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ri上午十点半,飓风安保公司的几名安保人员在市中心进行安保工作的时候遭到一条黄毛土狗的袭击,事后飓风安保安居分部的武术教官马三刀被抬进了市中心医院的急救室。
这已经是安居市近几ri生的第六起土狗袭人事件,前面土狗袭人事件的五位受害者全部在医院的路上不治身亡,体壮如牛的马三刀是第一个挺到了医院的。
上级领导对此事十分关注,院方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布置了抢救工作。不过救护车停在医院正门口,一开门就出了状况。
“车门坏了,赶紧来抬。”闻言,两名小护士赶紧上前搭手。哪知道伤者突然四肢抽搐,两名小护士猝不及防,竟被甩翻在地;身形娇小的那一位兴许是倒地的时候脑袋磕着了地面,当场就晕了。
“搞什么搞。”医院现场指挥的刘院长以为两个护士的失手是准备得不够充分,愠怒下上前准备搞搞面子工程,本想按住马三刀抽搐的双手,没料到对方无意识地抽搐的手上传来的劲道竟然奇大,不过轻轻挂了对方的手臂一下,他一百六十斤的体重竟不由自主地往边上趔了五六步。好不容易稳住了,刘院长赶紧改口道:“叫保安科的同志来。”
接着上来两个保安科的大汉,按住马三刀就往车外提,现太沉,只好把人给拖了出来。好不容易拖了出来,马三刀手脚开始乱抽,两大汉按不住了,只好把人丢在地上任其打摆子……
总之整个急救的过程那是充满了艰难坎坷,保安科的王主任体重一百公斤,都让马三刀一甩手给掀翻了,最后还是把人用一根根拇指粗的橡皮条绑在铁架床上,由四名保安科的同志死劲儿按着给推进了急救室的。
这人还在昏迷不醒都有这么大劲儿呢,那人清醒的时候还了得?想到这茬儿,三十多岁的田护士长当时腿就软了。
“这是医院?”
突然的人声儿把胡思乱想的田梦欣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惊地看见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眸子正盯着自己乱瞄。仿佛被人看透了心思,田梦欣好不羞怯。
“你、你醒啦?哎哟,我得马上告诉马主任去。”
贼大个一扭一扭地越扭越远,仿佛看见了欧洲大洋马的风情,马三刀极其不舍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拐角处。
脑子里翻过一页,马三刀才开始想现在是什么个状况,好像自己去了个很远的地方,那里到处是刀山剑树火炕镬汤。自己好死不死地从刀山剑树上滚下去,浑身被割成一片片的;滚进火坑被烤得焦黄焦黄的,好不容易爬出火坑了,一失足又跌进油汤里。刀割火架重复了一遍一遍,反正挺能折腾,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傻愣子似的从刀山上滚下来还爬上去再滚一遍。
那滋味挺难受,痛也不痛,只是心老悸得慌,总感觉那刀子往要害处一割,自己就死了。偏生那刀子长眼睛似的,老割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吓死人了。马三刀最后实在抗不住,只好趴火坑里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醒来,怎么就跑医院了呢?
马三刀感觉自己身体没啥毛病,胳膊腿什么的物件儿都还在,往床上一坐,现有点疼,才想起自己好像是被一条长了两个瘤子的恶狗给袭臀了。
“我是被一条狗给咬了,紧接着天旋地转……”马三刀想起了事的经过,脸皮子忍不住抽搐起来,自己竟然被一条狗给放倒了,苦练二十年的金钟罩屁都没放一个就碎了一地,老马家的脸都让他给丢光了。
当田梦欣领着两名便衣男子走进来的时候,马三刀正一脸yin沉地思考着关于那条狗的问题。
现在快十二点钟,住院部的马主任要回家给孩子做午饭,于是给自己提前下班了。田梦欣在办公室只遇到两个大老爷们儿,一个面如锅底,另一个则让田梦欣想起了高中时代的教导主任。
两人进来的步调一致,动作如一,干净、利落,马三刀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飓风安保每年招的新人里有很多都是这一款。
一进来,锅底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本本在马三刀眼前晃了一下,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马先生,我们是省里面派下来的调查小组,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这次土狗袭击事件的经过,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话听得马三刀心里腻歪,感觉他好像犯事儿了似的,但老实说,他这辈子犯过最大的事儿就是小时候偷了隔壁二麻子家的土狗而已。
这两人很欠奉啊。
马三刀没进过部队,但他老子马如山是从部队里退下来的,眯着眼在锅底脸上下瞧了个遍,知道这种人在普通部队一般是呆不下去的。在公司里,每年马三刀教导过的新人里属于这一款的不少,基本都从特殊部队出来的,一开始都挺横,但在他手底下个把月就都老实了。
马三刀没把这份态度当做回事,也知道不配合做个问卷调查是甩不开这两人的,很干脆就答应了。
田梦欣刚进来就又退出去了,马三刀是医院的重点观察病人,出院这种事情是要报告给领导的。
“……请刘院长指示。”
“不准出院。”
结果当田梦欣得到明确指示回房间一看,人都没了。她哪晓得对方招呼一声不打就走,当追到住院部大门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辆路虎极光绝尘而去。
“哎、哎……这怎么跟抢人似的!”
