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末粒亲眼看着君洁谨慎小心,又动作轻柔地给完寮墨喂粥。悫鹉琻晓
完寮墨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像大爷一样被人伺候着。幽深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到末粒的身上,仿佛想在她的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末粒极力忍着,虽然背在身后的手模上去已经有些黏稠。她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向前走了几步,“我先上去了。”
完寮墨霎时臭着一张脸,冷声质问,“你上去做什么,不许去!”他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过激地将君洁手中的粥碰掉,随即愠怒地理了理衣服。
“啊!墨哥哥,我……”粥全都洒在了君洁的身上,她原本就娇弱,这一烫让她不禁疼得挤出了眼泪。
末粒微怔,盯着君洁可怜巴巴的样子进行了会儿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蹙眉跑了过去:“君洁?”
她刚才犹豫,是因为君洁算得让是她的情敌。可她很快就扼杀了这个不好的想法。
君洁是个可怜的姑娘,她若不帮,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你等着,我去给你接一盆凉水。”末粒完全忘记了手心被指甲掐出血的事,眉不舒展,握住君洁的那只被烫伤的胳膊。
眼尖的完寮墨倏地凝眉,强硬地拽住她的胳膊,目光阴寒,“你的手心怎么弄的?”
“……”末粒低眸看着手心,默了半晌,随即倔强道,“关你什么事,我死不了。”
心里却这么想着——还知道关心她一下,算你……有良心。
末粒的喜形于色很轻易就表现在脸上了,完寮墨眸子一沉,佯装嫌弃地甩掉她的手,“快点把伤口包扎了,免得弄脏洁儿的手!”
前半句让人心花荡漾,后半句让人心乱心凉,这应该是他现在最拿手的伤人绝技了。
末粒动作一僵,几秒钟后冲君洁笑道,“我去帮你打水。”
进到水房,笑容瞬间匿迹,她依靠着墙壁静静地缓了缓情绪。
完寮墨这么快就对君洁这般在乎了啊。
当初是她心胸坦荡地说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他,他嗤笑说这样最好。然而她却出尔反尔,或许现在,她在他的眼里只是个不堪的小丑。
“不行。末粒,你必须要振作起来,没什么事你是搞不定的。”末粒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黑眸又重新染上一丝坚毅与倔强。
完寮墨则环胸,目光莫测地盯着厨房紧闭的门,优美的唇紧抿。他一身白红色的单衣,红色的袖子摞至双肘,黑色的扣子整齐地缝在白色之上,是浅灰色的休闲裤。
那女人,明明还是很在乎他的,很介意他和其她女人在一起的,却偏偏不说!
帮情敌帮上瘾了不成?她居然为了帮君洁,把自己的手掐的血肉模糊。
“墨哥哥,你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君洁佯装祝福,全身却疼得颤抖,“真好,要幸福呢。我会消失的。我不会介入你们的感情,也根本……没办法介入。”
他骤然看向她,冷冷勾唇,“这样最好。”
末粒将水很快打了回来。
在完寮墨替君洁包扎伤口到一半的时候,她用一个很好的借口暂时离开,“……我去帮你们倒些茶。”
她看得出来,完寮墨似乎对君洁是真心的,于是眸色黯然地转身。心里酸酸涩涩的,纵使她呐喊着她可以继续佯装淡然,也真正的难以平静。
——可她似乎忘了,完寮墨的演技可是能堪比专业演员的。
“……”完寮墨听着她的脚步一点点变小,直到小的微乎其微的时候,他这才松开纱布,任由纱布从一卷在地面摊开,然后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君洁很受伤。
“阿嚏!”末粒去沏茶的时候,空气中好像漂浮着什么呛人的粉末,害得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茶壶很重又很烫,单手端不起来,双手的话又会让她的那只被掐出血的手产生刺痛。至于茶盘……末粒能找到厨房、能接水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可不知道端茶的盘子放在了哪里。
等她把茶壶端到完寮墨和君洁的面前时,连忙把手给抬起来,狠狠地甩了甩。茶水实在是太烫了,疼得她有些受不了。
她的小动作全都落入了完寮墨的眼里,一丝白光在眸中一闪而过,他随即搂上君洁的肩膀,向末粒沉声命令道,“给洁儿倒满。”
几秒后,他垂下眸子,睫毛悬浮在眼睑上方,好似在思忖着什么。侧脸俊美,如被精心雕刻一般,让人惊叹。
一味地顺从原本就不是末粒的性格,她极不情愿地咬了咬唇,“我不是下人。”
“……”完寮墨依旧凝眉,抿唇,旁无他事一样想着自己的事情。半晌才薄唇轻启,缓道,“是你自己说要倒茶的。”黑眸轻淡地瞥了她一眼。
他心里的这种感觉真是糟糕极了!见她不在乎自己,心里就像受了多大的创伤一样,郁闷极了。
原本想迅速遏制住这份感情,但心中的异样却总是调皮地跑出来。
君洁完全没有心情品茶,摇摇头道,“我不喝,你喝吧。”
“谢谢。”
她下意识地说道,顿觉君洁就好似这家公寓的女主人,而她只是个前来拜访的小人物。
将茶水倒在茶杯里后,末粒盯着那茶水的颜色有些诧异。琢磨间,另一道光线与自己的聚集在一起,她抬起头,刚好对上完寮墨那双深谙的瞳。
碍于真得有些渴了,她准备端起来一饮而下。
“等等!”完寮墨眼疾手快地夺过了那杯茶水,紧紧盯着颤动的茶水,一丝冷然浮在俊脸上,“不许喝它!”
