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了,武jing支队的支援还没有到。因为情况比大家预料的严重得多,安居市多处地址都出现了虚空裂纹,而且确定是出现才不久的。
“我们人手不够,已经向军区请求支援,你们再坚持一下。”
刘晓苏催了几次,结果总是叫“坚持一下”。
虚空裂缝集中出现在市中心地区,有大有小,时长时短的在变化;有的爬在半空中,听说还有的突然出现,然后吞掉了家里的坐便器。有市民在大街上看见了各种长相奇特的生物、吃人的怪兽。各种小道消息流传出,市民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恐慌,整个市区的交通因为有太多市民驾车出城而几近瘫痪。
不过,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刘晓苏接了个电话后愣在原地一会儿没动过,马三刀上去问出了什么事。
“市zhèngfu办公大楼被一只狮头羊身蛇尾的怪物袭击了,正在开会的市zhèngfu高层包括市长在内全给一窝端了,现在我们不仅孤立无援,而且群龙无。”就连刘晓苏都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飘忽不够真切,如坠梦中。
马三刀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傻眼了,“那……那我们怎么办?”
刘晓苏是个外来户,市领导一下全给挂了之后,她立马就跟市里失去了联系。
“这是外星生物入侵,地球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
“我是上校,这里我的军衔最高,现在你们由我指挥。”刘晓苏当了十年的军人,该有的军人素质比一般的兵都强太多了,当机立断道:“整理装备,我们先去武jing支队。”
李建兵有些担心道:“那这里怎么办?”
“顾不上了,放出这些怪物的裂缝开始在整个市中心出现,而且缝隙在一点点变大,再晚肯定会有更多的地狱犬或者别的什么出来。要救更多的人必须整合更强的力量,我们先去武jing支队,那里有人还有武器。”
刘晓苏要去武jing支队,但马三刀不能跟着,他在安居市生活这么几年,总有些牵挂。
“你去吧,可要小心点。”关键时刻,刘晓苏的思想一点也不含糊,完全抛弃了马三刀这一去可能生意外的想法,她坚毅的神情跟今天做饭时的柔美丝毫沾不上边。可能她就是生活中把事业和生活彻底分开的那种人。
马三刀群消息告诫了朋友跟同事,然后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爸,现在安居市乱成一锅粥,市里面的大官死光了。这地方不能待了,你知道周叔家的丫头是在哪儿来着?”
“安居外国语学校高三·12班,名字叫周红鱼,你还记得不?你一定要把人给我平平安安地接出来。”
打出生那天起马三刀就没了亲妈,带不来孩子的马如山把他寄养在一位老战友家里。他这位老战友姓周,名四海,两人在战场上有过命的交情;不过养孩子这种事情几条命的交情都没用,马如山就是看上了人家小媳妇会带孩子。
虽然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但马三刀清楚知道自己几岁大以前都是周婶带着的,所以周婶在他心目中就跟亲妈似的。要不是因为马如山那种“今天的朋友,咱们二十年不见还是朋友”的xing子,兴许马三刀能跟周叔周婶特别亲,而不像现在一般逢年过节才问候一下。
“三刀,婶儿知道你在安居,红鱼下学期要转你那边读书。说起来红鱼那丫头你都三四年没见过了吧,你叔跟你婶在外边打工、顾不上她,你可要帮婶把丫头看好了。”马三刀想起几个月前周婶特意打电话跟他交代过周红鱼的事儿,结果自己工作太忙,一直没顾得上,现在想来不禁满心羞愧。
安居外国语学校在东坡湖公园,距离这边十几公里远。马三刀不得不赶到地铁站,在全市线路交通基本瘫痪的情况下,恐怕只有系统自动运行的地下铁路还是好的。
只是马三刀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想得到,此时的地铁站台早已人头汹涌,刷卡过人的机器形同虚设。在汹涌的人流面前,有时候个人的力量真的很单薄,幸亏马三刀身强力壮,硬是用双手扒开一条道,刚巧就赶上来的第一班列车。
窗外边的白炽灯疾闪而过,一盏盏连成一条朦胧的白线;窗里边人挤着人,马三刀的脸都被迫贴在了玻璃窗上,一身动也不能动。
经过一个地铁站的时候,现两头地狱犬正在站台肆虐。场面虽然没有电影里的那种血腥,但地上一圈一圈的人体躺在那儿,给人无限恐怖的感觉。
马三刀知道地狱犬的毒素咬一口就倒,见效奇奇快,致死率极高,躺下的基本就再站不起来了。跟刘晓苏在一起的时候就听说研究中心的小白鼠死了一窝又一窝的,进展很不理想。
因为亲身体验过,所以马三刀猜测地狱犬的毒素是一种强烈的致幻剂,能使人产生极端恐怖的幻觉然后把人活活吓死,恐怕只有意志坚强或者脑袋少根筋的人才能挺过去。
列车一停,车门打开,这个站台的幸存者一窝蜂往车厢挤。因为空间有限,列车早挤得不能再挤了,甚至有人把车厢内的奋力往外拖,有几个不幸的被拖了出去。
