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妹果然长进了。”当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时,仗着自己是长子的庄思儒出声了,“宜妹在流云俺学得好一张利嘴。”
庄宜唇一勾,缓缓而问:“哥哥,请问你习文是为何?”
庄思儒似乎没料到庄宜会答非所问,倒是愣住了,目光不解地望着庄宜好一会儿。然后又望了望庄庭,然后挺了挺胸膛说道:
“自然是为了报效朝庭,维护咱庄家三代史官之后的荣耀。”
“是吗?”庄宜心里暗想,一个庶子却妾言维护什么家族荣耀,真是太高看自己了,她轻声说道,“可是我只见哥哥在此与一群妇人争长短,不过,我还是很赞赏哥哥的,哥哥虽然只是庶子,却时刻将我们庄府的荣耀挂在心里,这真是所有奴才的好榜样。”
换言之,庄思儒不就是一个奴才而已!
奴才指摘主子,这也不是庄思儒应有的礼数!
这话一出,庄思儒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而庄庭眉峰深蹙,不知道是为庄宜不悦,还是为庄思儒不悦。
“好了,宜儿,既然你回来了,也懂得礼数了,这最好不过。我朝中还有事,你们都下去吧。”庄庭话一完,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什么,全都福身而退。
庄宜扶着沈熠樱而走,而其他人虽然嘴上不再说什么,却带着各种各样的眼光偷偷地望着她。有怨恨、有仇视,有好奇,有不解……总之,这些人都各怀心思。
庄宜懒得理会她们,与母亲告别后,便朝自己的寒香院而回。但是,同行的,还有庄采薇。
因为庄采薇霸占了她的院落嘛。
“姐姐,不知道姐姐暂时在哪个院落住呢?”庄采薇追上来很不客气地问,她的人都被在庄宜捆在寒香院里,而庄采薇又跟着姨娘急着向庄庭告状,所以还不知道庄宜已经住进了寒香院里。
“自然是住在我自己的院落,这府里的嫡小姐院落里罗。”庄宜不禁失笑,“妹妹问这话不觉得好笑吗?”
“姐姐是说寒香院吗?”庄采薇突然激动起来,“那个院落是我的。”
但话一出,又立即察觉到失言,于是便改口说道:“寒香院是老爷同意借给妹妹住的,虽然姐姐现在回来了,理应物归原主,但妹妹在那里也住了有一段日子,东西也多着,一时半会也搬不出来,不如姐姐先到姨娘安排的梅香阁住着……”
“我知道搬东西很累很麻烦,所以,姐姐已经帮妹妹你将东西全打包好,此刻妹妹只要跟着姐姐回去领就成了。”庄宜说完便疾急朝前走,而庄采薇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来,嘴里还不停地问着:
“姐姐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到了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二小姐你何必这么苦苦追问,不累吗?”惜文在庄采薇就要挨近庄宜身边时,用手肘将庄采薇给顶了出去,冷冷地说道。
“狗奴才!”庄采薇瞪着惜文的眼睛像要吃了惜文。
“奴才都是狗的话,二小姐不如是吗?”书翠连骂人也喜欢咬文嚼字,这下气得庄采薇不再是怒视,而是直接扑上来扬手要打书翠,却被庄宜一脚踹了出,捂着膝盖直呻yin。
当庄采薇一瘸一拐地来到寒香院时,惜文和书翠守在大门口连门儿都不让她进。且在这儿之前,庄宜早在母亲沈熠樱那儿调来了十几个粗使丫寰,此刻将庄采薇的东西连同下人一件一件地扔出来。
东西散落了一地,人则摔得哇哇乱叫。
“嗯,场面还算壮观。”庄宜坐在院子里,呷着上等的西湖龙井,慢悠悠地说道,“妹妹不用感谢姐姐帮你收拾东西了,且姐姐我也不留妹妹在此作客了,这些东西相信妹妹回去还要整理好久呢。惜文书翠关门,本小姐一路舟车劳顿,累了要休息。”
大门“嘭”一声无情关上,许久还听见庄采薇愤恨捶门的声音。本以为庄采薇会立即回去搬救兵,再上门寻事,没想到这一天却平静地过去了。
竖日清晨,府里传出了另外的风波。书翠一早出去打探到,府里来了好几位大夫,都是从各房姨娘庶小姐门里进进出出的,府里所有的姨娘和小姐甚至还有好些下人似乎是一夜之间全病倒了。
直到傍晚时分,大夫们都无法诊断病情,于是府里上下开始流传,生了病的人是中了邪,被人施了妖术。
对于战争频繁的古代来说,武无疑是占着首要地位的。但在南越国的风俗里,武是属于男人的,女人则以柔弱为美。女人要精于女工,习琴棋书画,但却不提倡习武。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只需学会讨男人欢心就成,乖顺就得了,千万别会弄刀舞枪,那样就不好控制了。
所以,在南越国,女人习武是要被唾骂的,就连将门之家的女子都以柔弱为美。而庄宜的师傅净尘师太就是一个将门之后,因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习武而不容于世,唯有到流云俺避世。
女子若会妖术,那更是罪大。试想,一个女子会妖术,嫁到婆家,婆婆岂能控制得住?男人习惯三妻四妾,万一这女子吃起醋来,那后院岂不是血流成河?
总之,在南越国的男人里,女子若是过于强大,是绝对不利于家庭和睦的。
而庄府历经三代,从没发生过这种怪异现象,现在庄宜一回府,就这么多人中了邪,显而易见,不是庄宜会妖术吗?
弄来弄去,这些人就是想将庄宜“捧”成妖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