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如此想着,张天面上露出一丝喜sè,却有竭力压了下去:“不行,三百太贵了,老头绝对被坑了。レ思路客レ老板,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二百我多买你几个。”
摊主眼珠一转道:“大兄弟你可别开玩笑了,二百块,从豫省过来的车费都不够啊,这玩意儿我是不懂,只能拿到这里来卖,你要是找对了路子,价钱还不得十几倍往上涨啊。”
张天和摊主一阵墨迹,最后以二百五的价格,不情不愿拿下了两个所谓的汉代玉器。好像因为多花了钱不太甘心,张天临走,在摊主在一边的一个装残破玉石的筐子里一通翻,然后拿出了一个残损很严重的玉琥,就是个虎型的玉佩,对老板说:“老板,给我搭点添头,下次还找你要东西。”
数钱的老板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残头残尾的玉琥,也不在意,轻松地说:“行,这也是大墓里出来的东西,就是太破了,大兄弟你喜欢就拿去玩,下回还来找我。”
看着张天走远,旁边古钱摊子上的摊主冲卖玉的摊主说:“老王,今儿这刚摆上摊就开张了,行啊你。”
老王乐的合不拢嘴:“要是天天有这种二货小青年就好了,最喜欢不懂装懂,捧他两句,他还真以为自己眼力多高明,其实就是一傻二。”
古钱摊主问:“最后你给他搭的啥,别是真让他捡了宝贝走了。”
老王噗嗤一声笑出来,看见周围没人注意,小声对古钱摊主说:“是我进的一批假玉,做旧时候残损太厉害了,扔在那里唬人的。”
古钱摊主恍然大悟,哈哈笑了一阵,也就把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
二货小青年张天挤出了集市,把五百块买的两块玉器随手一扔,拿着那个厚的有点不正常的玉琥,搭上了一辆去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一个半小时后,张天来到了静海市永宁区一处古sè古香的老街处,街道入口挂着一个大牌子,上写“福园”二字。这是静海市一个比较正规的古玩玉石市场。
张天在里面逛荡了一圈,对那些门面大气,服务员殷勤出来招呼客人的店面视而不见,反而进了一家看起来有些古旧的店面。没别的原因,这家店面虽小,但橱柜里的玉器差不多都能够上杂石的水准,比那些门面上净是假货的店面要靠谱很多。
小店里很安静,只有一个扎着马尾巴,戴一副大黑框眼镜的女子,低着头,在一个聚光灯下查看一块玉石。
张天咳嗽了一声,女子连头都不抬,自顾自说道:“本店不卖玉器,只负责来料加工,想买玉的请出门左转玉鼎轩。”
张天笑了笑:“那我就来对了,但是老板,你不太厚道啊,那玉鼎轩前台摆出来的没几件真东西,你就敢介绍我去那里?”
女子动作一顿,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张天。黑框眼镜遮住了女子三分之一的小脸,但仍能看得出是一位二十来岁清秀的女子。她打量一下张天的穿戴,皱眉问道:“你是来做玉器的?”
张天把随身带的玉琥拿出来,放到了柜台上说道:“请老板帮忙看一看。”
女子伸头,只瞄了一眼,都没有上手,嘴一撇说道:“假货,就这工艺还仿汉代玉琥呢,有这么厚的玉琥吗?看着肚子,都怀孕了吧,而且还没头没尾。你从哪里淘来的?上当了知道吗?你们这些小年轻,一瓶醋不满半瓶醋咣当,看了几本书就以为能淘到宝贝……”
女子浑然不顾只比张天大了几岁,就对他一通教训,好像长辈训晚辈一样。
张天无奈打断了她:“老板,我不是来鉴定这玩意儿真假的,我想请你看看它的玉质。”
“玉质?”女子多看了一眼,随即不屑说道:“你看着表皮,做旧痕迹太明显了,这石质都被梅子水淬坏了,用来作假的石头还要看玉质……”
张天皱皱眉头,感觉这女孩子不太靠谱,就拿起玉琥想要出门。这时候,门口帘子一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和张天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随意扫了一眼张天手里捧着的玉琥,并没有在意,然而走了一步,皱了皱眉头,感觉不太对,转身对已经出门的张天说道:“小兄弟,请等一等。”
张天回头,看到老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玉琥上,微微笑了一下,重新走进了屋子。
这时候,在柜台后的女子站起来,喊了声:“爷爷。”看着张天又走了进来,有点不高兴的说:“爷爷,我已经看过了,是一块做旧的玉器,手工低劣,没什么可看的。”
老人不理她,对张天说道:“小兄弟,能不能看看你带的物件?”