路虎极光一路开到了安居市jing察局,这地方马三刀老熟了,没少来这儿捞过人。这个什么调查小组的排场还不错,马三刀直接被带进了局长办公室。
“在这儿等着。”锅底脸在边上打了个电话,完了也不跟马三刀说话。
等了大概分把钟,进来一个很干练的女人,蛮漂亮,不过眼角稍稍有些鱼尾纹。一进来,这半老徐娘就盯着马三刀一个劲儿猛看。
马三刀没少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看过,但这样被一个女人直勾勾地盯着看还是头一回,而且那眼神里还有一番别的味道。什么味道马三刀没看出来,总不会是饥渴难耐的那种,反而盯得他心底毛,但老马家的传统让他不敢露怯,于是同样拿眼神回敬了过去。
“坐吧。”
直到女人走到局长靠椅,然后低头坐下。
“你跟你爸蛮像的。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就用这种眼神盯着我。自我介绍下,我叫刘晓苏。”
女人坐下的第一句话,让马三刀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感情这位是他爸的老战友,难怪刚才的眼神感觉怪怪的。
“哦,没听我爸说过他还有女战友啊。”马三刀一直以为这个跟他妈走得早有关系。
“他还有位女战友,结果那位成了你妈。怎么,马如山没跟你说过他以前在部队的事?”
刘晓苏的语气很平淡,但马三刀就是傻子也听出来他老子跟这个刘晓苏之间很可能有点激情的过往。而且这份过往中间,多半生了一些比较激烈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则变成了一个事故。
“偶尔,不过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马三刀小小的撒了谎。其实马如山老在他面前吹嘘以前他在部队的光辉事迹,不过吹的都是男人间的故事,小时候他还很爱听的。
马三刀显然不想在马如山身上聊太多,刘晓苏似乎也有类似的想法。于是,这个话题到此就结束了。
“说说当时事情生的经过,注意细节,完了就可以走了。”
进入到正题,马三刀在医院的时候就回想了一遍当时是怎么被一条狗给袭击到的,正是印象深刻的时候,现在顺畅地就把事情从头说起。
说出来挺丢人的,马三刀现在是做安保的,虽然只是武术教官,但这次袭击事件中,他却连那条狗是怎么出现的都没看清楚。越是难以启齿的东西,马三刀的思维就越是清晰,那条狗的形象就像是在放3d影片一样出现在脑子里:土黄sè带点猩红皮毛,体态有点像牛头梗,但更大更壮实;牙龈外露,上下两排深白的狗牙在空气中,一对狗珠子布满了肉眼可见的粗胀血丝。尤其是脑袋两边各吊了一个红sè肉瘤子,特别醒目,让人一看能联想到生化危机。
如此外观,无一处不向外界透露着一个信息:我有问题。
事实证明这个问题还很严重,土狗袭人事件咬了六个人,其中五人致死,而活着的马三刀其实到现在还没拿到医院的出院证明。所以马三刀觉得,新闻报道的“土狗”两个字实在实不符名,应该改成“世界第一恶犬”才名符其实嘛。
以后要跟人说自己差点儿就死了,结果是一条土狗咬的,实在太丢人了。
安居市jing察局联合武jing大队对这条害人狗几次袭人的地点十公里范围来回犁了几遍,结果连根狗毛都没现。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省里面特派了土狗袭人事件专门调查小组。
刘晓苏心不在焉地听着马三刀讲,可惜他说的这些,早来安居市的时候就已经四下取证过了。
从这个小青年的身上她隐约看到了当年马如山的模子,但马如山永远是马如山,这个马三刀看来还是差他老子多了。如果是马如山在这里,是绝对不会讲这些索然无味的话的。她找马三刀来,是想从受害者的身份知道一些旁观者看不到的东西的,显然马三刀没有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