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风陵酒楼门口。レ思路客レ
陌上桑抬头,扬了扬眉,让自己情绪好起来,问道:“有什么打算?”
“喝酒!”
江憾步履坚定,走进风陵酒楼。
陌上桑嘟嘴,小女儿情态毕露,“切,还说没事,就会死撑!”
从经历的事情来说,她的心境要比江憾更坚定,但也更容易崩溃,在黑暗地狱便濒临崩溃,不过遇到江憾和胖子宋扶风后,终究是坚持了过来。
已经过了饭点,酒楼上人极少,江憾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虽然没有酒量,但肉身经过无尽的天地灵气洗塑,对酒jīng却也有极强的免疫力,是以几碗烈酒下肚后才有三分醉意。
陌上桑默默的陪坐在他对面,趁他倒酒的功夫问道:“然后呢?”
江憾愕然,停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租个房子住下。”
“再然后呢?”陌上桑继续追问,她有点莫不清楚江憾的心思了。
江憾倒好一碗酒,放下酒坛,头也不抬沉声说道:“修炼,变强。”
“然后?”
江憾正将酒碗举到嘴边,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杀回长生。”一饮而尽之后将酒碗放在桌上,望着陌上桑,认真的说道:“还有陌家。”
陌上桑心里一跳,看着眼前这个人,十仈jiǔ岁的小男人,但却有一种成熟大男人的魅力,难道他不知道,杀回长生代表着什么吗,何况还要加上一个陌家?
长生门,如今已并入道盟,杀回长生门,便是与长生门后面的整个道盟为敌。
道盟身为北落四大之一,底蕴深远不可测,更拥有高手如云,先不说那些老字辈境界高深的的人,单是年轻弟子中的太上混沌体便足以让人绝望,那是真正的修行天才!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拥有子弟无数,哪怕每个人只一拳,也能将江憾砸得渣都不剩。
更何况还有陌家,同样身为四大之一的陌家,其实力和底蕴并不比道盟差,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陌家年轻一辈中,绝对存在着不输太上混沌体的天才。
以个人的实力面对这种庞然大物,不啻于痴人说梦。
尽管如此,她心里却有小小的甜蜜,不为其他,只因江憾加上了一句“还有陌家”,这一句话胜却万千蜜语甜言,小小的心扉里多了一丝感动。
江憾知道陌上桑会惊讶,直视着她说道:“是不是觉得这像痴人说梦?”不待陌上桑回答便自嘲道:“其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陌上桑心里讶然,原来你还是知道的呀。
江憾顿了下继续说道:“但人生在世,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对不对,这些事情可能做不到,但不能因为做不到就放弃,况且不去做,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
拿起筷子,忽然觉得没了味道,放下筷子又说道:“在某个世界里,有一个大海,海里有个龙王……呃,好像不是龙王,总之就是海里的主宰得罪了一个小鸟,然后那只小鸟便打算填海报复,然后就每天叼一颗小石头去填海,坚持了千百年后——”
“最后它把海填满了?”陌上桑不信的问道。
江憾想了想,“没有。”
陌上桑直接给他一个白眼,江憾不动声sè,“既然一只鸟都能无畏的去坚持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可以,何况这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小丫头默然,眸子里却光彩熠熠。
江憾没注意到陌上桑眼里的光彩,以为她不为所动,于是继续说道:“其实在那个世界里,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比方说有个叫愚公的人,因为家门口被两座大山挡住了,于是发动子孙后代挖山,要将两座大山移开……”
“呃,他真无聊,还耽误了子孙后代,难怪要叫愚公。”陌上桑莞尔一笑。
江憾气结,顿了下说道:“那不说愚公,还是在那个世界,有个老婆婆忽然要用针,但家里没有,于是她便找了个铁棒,把铁棒磨成了针。”
陌上桑眸子笑意盈盈,掩嘴笑道:“这个婆婆真无聊,她不会去买么?”
对牛弹琴啊!
江憾那个郁闷,但见陌上桑笑靥如花,知道这丫头在逗自己,便豁然开朗,却听陌上桑问道:“你怎么老是说另外那个世界,难道你去过?”
