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柔韧xìng应该相当好,奔跑的能力也很强,但这时已经乱了步法,就像是身后跟着一条恶狼。
比恶狼还可怕……是一个端着猎枪的男人,离她不到十米的距离,奔跑中手指已经扣上扳机,随时可以击发。
“快,快进来。”彭菲的声音完全变形了,捡起门边一根门栓扔过去,可惜臂力不足,没能飞够远就落下了。
卢凯心知要糟,这种举动,只会增加那人的仇恨感,说不好下一秒就会开枪。体内一道真气流转,他飞速奔出门去,三步赶蝉,就在与彭雅晴错身而过的时候,伸出手臂一揽,把她据入怀中,身形顺势一转,头低下来,紧紧伏在她肩上。
就在那瞬间,枪响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削去一大片,右后背上更是火辣辣地疼。
“臭流氓。”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彭雅晴,一巴掌重重盖在他脸上。
“哎哟。”卢凯惨叫一声,翻身跌在地上。
这有些夸张,一巴掌还不至于把他打到这个地步,但是后背中枪那是实打实的,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不是平常山林猎手用的铁沙枪,里面装的是实实在在的霰弹!
在这短短六米的距离中,如此强大的药爆,至少有二十颗霰弹打在他背上,如果不是他内里穿着防弹服,这种攻击,就算是有再多的内力也难保能扛住,在地面的滚动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申吟着连滚了两圈,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拿枪的男人。那是双管猎枪,意味着里面很可能还有一颗子弹,这时候,枪口就对着卢凯。幸好那男人似乎有些困惑,手已经月兑离开扳机位置,这是夺枪制服的好机会,可卢凯不能这么做!
他看得很清楚,那男人似乎脚都站不稳了,嘴里流着馋涎,身体歪着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很难想象刚才他是怎么追过来的。但只要刚才能追,就意味着他肯定有能力,如果这时候把他激怒,只怕会做出更可怕的举动。
“好了,卢老三,回去吧,”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彭菲的声音,可是那走过来的脚步有些快得离谱,直接从他腰上跨过,挡住枪口:“这里干净了,不用担心,回去吧,把这根烧火棍放灶台下去。”
卢凯从这个角度也无法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她有把左手举起来一下,那个男人居然就听话地把枪夹在臂下:“哦,是烧火棍,烧火棍,我放回去……”
看着那个歪斜的身形蹒跚离去,彭雅晴轻快地从他身上跳过去:“姑姑,你也管束一下他们呀,没事拿着烧火棍到处吓人。”
那可是真正的霰弹枪,真正的霰弹,他们居然叫成烧火棍?刚才那个枪击声难道都没听到么。
卢凯发现自己陷入一个难堪的境地:如果被一个烧火棍打在地上装死,还不如说是被那一巴掌打昏过去来得轻省一些。眼见着自己一天之地要第三次承受胯下之辱,他终于支撑着坐起来:“还好,还是村长有办法。”
彭雅晴总算及时收住脚:“英雄救美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很不好,”他把头摇得跟拔浪彭一般,“好像被棍子敲了两下,很疼。”
“怎么可能是两下?”
这次,他没法顶嘴,因为一支柔滑的手托住了下颌。彭菲盯着他的眼睛,不到一臂的距离,吐气如兰:“你被棍子打到了?”
