩。第一次相见,是在樱花树下,漫天扬扬洒洒的樱花,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她们调侃,要让所有人把她们看成完全的一个人。但是计划还没有开始,男孩子就打破了。那天的樱花那么柔软温润,今天她的声音这样冷酷无情:
“枢,你知道的。作为黑主优姬,你的妹妹,我可以接受她;作为玖兰优姬——妻子与妹妹就已经画上了等号,我不能。你太自私了。而我想要的,很完美,你给不了。”她笑着,跟那天一样美,迷人。可那个驻足痴望的男孩却再也笑不出来。
“那么一条拓麻就可以吗?”
“呵——拓麻?是的,他可以。他对的我的爱很完美,他很完美,我也很完美。但是我对他的爱并不完美,这也导致了我和一条之间的爱的不完美。”她顿了顿,扬起红唇上的缥缈微笑晃了晃……“但是……如果我能够完美地去爱一条的话,一切就很完美了吧……你说呢——枢?”
他的半边脸被落地长曳窗帘下的阴影遮住,那是阴暗中的阴暗。看他静默,佚珩又是一串银铃般的轻笑。“我先走一步。”只剩下被微风所荡漾的帘幕,和少年沉思的侧脸。
“拓麻。”佚珩温柔地凝视着一头金色软的少年。今天穿了一件浅绿的贴身衬衫,外面了套一件女乃白的针织毛衣。
“佚珩……”
“没看见千里和莉磨呢。”凝视着他祖母绿的澄澈眸子。
“不知道去哪里逛了。怎么,找他们有事情吗?”感受到异样,一条显然对佚珩的目光有些躲闪。
毫无预兆地抱住他,一条手中的书“砰”地一声砸落在地上……鼻尖抵在他冰冷却让人心安的胸膛上,微微泛着酸楚。
“拓麻……我要走了……”
看不见她的脸庞,他试探地轻轻抚模佚珩的头,但更多的是对那句话的惊慌。“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她的体香却已经不著痕迹地消逝在一条怀里,在走廊尽头侧身:
“拓麻,帮我跟千里,莉磨,琉佳,晓还有英说一声……哦——对了。你的那份情感,就让我们一起守护好了。毕竟我可是当事人呢,也要分一块给我啊。那——再见了……”
一条静静地凝视那个彻底逝去的丽影,苦笑道:“一起守护吗……按你的语气和反应,再见?下次见到恐怕都难了吧……嘛——不过你知道就好。一起守护、算约定了吗……”
“一缕……”
“闲大人……”一缕急迫地转过身。佚珩甚至能够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眷念与热切,随之而来的却是淡淡的失落。“佚珩大人……”
“一缕,我相信姐姐把铃铛中的时间送给你是值得的。你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她不会希望你活在失去她的痛苦中。是啊……姐姐已经死了……我怎么办呢?你知道元老院的人又要来抓我了……我累了呢……这样子纠缠下去,会受不了的……”她坐在樱花树下,闭着眼睛,念念不休……
一缕苦笑。闲大人可没你这么唠叨呢……不过,闲大人要守护的,我也有一份……
到晚上了啊……月亮满了可是会缺的。缺了一块,其实又不难看……
“呃……”衣服前襟上立即绽开一大片血花,似一朵巨大的绯樱。她缓缓转过头。“零吧……”
零皱紧了眉头:“你不是绯樱闲!对啊……她已经死了……”
“姐姐以前做过的错事,宽恕她吧。毕竟是因为太爱那个男人了……不要这么奇怪地看我。我是绯樱佚珩。你知道吧,绯樱闲的孪生妹妹。”
零还是无法冲去对绯樱闲的厌恶与痛恨。连带着绯樱佚珩……
“用这个吧……”佚珩抽出一把武士刀。
“这是一条拓麻的……”
“因为拓麻用了很久,上面有他残留的物质分解。刚刚借来的。好吧……是偷得……这个,可以杀死我。”佚珩调皮地吐吐舌尖,微笑着看到他那张写满了“为什么”的脸,扩大了笑容,“我累了。对于活了那么久的吸血鬼来说,这也是个解月兑不是吗?而且你也眼不见心不烦,看着我不会想到你所讨厌的闲吗。况且,你也……堕落了吧……我是纯血统哦。借助我的血,你可以在堕落的深渊中维持仅有的一点尊严。”
零垂下眼帘。他不大明白,面对这样的事态,少女为什么能笑得风轻云淡。
结果那把程亮的武士刀,带有一丝留恋与犹疑,最终还是穿过了她的躯体。
“一缕……活着……”
零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突然后悔了。带着三分本意,七分对一缕讯息的渴望。
可惜,她的躯体已然烟消云散……银红交加的粉末从空中纷散,所落之处,抽芽,生枝,冒叶,开出绯红的樱花……一片樱林凭空却不突兀地出现在黑主学园里。
有这么一个传说:樱花,是被血染红的。
“佚珩!”枢和一条赶过来。要说的话,他们在零用血蔷薇伤到佚珩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佚珩了。但她设的结界……太过强大……还是,晚了一步么……
“佚珩大人……”一缕的泪水是她看到的最后一件事物……
黑暗……
血红……
墨蓝色的眸子……
“夏尔……”轻唤。在她同为佚珩·凡多姆海恩的时候……她一辈子最纯洁的时光……返璞归真……那个曾经说过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的男孩……还有那个执事……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夏尔小心翼翼地把佚珩纳入怀中。她的一颦一笑……他回来了,她也回来了……不,应该是他们都去了,然后在命中相遇了……
“佚珩小姐。”塞巴斯蒂安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盯着他完美的笑,点点头:“赛巴斯。”
费力地站起来,纤细的双腿勉强可以支撑起身子。“身体,现在很孱弱啊。话说——我没死吗?”