有人放了药进去。
看颜色,大概是那种能让人吞了之后,全身无力的药。
……会是谁放的呢?
听着他霸道而不容忤逆的声音,末粒又不禁回问,“凭什么?”深深蹙起的柳眉,表现出她的不满。
完寮墨将薄唇抿得更紧,眸光微闪,锐利的目光猛然间射向君洁:“你竟敢在茶水里放药?!”
“什么?!”末粒倏忽间瞪大了眼睛。
君洁苦笑:“我没有……”她顶多就能活一个月,有什么理由要谋害末粒呢?
末粒自然也是不信的,“我不相信。君洁绝不会是这样的人。”
完寮墨微怔,随即冰冷地勾起唇,反问的语言藏匿着对自己的讽刺,“你***相信她,不相信我?”
语气低沉,目光愠怒,仿佛要将末粒活生生地烧出一个洞来。
活了这么久,不被女人信任,这绝对是他人生里的头一回。偏偏对象是她——末粒!
“我……”末粒蹙眉,张嘴想要解释,她只是说相信君洁,但也没说不相信他啊!
他冷声一喝,“闭嘴。”
然后用黑如夜空般的眼瞳紧紧盯着她,眼里的那丝嘲讽不知是对末粒还是对自己的:“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证明给你看。”言罢,将茶杯放到唇边,决断地饮下。
“殿下!”乔城满脸震惊。
——日后他说,那时的他见末粒想要解释,只觉她无论如何解释,最后都会得出一个她不相信他的理论。
“完寮墨,你!”末粒的眸中浮上一丝错愕,当她费力夺过茶杯的时候,里面却只挂着残余的几滴。
“咳咳咳……”君洁完完全全就是个娇弱的姑娘,自己咳嗽的没完,压根就没法腾出身子去关照完寮墨。
“怎么?”完寮墨敛好幽愫,瞥了末粒一眼。然后,他神态自若地拿出白手帕,优雅地擦了擦自己的薄唇,再随意地扔掉。
仿佛毒酒对他的作用微不足道。
见乔城似乎想走上来,他一个冷眼就叫他顿住了脚步。
末粒只觉得脑袋一懵,随即,蒲扇似的睫毛凝滞在空气中,愣愣地看着平静自如的完寮墨。
——不管茶里有没有毒……他,他居然就这么喝下去了?!
下一秒,完寮墨蓦然觉得全身发寒。但这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只是眸子一深道,“乔城,把君洁送到酒店去。”
乔城担忧地望了他几眼,终颌首,“是。”
“君小姐,请。”
君洁眼神黯淡,她就不能陪他一晚上吗?
等到君洁消失在公寓,完寮墨轻瞥了末粒一眼,淡然问:“你不走吗?”全身已经渗出了些冷汗,凉意毫不客气地席卷全身,他恨透了全身黏糊糊的感觉。
不过,恐怕是心比身子更凉吧。
他爱的女人不信任他。想到这,他不禁抿了抿唇,眸子迅速掠过一丝暗光。
“……”听到他淡然的语气,末粒心中一窒,不禁想起乔城几日前对她说的……
殿下对陌生人向来平静,只有对自己在乎的人才会发脾气,才会特别的冷漠。
——所以,他已经把自己归到陌生人的那一堆了吗?
她的睫毛倏地打了打颤,一丝失落涌上心头。
“我不走,我要照顾你!”默了半晌,末粒那悦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对上她的眼睛,里面又是清晰可见的倔强,是让人挪移不开的亮丽光泽。
“爱走不走!”完寮墨无所谓地斜眼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上楼。
他原本希望她留下,听到她这么说,顿觉不枉自己喝了毒酒。可蓦地,他想起她对情敌的宽容,心中的怒气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比之前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