这当然很难解释,因为那男人离着还有至少四米的距离,棍不离手,就不可能是近程攻击。但卢凯不能担心这个,这时他只能感觉到那双不太大的眼睛,如同两汪深潭,要看到他的心里,把他的思维完全吸进去。
他猛地一个机伶,干脆缓缓闭上眼睛……这是对付jīng神审讯最有效的办法。
彭菲没有放开手,反而是抚着他的背:“他真够狠的,居然把你衣服都打烂了。”
她惊噫一声,显然她已经注意到,衣服并没有烂:“好在你有里面这层,是什么,昨晚帮你月兑的时候,都月兑不下来。”
她会帮一个男人月兑光光?这点让卢凯忍不住心跳漏了半拍,挣开眼,那张明静的脸上,满是关切,好在她这时放开了手。
他不能隐瞒:“是防弹衣,很普通的防弹衣,退伍的时候,他们送给我的。”
“你是特种兵?”彭雅晴满脸不敢置信:“特种兵怎么可能是你这样,退伍后应该都进公安系统了吧。”
他当然不是,只能苦笑着强辩:“并不是特种兵才能穿上防弹衣的,这种防弹衣很少人喜欢穿,我只是皮糙肉厚,穿习惯了。”
“嗯,这样的后生还挺少见的。”彭菲终于放开手,站在他面前。从这样的角度看上去,她的身形异常挺拔。
卢凯往后挣了下,慢慢爬起来:“主要是用来防摔的,骑摩托车难免跌倒,有这身防弹衣肯定要好很多,穿习惯了。对了,你们见过特种兵?”
“镇里的汪所长就……”
彭菲咳了一声,打断彭雅晴的话:“看你,身上这么脏,快去洗洗吧。”
彭雅晴瞪了眼:“我怎么就脏啦,比他干净十倍百倍。”
“我脏,我脏,我去洗。”卢凯发现,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感觉还行,如果有两个女人,真的吃不消啊。
彭菲抱歉地笑笑:“村里停电了,需要多烧点水。”
“没事,烧好的水给雅晴用就好,我可以用冷水的。”
卢凯很快就为自己的话后悔了。彭雅晴显然不满他直呼名字,狠狠给了他三个卫生眼;而那个充满粉红sè泽、温馨的洗手间里,流出来的水,冰冷刺骨。
他甚至能听到冰碴撞击在莲蓬头上的声音,要不是那里起到过滤作用,只怕冰块会直接砸在他身上!
这时候,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他也没法调集内力去抗御这种冰冷,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让冰水直接冲刷他的后背。那里,如果他能看到,当然很清楚,上面布满了如同杮饼大的青淤,用冰水冲洗,可以有效收缩毛细血管,镇痛并减少伤口溃烂。
但这不可能持久,真正原始的办法就是大声唱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
全身的热血都燃烧起来,他用自己粗糙的双手不停搓洗,让身体表面发烫,能够抗御这种冰水的侵袭。对他来说,所有的沐浴露、洗发水,都不如开水来得有效,在这个温度下,所有细菌、真菌、病菌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油脂、化合物更是无所遁形,只是需要用内力支撑肌肤,不要被开水烫熟了。但他现在内力不继,只能使用洗手间的专用工具:一块小小的白肥皂,像是宾馆里用的,只剩半块了,带着淡淡的腥气。
很难想像,彭菲平rì就是靠这个来清洗身子,一个村长,用她出差时偷的肥皂?卢凯还是迅速抹遍全身,那种细滑,就像是彭菲的小手抚在他颌下的感觉。
他的身子开始发烫,但还没打算直接冲进冷水中。这里的水压不低,他可以把防弹衣清洗干净,顺便想想最麻烦的事。
该死的头发,这五个月没剃头,长得不像话,但先前还可以说是临近chūn节,冷的,靠着半披肩长皮保持头部温度。刚才那一枪,直接削去了后面大半边,成了癞痢头,这要出去真是没脸见人,更别说,用肥皂、冷水洗头发,会留下病根的。
他想了想,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套在头上,两手压在外部,尽量贴紧头皮揉搓,脑部渐渐发热,他一用力,顺着头发生长方向把长发捋下来,那瞬间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引吭高歌:“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rì悲欢眷念……”
痛死了!虽然他明白自己能确保头皮不出血,那里的神经也不多,但是这么一大片,至少数千烦恼丝被扯下,还是让他痛彻心扉,但为了能在异民族同胞女面前保持形象,无论多大的痛楚都能忍受,他能记得,整个头被泡进辣椒水的感觉,同时至少四个指头被竹签插着,那种感觉才叫做痛不y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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