“不要做这种傻事了。”夏尔的声音低沉,“这里是恶魔的地方。我已经是恶魔了……”
看到夏尔微微阴沉尴尬的面孔,佚珩莞尔:“不管生了什么,夏尔是不会变的。夏尔,你和赛巴斯——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呐?”
“是啊……”夏尔舒心地笑笑。塞巴斯蒂安提醒道:
“少爷,小姐,门要关上了。”
“门?”佚珩不大理解。
“我们不能长久地停留在恶魔界。”
“我先来吧。”
佚珩悄然走向这篇暗黑世界中的唯一一点光亮。微妙的感觉顿时浸透全身……那种薄薄的阳光、犹似雪般的轻纱……可是——掉、掉落的感觉!
这是在高空之中啊!可恶……使不上劲来……等等——有树——可以缓冲吧……
她忍着枝杈划过肌肤的痛楚,下降的度终是得到了解压的效果……
咦……被接住了?软绵绵的……不是夏尔、也不是塞巴斯蒂安的怀抱……
芥川慈郎木木地望着怀里惊为天人的佚珩……一头柔软的长有些凌乱,正对着自己有点懵懂的绯红眸子,看不到底,略显病态的苍白皮肤娇女敕细腻,白得异常,几乎透明,却更显她的雅致和珍贵。一袭飘逸微有划破的雪白和服,一尘不染……这个有点奇怪的女孩,像一朵樱花……
“好可爱的女生!你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我是冰帝的网球部正选,叫芥川慈郎——你叫什么呢?你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啊……”
佚珩在知道他叫“芥川慈郎”,来自这个叫做“冰帝”的学校,是网球部的人后,开始神游天外:夏尔——又分开了啊……
渐渐的,眼底不知不觉弥漫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手不由自主抓紧了慈郎的衣襟。
“芥川,又偷懒!快点来训练。”忍足跟在迹部后面,看着慈郎的背影,不禁扶额。
“哦——忍足!捡到了一个女孩子哦!”慈郎转过身来,露出窝在怀里的少女。
一群人不禁有些呆住——好漂亮……
忍足的眼中闪出一道精光,上前亲吻佚珩的柔荑素手,用他魅惑的关西腔对佚珩耳语:
“美丽的小姐。在下忍足侑士。看样子你伤的不轻呢,我是医学世家,能够帮一点忙呢……”
佚珩微微仰起脸,直视忍足。忍足暗自感慨:这样子纯正浓稠的绯红,又像蒙了一层轻纱,真漂亮啊……她的眼神,并不很凌厉,却让人感觉能够看透一切……
被无视了很久的迹部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视”:“忍足,不要对本大爷的客人图谋不轨。”
“对对!他是个坏人、……”慈郎在一边添油加醋地说。
“不要乱说……”
佚珩无力地静默在慈郎怀里。伤口不能快痊愈吗……
“佚珩小姐。”
“塞巴斯蒂安……”佚珩察觉到了他标志性的黑色燕尾服,拼尽全力忍回去的泪水又开始打转。她轻灵地跳出慈郎的怀抱,奔向塞巴斯蒂安……
这还是冰帝的少年们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像初春的清泉,微凉,温润,优雅,透彻……
“塞巴斯……”佚珩埋在他的胸膛里,带着浓浓的鼻腔闷闷地说。终于有人来陪她了……好不容易不是一个人……
“佚珩小姐真狼狈啊……”
冰帝的众人在不悦之余至少得到了一个重要讯息——她叫佚珩。
“夏尔呢?”现在没空跟他计较。
话音刚落就听见夏尔从灌木中冒出来的声音……
“看来少爷比较狼狈啊……”
“赛巴斯!”夏尔的衣服已经有些破烂,眼角下有一道血痕。却也掩饰不了他高贵的气质和精致的五官。
佚珩并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纠缠不休。走向看起来比较无害的凤长太郎面前,直视他微笑着说:“麻烦你带我们去医务室,可以吗?”凤双颊微烫着说:“嗯……当然可以……”
佚珩拉着夏尔的手跟在长太郎后面,走远……
到了医务室,佚珩随便找个理由打了长太郎,正色问道:
“赛巴斯,我们没有在一个地方掉下来就算了,为什么连我本身的能力都没有了。”
“正如小姐您所看到的,我们带来的只有身体和记忆。这应该是个没有任何异物的世界,我们本身的能力,也带不过来了吧。”赛巴斯蒂安微笑着说,替两人细心地处理伤口。
佚珩微微鼓起了腮帮子,显得更加俏皮可爱:“所以说干嘛要来这个世界嘛……”
塞巴斯蒂安从胸膛出一阵嗡鸣的轻笑:“小姐,门会通往哪里是没有人知道的。就连从哪里掉下来都很不一定。我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聚已经很幸运了。”
“是么……嘶……赛巴斯,轻一点。”佚珩皱眉嗔道。
塞巴斯蒂安吹着上了酒精的那一处,顿时疼痛被他凉凉的气息消去一大半。
“佚珩,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夏尔精明的企业家头脑很快跳到了未来。
“我们一起。顺其自然。”佚珩简洁明了地说。
夏尔欣慰地笑笑。是他多虑了。
只要在一起。他会保护好她的。再也不要分开了。
佚珩走到窗边,仰着头。这是她到这个地方来,第一次,好好地感受阳光呢。作为一个正常的“人”……阳光——好舒服啊、温暖的感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