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鸿升这一嗓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下就把院子里面的声音压了下去。
这院子里的小喽啰还真有点怕高鸿升,因为你不知道他能干什么。
上次就是院子里闹腾了点,他都敢掏出枪来搂上一发,你说你要是惹火了他,谁知道那颗子弹能不能朝你shè过来。
再加上这家伙现在是大家的金主,还真是谁都不敢得罪他,得罪了他,人家一甩袖子走了,可你到哪里去找这么敞亮的一个金主去。
特别是黄元昌的那个事,一千多两的银子,说扔出去就扔出去了,这个事现在大家都知道,大家是打心里佩服,更不要说黄元昌和那个一起进牢房的小喽啰了。
说的简单点就是高鸿升用银子,把这帮子土匪们给砸服了。
所以听见高鸿升那特有的山东大碴子味就都不吭声了,接着这人群往两边一闪,就露出里面蹲在架子车跟前的三个当家的了。
这鹰架山的两位当家的,冯老四和周英海两个人。
哪是昨天晚上接到信,今天早起天一亮就往这里赶,中午赶到后,刚吃完午饭,就看着这个架子车稀奇,就拉着洪金财瞧稀罕,结果下面的人就没人管了,一下就都聚拢过来闲唠嗑了。
这过去的人吧,就是这点不好,爱凑热闹,还不管不顾的。
那时候这干活,可是没有计件这么一说,都是卯子工,也就是按天算钱的。
但是那个时代,人还不错,都是实诚人,偷懒耍滑头什么的很少。
这新奇的东西大家都有个好奇心啥的,趁着两个大当家的问话就凑到一起唠稀奇了,结果让高鸿升给撞上了。
本来这里人就不少,小二十多口子,加上木匠,铁匠,泥水匠什么的就差不多五十多口子了,两位当家的也不可能自个跑来,又带了十几口子,整个院子里就是七八十人了,这一人说一句,你想想这院子里要多热闹。
现在一嗓子就都哑巴了,人群一散就把三个当家的漏了出来,洪金财算是倒了血霉了,被高鸿升这一骂还不能还口,你说人家把这里交给你了,结果可好都凑到一起看稀奇来了,活没人干了,你说你不是自找的,因此连忙起身道:“散了,散了,赶紧干活去。”接着冲着高鸿升喊道:“两位哥哥都来了,就等您哪,掌柜的屋里谈。”说完转身他跑门房那里去了。
高鸿升这时候也反映过来了,可谁知道两位大当家的来了,自己刚才态度有点问题,连忙笑着招呼道:“两位哥哥什么时候到的,走,赶紧进屋,咱们商量事情去。”
大当家的冯老四,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站起身就朝门房走去,二当家的周英海也跟着站起来,跟着大当家的往门房那里走,路过高鸿升的身边眼睛一斜,鼻子一哼道:“走吧。”
高鸿升尴尬的模了模鼻头,笑着说道:“你们先请,我安排下。”说完并没有跟着一起往门房那里走,而且看了看架子车的制作工作。
还不错,手艺还真不赖,一上午的功夫从拿到样品到现在都已经仿制出两辆了,看样子应该是没问题。
这才放心的转身往前面的门房那里走去,走到半路喊了一个小喽啰,让他去告诉声黄元昌,一会就到门房那里,有事情跟他商量,毕竟这个摆酒还要他出面的,不做好工作很难办的。
进了门房,顺手就把房门关上了,然后就看见三个当家的围着炕桌在炕上坐着。
大当家的冯老四坐在最里面,左手是周英海,右手是洪金财。
三个人一人各坐在这炕桌的一边,更是将炕桌剩下的一边就放在炕沿边上,根本就没给高鸿升上炕的地方,只给他留了一个炕对面的板凳,有点三堂会审的架势。
高鸿升脸皮多厚啊!这点小事情你能难到一个现代人吗?开玩笑你也难不到他啊!就这种情况经历多了去了,比这难堪的事情谁少经历过。
他可是真没客气,上去就扒拉洪金财,嘴里叫道:“进去点,这么大的炕还装不下你的了,还坐在炕沿上,也不怕硌得慌,里边去。”
洪金财是拿高鸿升真没办法,抬头看了看大当家冯老四和二当家周营海,见两个人没吭声,就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一个地方给高鸿升。
高鸿升能在乎这个吗?早就在现代锻炼的没脸没皮了,一坐了下来,还嫌弃地方小了,用使劲的拱了拱洪金财,搞的洪金财没办法又往里挪了挪才罢休。
冯老四和周营海俩人,看着高鸿升的一举一动,那是真无奈啊!
要钱,人家比你多多了,随便就扔出几千两出来,要说动手,人家也不含糊,四百多官兵人家说打可就打了,论手段,人家更是不弱,官军都能让他几千两银子给砸平了,还要怎样?谁叫人家就是有钱哪!就是硬气,就是现在不是人家喊一声,自己就要过来吗。
坐在炕上就舒服多了,高鸿升也没急着说话,而是先给几位当家的面前的茶碗里添了添茶水,接着又给自己倒上一碗,更是给要来的黄元昌也倒了一碗,放在炕桌上。
忙完了这些,才抬头看了看三位当家的道:“三当家的把事情给您二位都说了吧,您二位给拿个主意,我这里是真没主意了。银子咱真不缺,可这面子的事我就做不了主了,就等您二位拿个主意。”
二当家的周营海看了眼冯老四,见冯老四跟没听见一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没办法只好说道:“事,老三说了。摆酒不行,丢不起那个人。”
就在这时候,黄元昌一开门闯了进来,见屋里的几个人一个个脸sè都太jīng彩了,吓的连忙说道:“几位当家的聊,我先出去,有事喊我,我在门口等着。”
高鸿升点点头道:“你先出去等着,一会喊你,你在进来。”
黄元昌连忙低头答应一声,出了门,回手就把门给带上,他可不敢趴个门缝偷听什么的,只能跑的远远的,站在远处望着紧闭的房门,自己在心里乱揣摩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见房门关上了,高鸿升接着道:“我也知道摆酒是很丢面子的事情,可不摆酒是不行的,这事的后面站着的是洋人,那些人有洋人撑腰,只要我们还想做生意,就必须低头,但我不会白白的让兄弟们低头,我想…………。”
高鸿升说完,就紧紧盯着三个当家的,看着他们的脸sè,暗暗揣摩他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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