同样现停站的列车,人全往那边挤,两头地狱犬像现了新大6一样急吼吼地扑了过来。
平时在新闻里没少见哪儿生持刀杀人、哪儿又有特大杀人案件,还有空难一死好几十个,除了为遇难者默哀和感慨,没几个人觉得死人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就好像小时候永远不明白爸妈不准自己上网是对自己好,直到自己当爸当妈之后才能体会个中情深一样,只有亲眼看见地狱犬一口咬破一个人的皮,然后这个人就倒下不省人事的时候,才能感觉自己心里有多怕。
于是,两头杀人的怪兽要往里面冲,没人敢拦,门口处陡然空出一片白,一头地狱犬好死不死正巧跳进了马三刀在的这节车厢。
门一关上,人上来了,地狱犬也跟着上来了,躲也没地方躲。情急之下,好多大叔大妈们捞起皮鞋手提包,不是踹就是砸,这时候人多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一头张牙舞爪的地狱犬踩在脚底下。
马三刀上学那会儿老在出完早cao听领导训话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某天某学校生踩踏事件致几人死亡几十人受伤”,可见这踩踏的威力有多强。这头地狱犬跳上来,结果扮演了一次踩踏事件的主角,而且是蓄意谋杀的那种。哪怕它抗打耐揍,在人群的脚底下“呜呜”了两声也就没讯儿了。
马三刀拨开人群,见它胸膛还有起伏,拔出腰间的92式手枪,枪口伸进它的耳孔里“砰砰”开了两枪。这把是刘晓苏的佩枪,分手之前留给了他防身。
“你是jing察?你是jing察?哈,他是jing察。”有人猜测他的身份,兴奋地大吼大叫,神情激动得好像沙漠里迷了路的旅客突然找到一片绿洲。
恐慌弥漫的氛围下,焦躁不安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jing官,jing官,我们是纳税人,我们都是良好市民,你得救救我们。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吧,你告诉我们,是不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我们会不会死?”
“军队现在在哪儿?哪里才是安全的?我们该怎么办?”
马三刀的形象气质俱佳,手里拿着92式手枪,确实有一个威风凛凛的jing察的范儿,但就算他真是一jing察,他也回答不了现场任何一个问题。无边际的嘈杂声中,马三刀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才觉一个问题,跟刘晓苏分手之后才短短几十分钟,他失去了一种安全感。
如果是马如山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这样吧?马三刀想起了他爸总是沉稳而锐利的眼神。
在社会上模爬滚打好几年,从一无所有到买了房子有了车,马三刀比许多同龄人混得好太多,他一度自信心膨胀过,觉得自己比别人都强,现在看来还差得很远。
不止是地狱犬,在站台还出现了其它种类的怪物,比如几条手腕粗的怪蛇喷吐酸液在车皮上留下几个碗口大的洞、皮肤会生出闪电的猴子……终于熬到东坡湖站,马三刀挤下车,印象中那所外国语学校距离此地不算太远。他在路边随便捡了一辆自行车作代步工具,踩起来耳边只听得到呼呼风响。
这边的情况比市中心好得多,没有在虚空中蔓延、像是镜子被打破的裂缝,也还没有怪兽肆虐。不过马三刀猜测市中心的裂缝正在扩大,但有没有可能几个小时或者几天之后蔓延到东坡湖没人知道。总之不管多少时辰,如果没有军队出现的话,裂缝中钻出来的怪物们多半会先一步光顾的。
马三刀知道必须争分夺秒,现在全球都在上演着世界末ri的预兆,抓紧时间才能更多地去准备面对下面各种可能的意外。
很惊喜的是,灾难生之前,所有高三的学生都很自主地呆在教室里开始上晚自习了,同路有不少父母或者爷爷nainai辈的来学校接孩子。
马三刀看见一个班,已经空了不少位置,但里面大半的学生还在埋头写写算算,不过接电话、出神、四处张望的也都有。他一下推开门,喘着气问道:“高三·12班在哪儿?”
“四楼,左边第一间教室。”门一响,所有人似惊弓之鸟全部扭头看向门口。
谢天谢地,找到的教室里学生都老老实实地坐着,门口站一名男老师。
“老师,我来接我妹妹的,周红鱼。”
“哦。”整个安居市乱成一锅粥,来接孩子的家长已经不少,老师敲着门,“周红鱼,出来下,有人找……”
穿着白sè羽绒服的周红鱼走了出来。几年不见,印象中那个黄毛丫头现在变成了白衣天使,马三刀第一时间没认出来,仔细看眼睛和鼻子,还跟小时候的一样乖巧,这才敢确定眼前这个比他肩高、漂亮得跟玉琢出来似的瓜子脸的女孩就是周红鱼。
几年不见,丫头都大变样了!
反倒是马三刀的样子几年都没怎么变,周红鱼想都没想,扑上来就叫道:“三哥,你怎么才来啊!”
这肯定是周叔周婶跟她说过自己就在安居,不然没这反应。马三刀道:“先不说这个,这里不安全了,跟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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