张天说道:“当然,请老爷子掌掌眼。”说着,再次把玉琥放在了柜台上,趁着老人注意力放在玉琥上的功夫,对柜台后的女子挤了一下眼睛。
那女子双手叉腰,气鼓鼓瞪了张天一眼,然后走到老人身边。
老人对着阳光端详了半天,眉头皱起来,然后把玉琥拿到柜台里,拿了放大镜和强光手电仔细查看。良久,才叹口气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
女子得意地对张天说:“都说了是假货,你怎么就不信呢?”
张天一脸淡然不说话,看着老人。
老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女子,沉声说道:“云清,这次是你看走眼了,还不向这位小哥道歉。”
女子长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配上大黑框眼镜,从张天这个角度看过去,按地球说法应该怎么说,恩,还挺萌的。
叫云清的女子不服气地说:“怎么可能,爷爷,这确实是块做旧的玉啊,我怎么会看错呢?”
老人摇摇头:“你这毛毛躁躁的xìng子该改改了,让你到我这里来实习,就是为了多增加一些经验,可你呢?这个行当无奇不有,一不留神就会走宝。这块玉做旧是不假,可你好好看它里面了吗?幸好造假的人没有在造假上多下功夫,不然这块玉就整块毁了。”
女子半信半疑拿过玉琥去,在强光下仔细看了看,“啊”一声叫出声来:“这,里面好像是纯正的和田白玉!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沉思道:“我看,多半是文物贩子弄了一批玉石作旧,想要制成古玉的样子来糊弄人,但万万没想到这批便宜玉石之中有这么一块上好的白玉。
他们应该是熬黑梅汁来淬玉,把表皮弄坏了,如果重新剖开,估计剩下的白玉块头就很小了。”
老人的解释合情合理,女子咬着下唇愣了半天,才哼哼唧唧地对张天说:“报、抱歉,我……”
张天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只是感觉里面不太正常,所以来碰碰运气而已,一般人确实很难看出里面藏着的玉石。”
女子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释怀,她出身这个行当的名门,从来没有自认为是普通人过,哪知道今天栽了这个跟头。
张天问老人道:“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人微笑道:“我姓谢,名怀古,你喊我老谢就行。”
张天听了面sè不变,也说道:“我叫张天,谢老伯你好。”
看着他懵懂的样子,旁边女子有点不愤,说道:“我爷爷可是‘南谢北唐’里的南谢,玉器行的人谁不知道,就算你是新手,也应该听说过吧?”
张天“哦”了一声,还是有点无动于衷,他是真不知道。
谢怀古倒有些不高兴了:“云清,一些虚名而已,你老挂在嘴边干什么?有这功夫,去把我昨天弄的几个玉胚子给我磨出来。”
谢云清一跺脚,满不高兴地走了。
谢怀古歉意地对张天说:“张小哥,抱歉啊,这丫头父母不在身边,一向野惯了,冲撞了你不要介意。“
张天摆摆手:“没关系的,谢老伯,我想把里面这块白玉出手,不知道谢老伯有没有兴趣。”
谢怀古“哦”了一声,有些奇怪:“小兄弟不玩玉吗?里面这块白玉虽然小,但玉质极佳,很适合玩赏的。”
张天道:“最近手头很急,想要出手换点现钱。”
谢怀古点点头:“也好,把这块玉剖出来,能出个不错的坠子,给我这孙女戴蛮好,不知小哥多少钱肯割爱。”
张天一点都不隐瞒地说道:“我今天其实算是捡漏,对这行当真是不了解,谢老伯您给个价吧,我没什么问题。”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凭张天的眼力,看得出谢怀古为人正派,很值得信任。
谢怀古想了想,说道:“还没剖开,不太好估,但按照实价,最低也在一万五,如果剖得仔细一些,两万也差不多,我看不如等剖开了再估价,免得你吃亏。”
张天笑笑:“不必了谢老伯,一万五的价格就很合适,不是碰到您这样的明眼人,这玉一分钱都不值。”
谢怀古倒有些惊异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天,笑着说:“你这年轻人倒是有些意思,好,一万五就一万五,我给你取钱。”
一会儿工夫,谢怀古到里间去了一会儿,拿了一沓钱出来,张天点了一下,确定一万五没错,也没心思多停留,就站起来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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