“没,打个比喻而已,这些个都是东川的传说。”江憾顺口说道,陌上桑在北川长大,东川的传说故事她自然不可能全部知晓。
“那别吃了,咱们去租房吧。”人生有了目标,陌上桑身上便多出了一份灵气,整个人都显得空灵了许多,笑颜明艳如花动人。
折腾了一下午,终于在风陵渡上游四五百米的地方租到一个小院落,屋主是一对老两口,有一个儿子在附近的汴州做事发了财,要把老两口接去享福。
汴州是大城,慕家便坐落在汴州。
在租房的周围有三两户人家,其中一户是紧邻,站在这边院子便能清晰的看见隔壁的情况,似乎宴请有宾客,高声笑谈,偶有孩子闹喧。
傍晚时分,隔壁传来酒肉香味,陌上桑一脸期待的望着他,摆明了的不会下厨。
江憾无奈,只得挽起衣袖撩起衣摆,准备下厨。
院门忽然响起叩门声,心中不由有些诧异,开门后却发现是那憨厚少年,心里顿时明了,原来是他们来这报期。
“我爸说你们才来,以后也是邻居,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请你们过去吃个饭。”少年温厚的笑着说道。
看着少年温厚的笑,江憾心里一疼,曾几何时,也有人如此温厚的笑,如兄长一般督导自己保护自己,如今却已音讯全无。
“这样会不会打扰你们?”这是少年的好rì子,江憾是不太愿意去打扰别人的。
少年呵呵一笑,眉宇间尽是善意,却不太会说话,只是连声说:“没有没有!”看来之前那句话,估计也是他未来岳父教的。
江憾依然婉言相聚,那少年便愁眉苦眼了,“爸说请不去你们,就不认我这个女婿了。”
这显然是他未来岳父的玩笑话,但少年憨厚,却也当真了,江憾不忍看他为难,便应允了,回头对陌上桑说道:“那咱们过去吧。”
原本是报期后吃过饭两父子便应回家,因为少年家距离不远,便吃了晚饭再回,宾客也不多,仅有女方家的大伯婶娘一家五口,因是邻居,来去相宜。
江憾和陌上桑也不客气,入座后交谈甚欢,得知准新郎叫张潜,父亲张泽志,女方家姓叶,父亲叶明,新娘叶绘美,母亲蔡氏。
席间,江憾敬了张潜与叶绘美一杯,祝两人白头偕老。
准新娘极为羞涩,准新郎则是一脸幸福,叶绘美不仅贤惠能干,人如明珠端庄漂亮,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酒过三巡,张泽志忽然问道:“你们两位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江憾和陌上桑都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酒席自然是指婚礼,感情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江憾支吾着,“大概,或许还要段时间吧,她还小。”
陌上桑则是满面绯红,狠狠的白了江憾一眼,倒也没反驳。
新娘父亲叶明正sè道,“也差不多了,绘美今年也才十七,早点办了好,男人嘛,先成家后立业,有家之后才能无后顾之忧。”
江憾讪讪的笑语:“是,叶叔说的在理,等等看吧,择个吉rì我们也办——了!”
说到办的时候,语音变调显得极为痛苦,众人哈哈大笑,“小桑姑娘这是害羞呢!”却是陌上桑羞红着脸在一旁使劲掐江憾胳膊。
这丫头道光巅峰,江憾肉身虽强,掐起来还是极疼的。
饭毕,众人闲坐聊天,月上柳梢头时张家父子告辞回家,江憾两人也回到租住的院内,刚走进院内,陌上桑就不满的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否认?”
“否认什么?”江憾明知故问。
陌上桑粉拳捶在江憾背上,“否认咱俩、咱俩的关系呀!”
“为什么要否认?”江憾在院内石桌旁坐下,仰首望天,星月辉闪,脑海里浮现出曾经在长生门的画面,回不去了吗?
小丫头见江憾面sè不怎么好,默默坐在他旁边,想握住江憾的手,终究害羞,便静默的坐着,陪着江憾一起望着天空的明月发呆。
翌rì,陌上桑起床,却发现屋里院内不见江憾身影,厨房里却有早餐,只是已经冰凉。
走出院门,见到晨起的叶绘美,宛若最为娇艳的花朵绽放,两人相视一笑,陌上桑便向河边行去,他能感受到,在河边有一股极为淡薄的熟悉气息。
来到易水畔,却只见波浪滔滔激流湍急,席卷光滑巨石发出震天声响,那股熟悉的气息依然可以感受,但却不见江憾的身影。
陌上桑愣了下,正疑惑间,便听见一声闷雷声,水流最湍急的地方,水花冲天而起,一道身影从水流中跃出,落在她身旁。
jīng赤着上身,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
“你在水里修炼?”
江憾皱着眉头,“以后不会了。”普通水根本不可能达到铅心水的效果,这种方式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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